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现场重演

市公安局，周丽在沈为的陪伴下接受办案警官的询问。例行问过姓名年龄住址，告知周丽要如实地提供证据、证言，讲明有意作伪证或者隐匿罪证应负的法律责任，询问的警察道：“请问你和夏林的关系。”“他是我的前夫。”周丽回答，声音低沉。“请问你们离婚的原因？”警察继续深入。“第一是性格不合，第二是因为他在外面有人了。”当着沈为的面，周丽一样是直言不讳。“今天晚上夏林的事情你知道了吧。”警察继续询问。“知道。”“怎么知道的？”周丽把自己的电话放在桌上，“请你看看上面的电话号码，有多少人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夏林出了事。”“请问你以前有没有说过要弄夏林？”询问的警察直接问重点。“说过，不仅说过要弄他，还说过要弄跟他搅在一起的那个女的。”周丽完全承认。“而且我明天就带着人找那个女的。麻烦你转告她，让她最好在M市消失。”周丽的火气上来了。做笔录的警察王刚早就打过招呼，自觉的没有把这句记录在案。“这段时间你和夏林有没有联系？”询问警察跳过关于夏林和那个女的话题问道，“有，下午都联系过，他带儿子出去玩儿。”周丽的回答很实在。“你知不知道夏林平时和什么人结过仇？”“不知道，我和他离婚两年多了，他的事我根本不知道。”周丽回答，在脑海里仔细过滤着她所知道的东西。询问结束后，负责记录的警察将询问笔录交给周丽核对，周丽见上面没有记录自己发狠要找那个女的那句话，对着记录的那名警察笑了笑，记下一个人情，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

等到沈为周丽从市公安局里出来坐上车子，赵杰开往夏林出事的地方。“弟妹，你想想夏哥和哪个结了大仇啊？”郑昌已经赶了过来，坐在副驾位置上的赵杰转头对周丽问道。“这两年他的事我不大知道。他才从里面出来没多久，应该没和谁结过仇，以前的，据我所知，只有杜红江和他仇大。别的小仇那就多了，夏林前几年太狂。”周丽一直想着谁有可能杀夏林。“红江前年年底杀了白波，已经在M市消失两年了。再想想别人。”赵杰也在思考谁的可能性最大。周丽凝神想着以往夏林的所作所为，摇了摇头，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周丽拿起银色8810，一个非常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周丽接了电话。“哪位？”“我，红江。”电话里传来的男声低沉。“红江？”靠着沈为的周丽的身体立刻绷直，号称西南悍匪的杜红江虽然和夏林结了大仇，以前和周丽却是很好的朋友。一听周丽的说话，赵杰的神经也绷了起来，这个时候销声匿迹了很长时间的杜红江怎么会给周丽打电话？难道真的是他动的手？“周丽，夏林不是我杀的，你不用怀疑我。”红江的话很简单。“你怎么知道他被杀了，你在哪里？”周丽问道，声音有些大。话一出口，周丽也知道是多此一问，杜红江虽然离开了M市，他下面的人还在，这种事情他很快就会知道。至于现在在哪儿，他怎么可能说出来。“我打电话来就是跟你说一声，我是怎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你清楚。夏林死了，以后我们还是朋友，你有事，传话就行。”不等周丽再说什么，杜红江挂了电话。“不是红江做的。”周丽很肯定的对赵杰和沈为道。她了解他。认识夏林之前，周丽和红江就是哥们儿，红江没少帮周丽打过架。夏林和红江结仇主要是因为是夏林吃钱太狠，本来两人是合作的关系，结果反目成仇，周丽在两人之间做了不少调和的工作，却因为两个都是个性极强的人，没有什么效果。红江现在身上背着命案，如果是他杀的夏林，无非就是多一条命，对他来说是无所谓的事情。他给周丽打电话，无非就是把周丽当作朋友，简单知会一声。

“郑昌，明天开始，让万林每天和你一起跟着杰哥，都把火带上。”沈为突然冒了一句出来。“你什么意思？”赵杰有些莫名其妙。“我觉得不对，夏林的事像是职业杀手干的。明天我把盛华都还给你。”沈为皱着眉头道。“你别在哪儿杞人忧天，夏林死了关我什么事？”赵杰搞不清沈为的想法。“等一下把盛华他们几个接到，了解了现场的情况再说，我现在不确定。”沈为闭上了嘴唇。车子很快开到了草华路。坐在车子里等着的盛华李毅万林三人看到赵杰的车子停下，马上下车走了过来。“领导，为哥。”盛华对下车的赵杰和沈为道，“弹壳公安找到拿走了。我们找到了为哥说的弹着点。”“李毅，你上车和郑昌陪着你周姐，盛华你们两个带我们过去。”沈为开口道。“好。”李毅答应着正要上车，盛华从身上拿出一把五四，倒转枪口握住枪管，迅速而隐蔽的递在了他的手上。“拿着吧。”沈为看到盛华的动作对李毅道。没有丝毫犹豫，李毅接过军火，上车后熟炼的一拉套筒，把子弹顶上了膛。

