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处长要去杭州参加会议。一个业务型研讨会。鲁冰冰是羊处长钦点的惟一随从。然而，我也搭上了同一个飞往杭州萧山机场的航班。稍稍不同的是，羊处长和鲁冰冰坐在头等舱。

这个机会，是我的下属鲁冰冰为我争取的。临行前，鲁冰冰这样对我说：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我想把名额让给你，让你出去散散心。羊处长后来说，让我们俩都去。

鲁冰冰的话，我信。她是惟一和我讲真话的同事。但是，到达杭州后第二天晚上发生的一件事，让我感觉到这件事情并非鲁冰冰告诉我时那么简单。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我有个特点，只要坐在运行着的任何交通工具上，很快就能呼呼大睡，哪怕天塌下来都能照旧。这次也不例外。一觉睡醒时，飞机已经稳稳地停到江南的地面上。

羊处长大摇大摆在前面走，鲁冰冰拉着自己的小红箱子紧随其后，我则提着两个皮箱殿后。看着鲁冰冰的背影，我在想，这丫头最近怎么总是穿得严严实实，好像怕谁看似的。奇怪。

接站的是两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眼睛一个比一个水灵。讲话一个比一个轻盈。上车后，可能是觉得气氛太过陌生和沉闷，羊处长操着醋熘普通话和姑娘们的吴侬软语对起话来。

羊处长说：“你们这儿的空气就是好，我一点儿都不咳嗽。”我这才想到，羊处长的咳嗽在下飞机时好象还来了几下，自从坐上车不久后好像再没有过。也许是这里空气好的原因吧。

两个水灵的姑娘听懂了羊处长的前半句话，却被羊处长的后半句话给搞晕了。两人用方言叽里咕噜地说了些什么后，其中一个笑着问：“羊醋脏，你们辣里的人好爱咳嗽吗？”

车上人都笑了。我和鲁冰冰也笑了。我心说羊处长啊羊处长，了解的人知道你总爱咳嗽，可这两个姑娘哪知道啊！羊处长背对着我们坐在最前面。但我想他的脸肯定红得厉害。

姑娘们的问题和众人的大笑可能把羊处长给憋住了。被憋住的羊处长用一长串咳嗽回答了问题。两个姑娘面面相觑，再也不敢说话了。聪明的司机调大了音乐，跟着节奏哼起了歌。

在司机时断时续的歌声中目的地到了。会议酒店的名字很诗意，叫做“西子•湖外湖”，座落在距灵隐寺不远处的内西湖畔。根据羊处长的意思，我们三个人要了三个标间。

上电梯时，第一次来杭州的鲁冰冰叽叽喳喳地问西湖远不远这里能不能看到雷峰塔。我说：“小鲁，你想看西湖和雷峰塔的急切心情可以理解，但要等出了电梯才行。”

羊处长笑着说：“小南，你还很幽默啊。”我说：“处长，真正幽默的人是小鲁，是她在电梯里想看点什么。”鲁冰冰想说什么的时候，电梯停在了我们住的十六楼。

羊处长和鲁冰冰的房间在走廊尽头，门对门。我的房间紧挨着电梯口。房子不算很大，但很干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推开窗户，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点灵隐寺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