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且看日后如何
作者:黑山老仙儿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944

“张崇天?那个从东北过来的土匪头子?”蒋介石深深的看了戴笠一眼,想了想之后点点头道:“有勇有谋,更难得的是面对倭人竟然不惧艰辛,始终不离不弃的护卫难民南下,这样的人是可以信得过的。”

能让蒋介石说张崇天“可以信得过”,这就足够证明蒋介石已经认同了张崇天,安排到上海的人手已经拍了板。

可能是在蒋介石最最痛恨日本人的时候突然蹦出来一个“抗日”的人物在他眼中,蒋介石对张崇天的兴趣异常浓厚,赞扬了一番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接着补充道:“一个没有上过军事学校的土匪头子,竟然敢接二连三的和关东军打仗,而且每一次都是以少胜多的歼灭战,开创中日战争胜利之先河。这个人很有意思。雨农啊,有时间让这个张崇天过来,让我见见他!”

“是,校长。我马上就去安排。”戴笠向蒋介石敬了一个礼,随后就要告辞。

“不急不急,听说这个张崇天此次南下还带了上千的人马。你去安排他们搞个军事演习,我先去看看这些人究竟与我中央军有何区别,是不是个个三头六臂,竟然如此了得。等看完这些人之后在安排张崇天和我见面吧!”

戴笠闻言面色有些为难,迟疑了一下,对蒋介石劝道:“校长,这些都是土匪出身,未免野性难驯,校长千金之躯,万一……”

蒋介石摆摆手,示意无妨,道:“我只是便装出巡,远远的看一下就可以,雨农不必忧虑。”随后蒋介石又吩咐道:“雨农,万不可让他们知道我在旁观看,否则这些人演戏的成分居多,就看不出什么意味了。”

戴笠犹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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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福记浴堂出来,张崇天和王亚樵手把手挽在一起,已经决定拜把子成为兄弟,现在只剩下一道仪式了,彼此间比刚才初见面时自然亲切了许多倍。原本刘天虎触犯了张崇天,王亚樵本不愿就此轻易放过他,只不过是张崇天百替刘天虎说了好话,言道那刘天虎也是不知者不怪,而且两人相遇成为莫逆之交,本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要是杀了刘天虎泄愤,不免有些不吉利。

道上混饭吃的人最注重的就是讨个彩头,喜庆的日子里见不得血,加上张崇天求情,王亚樵不好驳了自己这个兄弟的面子,于是大手一挥,让刘天虎带着手下一群虾兵蟹将灰溜溜的滚走了。

刘天虎也是义气汉子,知道自己得罪了张崇天,而且张崇天不计前嫌为他在王亚樵面前说了好话,让他得以保全一条“狗命”。心下对张崇天感激的五体投地,临走时对着张崇天抱拳鞠躬:“大恩不言谢,哥哥日后有用得着天虎之处尽管言语一声,刀里来火里去绝不皱一下眉头!”

两人吩咐福记浴堂的伙计给王天木、沈世军留了个口信,等他们回来时不用寻找自己,可先行回戴笠公寓等候,而张崇天则跟着王亚樵寻了一处幽静的馆子,斩鸡头,烧黄纸,磕头拜把子去了。

王亚樵似乎明白自己与蒋介石是死对头,而张崇天又在蒋介石手下效命,所以与张崇天么的结拜非常低调,一个江湖上的人物都没有请。只是与张崇天两个人一壶浊酒,海誓山盟一番就算是异性兄弟了。

“兄弟,既然你我兄弟结拜,也有些话大哥也不瞒你了。”王亚樵趁着兴头喝了许多酒,此刻显得有些醉眼朦胧,“大哥与国民政府主席,也就是现今的国民政府海陆空三军总司令蒋介石是死对头。不久前大哥还曾经刺杀过蒋介石和宋子文。只不过他们命大,老子没有得手罢了。”

谈起刺杀蒋介石宋子文的事迹,王亚樵显得非常得意,虽然没有成功,但这样疯狂的事迹足以载入史册了。

风雨飘摇的近代,乱世中横空杀出一条好汉,此人就是安徽出身的王亚樵,为在龙蛇混杂的上海滩安身,王亚樵孤军奋战,建立黑帮恐怖暗杀组织――斧头帮。众人打造了百把利斧作为防身武器,以不择手段的实现自己的革命理想。此后这一百把斧头将上海滩杀得昏天黑地,斧头帮从此声名鹊起。封建余孽他杀,党政要人他杀,贪官污吏他杀,一路畅通杀得好不潇洒,从合肥杀到上海,从上海杀到南京,可以说,他王亚樵天上飞的地下走的,上至达官贵人下到爪牙爬虫,没有他不敢杀的。如今竟然把刀口对准了国民政府主席,中国的领袖蒋介石。而且被刺杀的对象还不敢声张,只能任凭王亚樵在蒋介石的眼皮子底下,在中华民国的首都乱逛。由此可见,王亚樵在此时的势力有多强大。

张崇天装出一副似乎不知道王亚樵曾经刺杀过蒋介石的事,闻言慌忙要堵住王亚樵的嘴,一脸慌张的道:“大哥,慎言,慎言啊!蒋主席是民国领袖,统率四万万人民,一身系我国家之安危,大哥怎能刺杀蒋主席?”

