“怀抱阴阳，混沌初开，醒来！”囚牛对着修丑脑袋轻声呼唤到，似鬼哭狼嚎，似天地圣音，如梦如幻，飘渺不真。

囚牛使完了招魂的法术，就在旁边等待修丑醒来，一息，两息，三息。。。。。直至半刻钟，都不见修丑有任何动静，囚牛渐渐有些急了，难道多年未用法术，技术回潮了，出了什么意外。

“怀抱阴阳，混沌初开，醒来！”囚牛再度唱出使出招魂曲，一曲终，依旧不见修丑有何动静，于是它上前检查，使出瞳孔术，就看见修丑一切正常，呼吸平稳，瞳孔也没有任何异常，经脉跳动有力。

怎么就不醒呢？囚牛百思不得其解，绕着修丑走了三圈，脚步越踏越重，越看越怪异。突然，囚牛举步上前，前蹄向修丑的腰部踢去，快如奔雷，力如蛮牛，沾身即走，修丑立马横空飞出，撞在树上。

“哎呦！”修丑立马痛呼一声，睁开眼来。

囚牛破口大骂：“兔崽子，连我都敢骗！”原来修丑早就好了，浑身无恙，只是为了试试囚牛，这才装着没有反应，现在却因小失大，被囚牛一脚踢到树上，腰部受挫，浑身散架无力，可有他受的。

“龙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囚牛警告道，这小子一直老实，潜伏的很深，自己对他也有好感，现在突然骗一次，当真是一骗一个准，自己不小心都着了他的道。

“嗷乌！”突然，一声低沉的虎啸传来，却已不复白虎之威。

修丑和囚牛远远的看着白虎，英雄末路，很是悲凉。白虎眼睛是闭着的，不过还在喘着粗气，并未死，身上全都是尺长伤口，深入白骨，鲜血外流，染红了雪白的皮毛。

一尊杀神，即使快死了依旧气势巍峨！

囚牛摇了摇头，感叹道：“纵观白虎一生，战斗如喝水，流血如流汗，翻越千山转战万里堪比神农，如此天地奇物，死在此山间，真是埋没它了。英雄迟暮，烈士暮年，壮志未酬，身以先死，可悲可叹。”

“囚牛，白虎还有救不？”修丑心善，看不得白虎就此死去，如此猛兽，值得敬重，能帮一把总是好的。修丑心中没有任何等白虎死了也吸食它的精血的念头，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气为断，精为绝，神为消，如何不可救？”囚牛傲然的说道，鼻孔朝天，气势逼人，强大的实力让它底气十足。

“囚牛，要不你救救它？”修丑斟酌着问道，虽然龙是海族的王者，而白虎是山里的王者，但是妖族和海族也不对路，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出手。

“我为什么要救他？修丑，你是人族，白虎是妖族，难道你可以忘却三千年前的巫妖之战，如果你能忘却，我不介意救他。”囚牛认真的说道。

囚牛这么一说，倒是把修丑难住了。洪水世纪，人族和妖族为了土地和食物，爆发了巫妖大战，血战千年，不知道有多少英雄豪杰前仆后继，流血牺牲，才把妖族赶过长江，换来了这三千年宝贵的和平。

“仇恨流淌在血液里，是时间洗刷不掉的，转眼间数千年，妖族忍辱负重，这些年开始恢复元气，又在蠢蠢欲动，不得大意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是小人物，不求开疆扩土，但求保家卫国，守住这方家园就是天大的功德了。”大巫的教诲修丑一直记得。

尸山白骨，血流成河。这些修丑并未亲见，即使大巫说的再生动，但并不震撼，没有说服力，上古时代太遥远了，遥远得让人们忘记了仇恨，忘记了先祖的耻辱和鲜血。

囚牛看着修丑略有所悟，这才慢慢说道，语气有些偏重：“修丑，你要记住，人妖殊途，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两者间终有一战，不可避免，切记切记。另外，妖族和我海族也是世仇，我没有理由出手救它。”

囚牛之所以陆陆续续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修丑打消这个念头，这种想法实在太危险，现在天下太平，救一下白虎倒是没什么，而一旦妖族来犯，会让修丑处于道义上的下方，就很不好处了。

说到这个份上，修丑不知道该这么说了，心思有些乱，眼睛一亮，突然不解的问道：“囚牛，人族和海族也是世仇，那你为什么帮我？我记得娲皇‘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人族和海族之间的仇恨也很深呀。”

囚牛没有考虑，干脆的说道：“我对你有所求！而且，所求很大，现在的你还给不了。”

修丑一听，突然笑了，只是脸色有些发苦：“呵呵，对我有所求，我只是一个废材罢了。不过也好，我的安全算是有保障了。”

囚牛避开了修丑的眼睛，转换掉让双方都有些难堪的的话题，问道：“白虎你救不救？它的时间不多了。”

修丑的神色有些颓废，无耐的说道：“是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白虎征战一生，杀伐不断，血染长空，不知要沾染多少生命，让多少族人同胞家破人亡。救人一命，却杀千人，如此怨念，又该算在谁的头上。救人杀人只在一念间，如果我今天救了它，就是在杀我族人，造孽呀！”

