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再回桂林
作者:舞凰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175

前明还在的时候,商人的地位已经渐渐有所抬头,等到明亡清来,一心禁海的鞑子王便断了商贾的财路,掐灭了民族资本主义的萌芽,这种倒行逆施的做法自然引得商贾怨声不断,虽然碍于权势,明面上没人敢肆意的诋毁什么,但在肚子里这些商贾少不得没日没夜的狠狠唾骂。

明朝有议政的优良传统,朝廷一旦有些计关国计民生的大举措,十之八九的都会向士林征询意见,但在明亡之后,向孙延寿这般将征询的对象扩大到商人阶层的,这却是桓古未有的。

自打商鞅变法,在古中国立下了重农抑商的基调,此后两千多年,商人都只能游离在权力中心之外,在律法的缝隙之间游走、投机、钻营,即便他们腰缠万贯、挥彻方金,但在九品芝麻官的眼里,他们还只是一个从事贱业的上不得台面的暴发户、土财主、乡巴佬。

孙延寿是廉州一府的最高行政长官,他的权势在廉州自然是独一无二的,这么一个大人物竟然肯自贬身份,向他们这些商人征询意见,这对岭南的商人们来说绝对是受宠若惊的事情。

因而,在接收到征询的公文之后,廉州全府的十家巨商便把这事情当作了头等大事,而心里头对孙延寿的那份小心猜忌再也不见分毫。

在征夷将军府,孙延寿等来了刘禹。

等到刘禹落座之后,孙延寿便笑吟吟的问道:“易平,这次出行,可有几分收获?”

“回将军,圣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下官只出门半旬,便学到了之前二十年都未曾学到的东西!”

孙延寿一听,善意的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嘴中道:“噢?不如说来听听?”

“下官见识了西洋之物的奇技淫巧,体会了贫民百姓的孤苦无依,更知道了这世间权势的好处!”铿锵有力的声音落地,刘禹面不改色,双目紧紧的盯着孙延寿。

孙延寿将刘禹上上下下看了好几眼,这才嘴中道:“说说看!”

“权势无非就是利益结合的保障而已”,简短的一句话,这就是刘禹对权势的评价。

孙延寿一滞,半响之后方才说道:“好你个刘禹刘易平,你倒是一语中的!罢了,这次我本打算先将你考核一番,然后再思量你是否是我心中的最佳人选。不过听了你这番话,我决定了,这市舶司总管的职务,非你莫属!你也够迂腐的,我问你有什么收获,你却给我一句揭语!”

厅内的胡汉三咧嘴一笑,嘴中道:“这却是刘易平的长处了!”

经过一番商议,市舶司的衙门决定立在城外,也就是钦州港附近,在安全防卫方面由孙望天的钦州卫戍军负责,行政方面直接划归将军府管辖,也就是说,这市舶司是独立于官场体系之外的一个新贵,放眼全天下,能够这么大胆放手去做的,也就只有孙延寿了。

清朝的国策是重农贬商,孙延寿的廉州府虽然特立独行,吸引了不少的商贾,但举家搬迁的大家族却并没有几个。

几百年前,明朝的市舶司一般都是由皇帝的内侍掌控,在外人来看,它更像是皇帝拓宽小金库的敛财工具,如今孙延寿虽然不是皇帝,他手上也没有趁手的内侍,但这却不耽误他委派刘禹担任市舶司总管。

就刘禹的身份来说,出身商家的刘家子显然更能与商人阶层达成共鸣……

几日之后,把钦州的事务全都安排妥当了,孙延寿便带着数百心腹手下,快马加鞭的往桂林赶去。

他日夜兼程,终于在十二月中旬赶到了桂林城,在城外留下了数百人马,孙延寿只带着孙望月两个人入城去见他二哥孙延龄。

还没进城,就远远的看到在平整的石道旁跪了一地的官员,走近了,发现除了自己的二哥二嫂,桂林城中有数的人物竟然全都在此。

孙延寿微微一愣,利落的翻身下马之后,疾步往前,一边作出搀扶的动作,一边在嘴中道:“快快请起,这却怎么使得!”

众人寒暄之后,孙延寿又翻身上马,他从诸人有所闪避的言语中模糊的感觉到了什么,但具体是哪个地方不妥,他却是不知道了。

这次回到桂林,孙延寿对一个人特别在意,他有着一张干巴巴的瘦长脸,身材瘦削,竹竿一样的躯干一吹就倒,孙延寿想不明白,这个名唤傅宏烈的家伙究竟有什么能耐!他又有什么手段能让割据一方的军阀头目纳头便降呢!

一开始傅宏烈在孙延寿身后,落后不过半个马身的距离,冷风吹过,他看起来好像是有什么话要说的模样,竟然拍马和孙延寿行了个齐头并进!

孙延寿眼神一缩,寒光一闪,但嘴上却什么都说,孙延寿能忍,不代表孙望月能忍,凶狠的抽出马鞭,孙望月一鞭子就抽到了傅宏烈的马背上,抽过之后他也不顾马匹受惊嘶鸣,嘴里恶狠狠的大骂道:“我叫你个不长眼的畜生不知规矩!”

傅宏烈一不留神竟然让胯下的马匹受惊直立而起,幸好傅某人也是练家子,这才好悬没从马上掉下来,急匆匆的纵马带到一边,傅某人嘴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并不抬头,这却不是羞臊,而是他的双眼已经红彤彤的一片,几乎要喷出火来,等到片刻之后稳住了心思,傅宏烈方才偷偷的从背后阴冷的打量着孙望月的后背,有心一刀宰了这个跋扈的亲兵。但撇开他总兵之子的身份不提,就算自个儿练过几年,也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抱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心思,傅某人若无其事一般打马跟上了队伍。

来到将军府门前,大总管王立行一溜烟的跑着过来给孙延寿打千儿行了个礼,孙延寿笑着让他起了身子。

王立行恭敬的喊了一声“三将军回来啦!”之后便再也不肯多言。

对方如此诡异的表现,更是引起了孙延寿的疑心,他走的这小半年,桂林究竟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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