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五年
作者:单曲度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708

夏日炎炎,暖风扶人面,吹得人昏昏欲睡。新野城内一片狼藉,碎石断瓦,随处可见,膀大腰圆的汉子们,**着上身,搬运着一块块巨石,或二三人,或三五人,一群一伙的搬挪着百余斤的巨石。

一阵暖风吹来,祢衡懒洋洋的伸了懒腰。“劳作之苦,皆为存生!”祢衡摇头一叹,暗自心伤,空有一身抱负,却不得施展。权臣当道,朝纲不振,诸侯四起,割地为王。国不国,家不家!天子不掌权,不知人间疾苦,权臣掌政,却只知钩心斗角,画土为王……

“可恨的刘玄德!定是被狗血溅瞎了双眼,竟目不识珠!”祢衡哀叹罢了,又坐于原地咒骂起刘备来了。祢衡至今已二十有九,眼见便是而立之年,却无半分官职于身,怎能不气?五年已过,自从被刘表打发到刘备这新野小县来,一呆便是五年,到头来,却被刘备打发来监看新建城池。

祢衡骂够刘备,又开始骂张飞。“一环髯匹夫也配教书认字?凭地有辱斯文……”祢衡坐在草堆之上,口中秽语层出不穷,变着花的咒骂不停。“……一步三喘,重过二百,不过是家中钱财颇奉罢了!哼,还不是蒙祖上积德,有些余财……”祢衡东骂西骂,竟将刘备身边这些个谋士、武将全数骂了遍!“一匹夫也教书育人!?啊呸!文谋文职,武就武职,一武人你也配?……”祢衡骂及竟又笑了起来,摇头晃脑,讥笑到:“开院招徒,声势浩大,不想……不想……哈哈,就招来一个!还是从黄承彦那里厚着面皮讨来的!”

“都说穷文富武,依鄙人瞧来也不尽然。何为穷?何为富?何为文?何为武?穷文?穷的一贫如洗,无粮度日,又如何能习文?富武?氏族门阀,富家子弟,又有几人能沙场之上,以命搏命?大多数不过挂一虚名罢了!…………”诸葛亮手摇羽扇,头罩纶巾,一身黑白长衫,不伦不类的是,身前挂了一朵硕大的红花,端坐于下位,侃侃而谈。

距新野不远,有隆中一地,黄承彦便居于此地。此时黄府门外人山人海,门内宾客亦是多不胜数。府门两侧贴一喜庆联子,红纸金子。两旁青砖墙上各竖一竹竿,以做张灯结彩之用。

黄府院内,宾客或两人一伙或三人一群,聚在一起轻声细语一番。东院偏房之中,不多不少坐了不下十数人。崔州平、石广元、孟公威、徐原直、庞士元、诸葛子瑜、诸葛孔明、白起、方化、甄宓…………

“那贾文和如何?家中一贫如洗,当年未入仕时,还不是步履薄衫,尽是补丁。”方化年方十四,鬼头鬼脑,便欲拿贾诩这个异数钻个空子。

“那贾文和作不得数,实是一异数,作不得数,作不得数。”诸葛亮身旁的诸葛瑾连忙帮腔道。笑话,自己弟弟谁人不帮?况且误了吉时便不好了!诸葛亮迎娶黄承彦之女黄月英,不想屋中这些个人,故意抬杠,非要与诸葛亮辩上一辩,如辩得众人无话可说,众人自然不加阻拦,如若辩不过,今日这亲怕是要结不成了。屋中数人得了黄承彦默许,白起给穷文富武一题,便辩起了。

庞统年方十八(少算庞统几个春秋)长得平常之人,双眼大小不一,一单一双,面色略黑,鼻直口方,张嘴言语之时,便能瞧见口中的牙缝极大。“远的不提,那便说这近的,刘玄德如何?家境一贫如洗,织席贩履,用来度日,虽从师叔卢植空读了数年圣贤之书,到头来,不还是一武人罢了!”庞统本从黄承彦,但并无师徒名分,跟着黄承彦学艺数年,虽所学颇奉,但比之诸葛亮却是差上太多!单说这观星斗一法,庞统便不曾学得。而那时白起恰巧去找黄承彦要人,师侄去要人,黄承彦架不住软磨硬泡,便将庞统给给了出去。庞统与黄承彦无师徒名分,拜在白起门下,自是无甚不妥。白起与卢植平辈,庞统自然是尊上一声师叔。

诸葛亮轻笑一声,慢摇羽扇,方要言语,便听见门外一声破锣嗓子喊道;“吉时到!”这一声喊罢,可是喜坏了一旁兄长诸葛瑾。“吉时到了,吉时到了。孔明,快快快……”诸葛瑾向四方众人拱了拱手,告罪一声,拉着诸葛亮破门而出。