“让它自生自灭吧！”囚牛决断的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杀伐之气。

修丑突然收起颓废的神色，坚定的摇摇头，他仔细的看了看白虎，身躯庞大，白骨红肉，耳朵竖立，慢慢说到：“万物有灵，白虎神勇，你我今天的谈话，我相信它也能听懂。如果白虎今日不死，侥幸逃得一命，我想它以后也知道该怎么做。”

“即便它忘了今天的话语，乱杀我族人，我不介意亲自手杀了它。”修丑牙齿漏风，杀气四溢，言语语气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即便如此，囚牛依旧没有点头。

修丑仍然不死心，还在做最后的努力：“人妖殊途！我知道。只是纵观白虎的一生尚未开始，甚至连化形都未实现，只能称兽，不能算妖，就此死亡，实在可惜。我见它甚是勇猛、其志未灭，其心不甘，死在我面前，真是于心不忍，难以接受，还望你能出手救救它。”

他说的也有道理，白虎，尚未化形，只能称兽，不能称妖，为人族猎物，救它也说的过去。

人妖殊途！妖族和海族也殊途呀！囚牛闭眼思考了一下，看着修丑的眼睛，才认真的问道：“你真想救它？”

“一饮一啄，皆有定数，然而天意不可测，今日此地见它，可能也是一份机缘，只是这份机缘不知是我的？白虎的？或是囚牛你的？”修丑拿出了他在陶书上背来的句子忽悠囚牛，希望它网开一面，给白虎一条生路。

“这不是我的机缘。”囚牛摇头感叹道，断了修丑的念头。

修丑一听，有戏，赶紧问道：“囚牛，你说怎么办，交给我来做？”

“你才是我的机缘。前些天你危机的时候，我已经用过一次了。”囚牛说完看着修丑搏杀巨蟒的方向，一切尽在不言中。

“鸳鸯芝！”修丑何等聪明，顿时明了，心里有数，立马就回头跑去，速度比起面前再次有所提高，脚下是一片混影，不多时就消失在林间。

不到片刻，修丑就拿着鸳鸯芝来到了原处。救人如救火，修丑拿起斧头就朝鸳鸯芝划去，巨斧十分锋利，一刀下去，割下小块的赤芝，顿时香气四溢，扑鼻而来，令人陶醉。

修丑深吸了一股灵气入体，灵气下到丹田，汇入骨里，让他从头爽到尾，立刻就觉得自己耳聪目明，浑身清爽，四肢有力，全身通透，无灾无病，端是神奇！修丑心头一喜，只是灵气就有如此效果，看来一旦服下，肯定另有奇妙，白虎应该有救。

他拾起赤芝，就往白虎走去，走到一看，白虎更虚弱了，口都张不开。修丑无法，用手使劲搬开白虎的嘴，露出锋利的虎牙，如血红匕首，他有些心虚，连忙把赤芝放入白虎嘴里，然后赶紧退开，静静的看着以观其效。

赤芝入嘴极化，白虎的变化肉眼看得见，‘生死人，肉白骨’，活生生的发生在修丑的眼前。

赤芝入体，药力开始散发，白虎鲜血的瞬间止流，红肉立马覆盖了白骨，骇人的伤口渐渐消失，不到片刻，白虎开始活动身躯，咬合了一下虎口，伸动了一下带血的虎爪，白虎元气逐渐的恢复，变得精神抖擞。

“嗷乌！”白虎前爪伏地，慢慢站了起来，而后仰天长啸，威风凛凛，霸气十足，比起先前毫不相让，一点也看不出是大病初愈。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修丑在边上不断点头，甚是欣慰，自己努力没有白费，看着白虎活蹦乱跳他就很有成就感。

突然，白虎硕大的虎眼看着修丑，纵身就向修丑扑来，标准的虎扑，急速腾空，虎爪向着修丑袭来，闪耀着寒光。修丑大惊，突来的变故让他思维停顿，忘了做出反应，一下做到地上，看着锋利的虎爪，一股冷气瞬间传遍全身。

看着毫无反抗的析出，白虎毫不留情，一口咬下，虎牙出，必见血，锋利的虎牙一下就刺破了修丑的手臂，修丑立马发出了惨叫：“啊！”

幸好白虎及时回头，口下留人，这才放过修丑一马，不然，修丑已经挂掉了。只见白虎的虎牙上面沾了一丝鲜血，鲜艳欲滴，耀眼异常，而后慢慢的用舌头添血入体。

白虎一扑一咬间，修丑几无反应，深深的领悟到了什么叫虎扑，什么叫白虎之威，看着退去的白虎，一下子瘫软在地，当真是在死亡的边缘跳舞，太危险了。

“嗷乌！”白虎再次虎啸深山，深深的看了修丑一眼，然后一起一伏，越过丛林，进入深山密林，消失不见。

“自作自受呀！”看着白虎消失在林间，修丑这才慢慢的回过神来，看见手上的血洞，面发黄，嘴发苦，进而摇头苦笑，竟是这个结果，自嘲的说道：“这虎牙当真锋利，只是，这伤口也太痛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