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起点 第九十七章 取经
作者:西风黑马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8762

呵呵,胡云珍这个家伙立马就官升几级,代表县委了。

我沉吟着:这个再我们村里搞喷灌的事,一看就是个政绩工程、花架子工程——好看、但不一定能用多久。

我前世时在所在的乡镇也搞过这个喷灌项目。

当时我分管乡里的农业工作,就亲自操作过此事。

当时,从接到县里领导指示,到写立项报告,然后又是跑县、地、省三级计委,一个月下来,每一个环节都没落下,还是没有跑成。

后来由驻乡的省委扶贫工作队出面,到省计委、水利厅、扶贫办、财政厅等单位争取了三十多万扶贫资金,在他们扶贫的一个村搞了一套喷灌、渗灌系统,覆盖面积达到一千多亩土地。

建成的时候,那个热闹啊,至今历历在目:省、地、县三级有关部门领导光临,又是威风锣鼓助阵,又是大会发言、领导剪彩。吉时一到,开闸喷水。

霎时,在阳光的照耀下,上千亩的田野里,无数小水珠珍珠般的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煞是好看!!

到会的领导和群众一片雷鸣般的掌声,叫好连连。那个景象,真像是马上就要跨入农业机械化的行列了。

可好景不长,那个喷灌系统仅红红火火了一年多,有几个人捞了点政绩高升了,第二年就扔到那,没人管了。

原因很简单啊,一是水量不够,这个村和其他几个村的自来水一块使用。蓄水池太小,到了夏天连人吃地水都供应不上,就更别说用喷灌浇地了,那可太费水了。

二是管理跟不上,浇地时大家都欢喜;收水、电费时,谁也不肯掏一分钱,理由还挺充足:“你们去年搞那个喷灌的时候,就没说过还要收水、电费啊。我那块地它根本就不缺水!它是块下湿地!天越旱,庄稼长得越好。你给我浇了水,还害了我的庄稼呢,我还没找你们说个什么,你们还要和我收水、电费?”。

就这么着,村里也没人管了——出力不讨好呀。村委会穷得没钱,那能贴得起!

三年过去之后,连地里埋着的管子也全不见了——让人把管子从地里挖出来,都当废铁给卖了。

没办法,农民的素质提高不上去,有关的管理制度也跟不上,一切都闹不成。

现在这个县委李书记又让鱼湾大队搞这个喷灌,要是费了大力气搞成了,每年的日常管理能不能跟上呢?

再说,那东西适合不适合这个山区大队。还是另一回事啊。

领导们决策也不考虑周到,既不搞论证。也不去咨询,一时心血来潮。就乱拍脑袋;下面的人为了出政绩、能升官,就不顾实际瞎折腾,劳民伤财地害死人!

更何况,我知道再过几年,国家就开始实行土地承包到户经营责任制。到那时要处理不好,集体的许多固定财产、设施,都要被群众拆了、分光。

我就知道在前世土地承包到户后,很多由国家和集体投资搞的各种基本农田水利设施,几年后都荡然无存。极大的浪费呀!

可现在他们既然来了,我不去的话,那也说不出口啊。

嗯,我干脆就带他们去见见老师。如果学校不同意,那我也就有理由推脱了——能让这个喷灌项目尽量不上马为最好。

“这个不好办!”

我要请假的事情,在我们的高老师那儿先卡住了:“他现在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不是你们村里大队的社员!

既然是学生,那就应该以学习为主。这要是和你们一起出去几天,可是要耽误他地不少功课的。

再说你们出去也不是一天、半天的,我做不了这个主,没有那么大的权限。你们可以去找一下我们的系主任。看他怎么说!”

“笑话!你们的县委书记只能对你们的社员下命令。我们这里是学校,不是军营。也不是你们的公社、大队。”我们的系主任听了胡云珍的来意、特别是他强调这是县委书记给下的命令时,不禁莞尔一笑,“他的权力还小点,管不到我们这儿。你们还是自己去吧!”

自己去?!自己去要是能行,干么还跑到这儿来?!

再说,回去要是什么也搞不成,李书记那儿可怎么交帐?!