王亚樵闻言一拍桌子,一点顾忌都没有,嗓门喊得震天响的道:“怎么?他老蒋还杀不得?”

幸亏张崇天选的这个酒馆环境幽闭,隔音性能好,否则王亚樵这般大嗓门还不知惹出什么麻烦来,要是被人听到,恐怕还以为他张崇天与人密谋刺杀蒋介石呢。

在张崇天的百般苦劝下,王亚樵总算给自己这个新结拜的兄弟一点面子,声音放低,一脸悲伤的说道:“兄弟,哥哥我刺杀蒋介石也是有理由的啊!这也是为了中国革命之继续。想先总理呕心沥血,实现国共合作,容纳**人,团结所有国人共赴北伐,兴师北上,军阀闻之而遁,望风披靡,北伐军所向无敌。可蒋介石却把先总理之志遗忘,清共而容军阀,数以万计无辜革命志士、工人、学生惨遭杀害,戈矛所向非敌而我,亲者痛,仇者快,以胜始而以败终。我王亚樵乃一平凡党人,平生之志就是以国家民族为重,无忘总理遗愿,保障人权,停止屠杀,团结国人,团结所有革命力量,披肝沥胆将北伐进行到底。目睹蒋介石倒行逆施,无数革命志士遭无辜杀害,国共合作、三大政策一扫殆尽,北伐中道而废。哥哥已是五内具焚,恨不得手刃蒋介石这个借革命之名而行背叛之事的屠夫。”

王亚樵说的很伤感,语气中充满了对蒋介石的失望,以及革命未成的遗憾,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与蒋介石的身上,认为除掉蒋介石,换个人执掌中国,那么一定能将革命进行到底,将先总理遗愿实现。彻底做到“民主”、“民生”、“民权”的三民主义。

张崇天则认为王亚樵的思想太狭隘了,他只是通过自己的一双眼睛来看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设身处地的为蒋介石想过。这个世界,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蒋介石正是因为利益使然,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地位才会不择手段,破坏国共合作,屠杀上海工人,至于容纳军阀没有将北伐进行到底更是因为当时的国际形势不允许,在列强的威慑下,最终才会停止北伐,以胜始而以败终。

尽管张崇天把自己的观念试图灌输给王亚樵,可是王亚樵是个非常死心眼的人,认准的事很难再改变,无论张崇天说的再怎么有道理还是听不进去。

“中国如今内忧外患,内有军阀乱政,外有日寇虎视眈眈。正是风雨飘摇之际。一招不慎,就可能重现当年军阀混战的局面。现如今中国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名义上的统一政府,有了一个全国都认可的领袖,要是大哥还想刺杀蒋主席,甚至把蒋主席杀死,那中国今后的局面大哥可曾想过会是什么样?又有谁能有足够的资格,足够的实力来替代蒋主席?”

张崇天苦口婆心劝解蒋介石,一心一意劝他打消刺杀蒋介石的念头,要是能化敌为友更是中国的大福。见王亚樵还待反驳,张崇天摇手把王亚樵的话堵了回去,用十分肯定的语气道:“我知道大哥不死心,可是现在的中国乱不得!为了四万万劳苦大众免受战火屠戮,更为了免使我国成为日寇案板之肉。小弟恳请大哥暂收屠刀,且冷眼旁观。蒋主席不日就将下野,看那时中国的局势如何?看那时中国到底能不能离得开蒋主席!”

王亚樵为人虽然乱七八糟,时常意气用事,可毕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尤其是非常看重兄弟义气,只要是王亚樵认可的朋友、兄弟,哪怕是他们指责王亚樵鼻子大骂,王亚樵还能笑脸相迎。虽然内心中还是不愿承认自己的错,可王亚樵在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应承道:“好,兄弟!哥哥就听你一句劝。咱们且看日后如何!若是中国真的离不开蒋介石,哥哥愿效廉颇负荆请罪之举,任凭老蒋宰杀惩处。如若不然,我当为国为民,必杀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