“这个诸葛子瑜,太也性急,又不是自己娶老婆,急个什么劲!”徐庶眼见诸葛瑾拉着诸葛亮冲出门外,却也不拦,只是拉着一旁的石广元,跺脚笑骂。

“人之常理,人之常理!自家人娶妻,怎能不急?子瑜身为兄长,胞弟娶妻,急乃常理之事,况且……”石广元偷瞄了一眼庞统,嘿嘿直笑。

庞统眼角余光瞧见石广元看自己,脑袋一偏,直视石广元道:“看我作甚,你也有份!”庞统说罢,又四下瞧了一圈,笑道;“孟公威,崔州平,你们俩个也有份,笑个什么劲?”一屋子人下的套,让诸葛亮往里钻,到头来,却怨得自己不是,谁能不气?庞统气及反笑,抓出腰间酒葫芦,自顾自的轻啄一口。

黄月英乃有名的才女,当日当应下嫁诸葛亮之时,曾言:“不坐花轿,不乘牲畜,至你家门时,脚亦不得沾地半分。”庞统想到此时,嘿嘿直笑,倒要瞧瞧孔明有何法能让黄月英脚不沾土半分,到了自家门前?

黄承彦高坐于上首之位,长兄如父,诸葛家兄弟父母早亡,皆亏这兄长诸葛瑾一手拉扯,是以诸葛瑾也满面憨笑的坐在黄承彦一旁。二人入坐毕,慢慢品谈起来,诸葛亮胸前一朵红花格外惹人瞩目,站于厅中人群之中,来往攀谈。手中羽扇摇个不停。

诸葛亮正与人攀谈之时,便感觉头上纶巾被人扯了下去。回身一瞧正是白起。“哪里有人娶亲时,戴青布纶巾的?拿去!”白起把墨色束发冠取了下来,一头白发批背而下,用着诸葛亮的纶巾有将头发束了起来。诸葛亮无法,用发冠将头发束了起来。“羽扇拿来。”甄宓小手一摆,伸手来拿。“这……”

“拿来!”甄宓小手抓去,抓住扇羽,诸葛亮怕拉扯坏了,连忙松了手。“拜完堂,再还于你!”诸葛亮无法,正了正胸前红花,从人群中挤了出去,来到场中,少时便瞧见黄月英头罩红纱,莲步轻挪而来。

“姐,姐,扇子……”甄宓身后跟着一肥头大耳,圆似皮球的十七八的少年,伸着手去要甄宓手中的扇子。这胖少年乃是甄宓的弟弟,甄羽。甄家家主,既甄宓之父,所出仅有一子一女,甄家人丁单薄,到了甄宓父辈那一脉,就剩那么一根独苗。虽说娶妻之后,育有一子一女,但都不精,且还有一人是个傻子。就是这甄羽。为何?近亲成亲!

甄家家大业大,但就是人丁单薄。旁人只知甄家这一代,只有一子一女,但是袁绍却知甄家这一子乃是个傻子,时常惦记甄家钱财之物。袁绍知娶了甄宓这一女子,可就是娶回了一座金山银山,是以常叫儿子袁熙亲近甄宓。甄家家主,虽不是那种猴精猴精的人,但也不傻,早就知道袁绍有意吞并甄家,但是寄人篱下,袁绍掌一方兵权,不敢不低头。

甄家传至当代家主这一代,已有十一代,代代行商,到了甄家家主父辈那一代,才算兴旺。不想数十积攒下的钱财,皆被袁绍揽入怀中,是以早就想举家迁移。而甄宓恰巧被白起带至新野,甄家家主以此为借口,南下来寻甄宓。

暗中又把甄家钱财全部移走,可谓人去钱财空。甄家大大小小仅有二十余人,除了甄宓与甄羽这俩姐弟,其余全是旁枝,且全在南方打理生意,迁家来荆州,自是轻松无比。兼且袁绍催的甚急,做父亲的亲自去寻女,袁绍也并不疑心。

一会的功夫,诸葛亮、黄月英三拜已完,敬了黄承彦、诸葛瑾俩人茶水。“稍等片刻,亮去去便回!”诸葛亮告罪一声,单手一提长衫下摆,一路小跑,跑出门外,不一时,便见诸葛亮推着一物回来。那物全身被红布蒙住,瞧不见具体是甚模样。“不乘马,不坐轿,脚不沾地分毫!”诸葛亮淡笑一声,一把掀开红布。观此物,似牛非牛,似马非马,足下三脚,乃是木制而成,巧夺天工之技。

“木牛流马?”白起远处瞧见此物,立时惊呼出声。这木牛流马与书所记,相差无几,为搬运粮草之物,不想竟是诸葛亮娶亲之时的,与黄月英打赌中的杀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