胡云珍到了这个时候,急忙放下组织的架子,换上一脸地笑容,和我们系主任开始了软磨硬泡,诸如什么这也是县里的一件大事,他们文化不高、自己出去办不成,请学校支持。要不给国家造成巨大损失,他们回去也难向县委和老百姓交代之类的。

我们的系主任被他磨得有些烦了,就说:“你们让吴永成自己拿主意。如果他愿意,我们学校也不拦着,但他得保证,不能因为这拉下了功课!”

这时,胡云珍他们都转头望着我。

这该怎么办?

我为难了:和他们一起去吧,可明明知道就是现在搞成了,一、两年后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去吧,他们大老远的跑来,还有我的三姐夫呢。就是回去和村里的乡亲们,那也交代不下去啊。

考虑再三,我决定还是和他们一起去——如果以后加强管理,说不定能避免重蹈覆辙!

就这样,晚上我和他们登上了去SX省晋东南地区的火车。

……

一路辗转,我们在第二天的中午,来到了SX省晋东南地区CZ市郊外的一个生产大队——张庄大队。

七月流火。我们登上村南地大岗山极目远望,绿树葱茏海,玉米硕壮,那无际的大地如锦似绣。

蓦地,旷野上传来隆隆地响声——山下不远的田野里喷灌机启动了:喷头飞旋,腾起一片云雾,洒下一阵阵甘露。喷浇过的庄稼湿漉漉的,肥实的叶片绿中透着晶莹。阳光辉映,闪闪烁烁,真是美极了。

胡云珍和马柳平都是从小就在农村长大的,此时也是看得如醉如痴。

良久,马柳平才回过神来说:“什么时候,咱们大队也能变成这样就好了!”

“快了,咱们这次来就是要闹这个的。”胡云珍充满信心地说:“咱们要搞得比他们还要好!要把咱们鱼湾大队,建成全地区第一流的大队!”

“对,只要我们的办法对路子,我们就肯定能在几年内把咱们的大队搞成全地区、全省一流的大队!”

此时,我也被胡云珍的决心感染了。

拿着永明县委和玉平公社的介绍信,我们找到了张庄大队的大队部。

张庄大队的支书,姓杨,叫杨红兵,四十多岁的样子。他热情地接待了我们一行三人,在我们的要求下,他先给我们介绍了张庄这个生产大队的基本情况。

张庄大队是个老农业生产先进单位,以搞机械化喷灌而名闻全省,全队三千多亩土地,已有一千多亩实现了喷灌化,粮食产量逐年上升,最高时他们的粮食亩产量竟然达到了亩产一千多斤。

“你们什么时候想起搞机械化喷灌?”我在旁边好奇地插了一句。

老杨满怀深情地说:“说起这个,要感谢当年在我们这儿呆的半个张庄人——老韩,他可是给我们立了大功啊。”

“什么,半个张庄人?!人还有半个的吗?老韩又是谁?!”胡云珍在一旁好奇地开了口。

“说起这个老韩,那话就长了。”

老杨坐下给我们细细地说起这个老韩的来历。

他口中的老韩叫韩丁,是一个外国人,是来自于M国的一个友人。

韩丁是我国人民的老朋友,早在一九四五年,他就来到了我国,认识了我国现在不少的领导人。

一九四七年他满怀热情来到了解放区,在河北冀县千平洼创办了拖拉机培训班,为我国农机事业培养了第一批人才。后来他到北方大学任教,主动要求参加了土地复查工作组。

就这样一九四七年秋末,他第一次来到了张庄。

从此韩丁就成了张庄地一位村民。

当时,韩丁他同其它下乡干部一样,在群众家里吃派饭,端着大碗玉米稀粥就着咸菜。他和大伙一块劳动,什么活儿也抢着干。

正是共同的劳动和生活,把他和张庄连在了一起。张庄的村巷院落,地头田边,到处留下了他的足迹。

“当时我还小,光记得一个大鼻子的外国人拿着个小本本。到了晚上东家出、西家进的,说着一口怪声怪气的普通话。后面跟着一大群像我当时年龄六、七岁的一帮孩子看热闹。”