盛华和万林在前面带路，赵杰和沈为紧随其后，从草华路和环城路交接的口子往里走去。草华路说是路，其实就是一条比较宽的巷子。“这是夏林最后倒下的地方。”盛华指着地上残留的血迹对沈为道，“胸口上的三枪应该都是在这儿打的。”赵杰轻声道，他从王刚那儿知道这个地方周围找到了三枚弹壳。沈为点头往里走。走了七八米远，盛华对赵杰和沈为指着路边的一个阴暗的地方，“这儿是警方找到最后一个弹壳的地方，我们来了没多久，他们就找到了。”M市的刑侦警力在王刚的带领下的确不是吃干饭的，这么黑的晚上，就着微弱的路灯光线，五枚弹壳一个不漏，全部都找到了。又往前走了十几米，盛华和万林在巷子右边一扇紧闭的铁门前停了下来。“领导，为哥，你们看这儿。”顺着盛华的手电照射方位，一个白色的轻微凹陷痕迹进入赵杰和沈为的眼中。沈为仔细的观察着门上的弹痕，又在附近转了转，在前面离铁门十多米远的拐角的地方停了下来。“这儿应该停过车。”沈为蹲下身体拾起地上的六七个烟头。“软云烟头。”沈为对赵杰道。当时M市抽软云烟的基本都是混的好的人，几个软云烟头集中在一个地方，相隔不远，说明什么？“是的，这儿停过一辆黑色的轿车。”万林对着沈为道“那边有个买烟的小店，店主说这儿晚上是停了一辆车子，不过那个店主是个女的，老实巴交的，不认识是什么牌子的车。”沈为没说话，把烟头交给万林，拿过盛华的手电照着地下走到对面，又捡到了两个软云烟头，然后继续往前面走了几十米走出了草华路，面前是M城的中心广场。在路口站了一分多钟，沈为沉声道：“回去。”

丽景小区，沈为的家中。赵杰，沈为，周丽，盛华，万林，李毅，郑昌围坐在餐桌周围。坐在中间的沈为精确的在一张A4纸上画出了从中心广场进入草华路，再从草华路到环城路口的地形图。“我们从夏林倒地的地方开始倒退。”沈为在草华路和环城路相交的路口打了一个叉，“这儿他挨了致命的三枪，”沈为手中的笔顺着草华路向里面在退，点着盛华所说警方找到最后一个弹壳的地方，“警方找到的弹壳说明这儿应该是第二枪，也就是让夏林受到重创的关键一枪。”沈为的笔再退，在画着铁门的地方停下，“这是第一枪。”沈为话语不停，笔尖点着拐角处画出的停车位置，“我们假定这儿是动手的人停车的位置。”沈为用笔画出一条曲线把几个地方连在一起，再指着铁门前面不远一点的地方，对周丽问道：“这儿有一家茶楼，夏林是不是经常在这里打牌？”“是的，那儿是一个朋友开的，很多年了，他以前没什么事就在那儿打牌。”周丽回答。“应该对的上了。”沈为放下笔，对着众人道。“动手的人绝对是事先踩好点，摸着了他在茶楼上打牌，在下面等着伏击他。停车位置两边的烟头说明车上除了开车的不止一个人，根据烟头的数量我估计连司机可能是四个人，他们在哪里并没有等多久，很可能是掐着时间过来的，在那儿等的时候不是很长。车头是对着环城路这个方向的。夏林带着那个女的从茶楼里下来，向左是往中心广场，向右是往环城路。”沈为的手指在图上快速的指点着。“如果是他向中心广场走，迎面就对上了要杀他的人，如果是往环城路走，那么杀手肯定是叫了他的名字，让他回了头。第一枪是面对面挨的。”“为哥，你怎么确定第一枪是面对面挨的。”郑昌开口问道。“你们注意，子弹是穿过夏林的右臂打在右边的铁门上，如果夏林是从草华路往环城路走，背后挨这一枪，那么穿过他右臂的子弹就应该打在铁门的对面，我们从这边过去的左边。所以，第一枪必然是面对面打的。挨了这一枪，夏林应该是转身就跑，向着环城路的方向，不过因为他的腿受过伤，跑不快，杀手追着他开了第二枪。”沈为清楚的记得周丽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们第一天认识的时候，周丽就告诉过他夏林的腿断过，走路有些跛。“这一枪让他受了重创，再向前惯性前冲了几步倒下了，杀手赶上去再开了三枪，全部是近距离对着胸口打的，没有给他任何生还的机会。事情办完，后面跟着的车子开上来接着人就走。根据那个女的说的杀手都是蒙着脸这句话，说明动手的是几个人。一般说都字是指二以上，根据卖烟的老板娘说的轿车的情况，我认为是三个人。一般轿车后面坐三个就觉得拥挤，所以后面坐两个，前面坐两个应该是正确判断。手法很干净，又快又狠。蒙着脸应该是不让目击者看到，留下败着。很有可能这几个人是有案底的人。另外枪案发生的地方是市区，草华路虽然晚上人少，有些静，却临近市中心，动手的人胆子很大，计划周密。绝对是老手。”沈为把现场的情况做了推演，众人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