老杨沉浸在回忆之中:“大人们见了都亲热地喊他老韩。他高兴地说:对、对,就叫我老韩。要不是他的大鼻子、和那一口怪声怪气的话,冲他对我们老百姓的那股热乎劲,他就是地地道道的我们张庄人。所以我们就把他当作了我们半个张庄人。”

一九七七年夏天,韩丁他又一次回到张庄。

对他来说。张庄真是山亲水亲人更亲。

由于他还是个颇负盛名的农业专家和农业机械师,这次他就给大队地生产提出了不少宝贵的建议。

他带来了一些国外农业机械化图片,反复地给大家介绍讲述。

为了解决队里的粮食入库和储藏问题,他和大队的修配组研制成螺旋提升机、粮食烘干机。他满手油污、大汗淋漓地帮农机员修机器。

就在这次,他就提出了要给大队搞喷灌。

一听到搞喷灌,张庄大队的群众简直沸腾起来了。

可这喷灌是个什么东西?

在当时,喷灌是个什么样人们都没见过,有的还是第一回听说了。

韩丁虽说是个农业专家,可眼下一无资料、二无图纸,凭着他自己的记忆。很快就画出了一张圆形喷灌机的大概轮廓图,并同研制小组马上就干了起来。

没设备、缺材料。我们就从附近工厂买回来一些废料旧铁,自制土设备。终于搞出来了塔架、支管。为了研制同步自走系统,大伙一连干了十几个夜晚,喷灌机终于试制成功了。

“这个韩丁不简单啊!他一个外国人不远,万里来到了咱们这儿,和咱们这些农民心反到贴在了一起。外国的好人哪!!”胡云珍感慨地说。

韩丁在我的记忆中,模模糊糊地有个影响,他是一个美国人,早在我国建国前,他就多次来到我国进行采访。他是我们国家人民地好朋友。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韩丁的名字竟然同一个小小地生产大队连在了一起。

老杨骄傲地说:“人们只要到了张庄,看到了喷灌,就会惊奇地问我们的社员们,你们这儿怎么会有这东西?张庄人总要津津乐道提到一个人——老韩,又问老韩是谁?他们总会惊讶地回答,哎呀,老韩呀你都不知道,老韩就是韩丁呀,他是我们半个张庄人!”

半个张庄人,这种称呼蕴含着憨厚、淳朴地太行山人民,对这位美国友人极其真挚、深厚的感情。

“那你们研制这套设备,花了多少钱?”

我最关心的是钱的问题,要是建起这套设备,需要花不少钱的话,过几年,这套设备真的被社员们拆得四分五裂,那就太可惜了。

老杨仰起头想了半天,手里不住掐算着,嘴里嘀嘀咕咕念叨什么数字。

过了好一会,他才对我们说:“当时也没花几个钱,因为我们当时买的都是一些旧料废铁,前后大概也就是花了两千多块钱吧!”

两千多块钱。

我心里暗暗作了个比较,这也真够节省的了。

看来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这个优良传统,在这个时代真是发挥到了淋漓尽致。同样功能地一套喷灌系统,在20年后竟然要耗费30万元。

这两者一对比,两种精神夜就凸现了出来,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这个优良作风,看来在什么时候也不能丢啊!

接着我们向他询问了有关喷灌系统的一些具体细节问题,比如怎样协调圆形喷灌机地行走轮、如何搞开关装置、怎样才能安装固定式、平移式、悬臂式喷灌机械等等。

有些问题,老杨他不太清楚。干脆就给我们找来了一位大队的农机修理技术员,为我们做了详细的回答。

有些东西在屋里说不清楚。老杨又领着我们到了地里,让他们大队的这位农业技术机械人员,实地给我们讲解了各种类型的喷灌机械构造、原理,并进行了现场演示。

直到天已黄昏了,胡云珍和马柳平还恋恋不舍摸着人家的喷灌机械,不肯离开。

在黄昏的阳光照射下,远处、近处,一台台喷灌机喷雨吐雾,映出了一道道色彩斑澜、横空出世的霓虹,那一道道霓虹,仿佛在迅速在连接起来,组成一条偌大的彩色长虹……

(这一章是老西修改过的,谢谢大家对老西一年多的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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