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死
作者:稀饭1111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023

大陆文明起源于何时,至今已不可考,传远古之时,先民愚钝,魔王趁机作乱,蛊惑众生,致使生灵涂炭,怨气直冲九霄,神现身人世,力斗魔王,导致大地崩溃,神终以大法力搏杀魔王,为解救苍生,神于苍茫大洋之中升起一片大陆,移神之信徒于其上,为感激神恩,取古语神佑之意,定大陆名为——玛雅。1600年前,王者亚历山大一统大陆,短短20年后,大帝崩,帝国分崩离析,诸势力各自建国,纷战不休,创世神教奉神谕,斡旋其中,亚特兰,斯比克,和大秦三大公国率先定其为国教,各小公国纷纷附庸,至今终成帝国,成鼎足之势。

选自《大陆战史——序》

迷雾城的城主府中,弥漫着悲伤的气氛,老城主患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自从两年前,老城主夫人过世之后,身体更是一天不如一天,但还是一直强撑着处理城中大大小小的事物,原公国覆灭以后,如果不是老城主忍辱负重,挑起这一付重担,可能迷雾城,早就变成了一个混乱不堪,藏污纳垢之所,而老城主平时对待下人也非常和善,在城中享有极高的声誉,昨天,正在为即将到来的出航四处安排的老城主突然昏迷倒下被送回府中,请来的大夫在诊断完病情的后,只能无力的叹息,吩咐家人做好准备。

一个红着眼睛的女仆一路小跑,急匆匆的上到府中的小阁楼,“小少爷,城主他突然醒来了,叫您过去,城主他……他可能不行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横座阁楼的窗户上,心不在焉的看着出航的船只,在阳光的照射下,身材略显单薄,稚气未脱的脸上,却微皱着眉头,仔细看的话,整个脸型还带有一种稍稍偏于女性的柔美,一把造型古朴的匕首在左手间不经意的玩弄着,灵巧的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刀花。

“哦”听到女仆话,少年紧张的收回了目光,匕首瞬间消失在衣袖里,“我马上就去!”说着,少年从二楼的窗户一跃而出,女仆似乎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又急忙从原路返回。

此时老城主的卧室内已经围满了闻讯赶来的亲人,城主的三个儿子,更是紧张不安的站立在床边,期待从老人嘴里听到什么,而白发苍苍的老人安静的躺在床上,干瘦的脸颊上,布满了岁月与病魔留下的痕迹,似乎是预感到什么,老人嘴角微动,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影,是你来了么?”听到这句话,刚刚走到门外的少年又加快了脚步,走到老人的床边,旁边的三个儿子的眼中顿时充满了戒备。看到少年,老城主长出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似乎又有了点神采。

“你们都先出去吧,瞳影你留下来,我想和你单独待会。”

“可是,父亲……”

“好啦,”老城主艰难的挥了挥手,明显露出厌恶的神情。“你们要的我会安排好的,你们几个争了这么久,到现在了,还不能让我安静一下么?”三个儿子顿时一愣,狠狠的瞪了少年一眼,无可奈何的带着家人退出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一老一少无声的对视着,少年已经明显发育的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又微微扭过头去,避开了老人的目光。

“怎么了,阿影!”老人吃力的支起半个身子,右手缓缓抬起,被称为瞳影的少年犹豫了一下,配合的走到到床前,任老人粗糙的手掌抚过自己的脸颊,“阿影,难得你有这么乖的时候,仍然不想陪爷爷再说点什么吗?”

瞳影微微一愣,嘴角边却露出一丝笑容,“爷爷!自从三年前奶奶过世之后,您不是一直想去见她吗?现在……现在您的心愿快要达成了!爷爷,看来我也要恭喜你了!”虽然他的语调调侃,但眼中的闪光却透露了他的真实心情。

“呵呵!是吗?”听了这样的话,老人毫不为忤,反而欣然的笑出声来,脸上的皱纹也随着笑容略微展开,“不用多久我就能够见到她了,我知道,阿影,在这个家里,你也从来只将你奶奶弗莱娅当成亲人,现在想起来,以前,我都错了!”

感觉到老人的手掌在自己脸上一滞,瞳影轻轻握住老人的干枯的手,稍稍摇了摇头,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爷爷,以前的那些事情,我不在意!”瞳影顿了顿,继续说道,“等您走了以后,我也要离开这里了!”瞳影暗叹了一口气,等爷爷走了以后,这个家,就再也没有让我牵挂的地方了,虽然名义上是老城主的长孙,但是,自己也明白,奶奶过世后的这些年,家里再也没人将他当自己人看过。

望着这个自己抚养了十几年的少年,老人泛起一股无力和愧疚的感觉,是啊,十几年来,自己从没有好好抱过他,也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他的生活,对这一切,自己从来就是当成一种负担,甚至,是厌恶,但是,这些,他又有什么错啊!如今,自己也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很多东西,这才看开了,只是,已经晚了么,还有什么可以补偿!老人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阿影,你不想问你的身世么?”

瞳影握住老人的手突然一僵,拿起桌边的茶壶给老人沏了杯热茶,苦笑着说道,“我想,这些东西,爷爷你想告诉我,自然就会说,如果您不想告诉我,那我问了也没用,不是吗!而且,知道了又如何,爷爷,我关心的只是现在将来,以前的事,我并不勉强!”

“呵呵,狡猾!”注意到少年眼中露出的狡捷,老人心里笑了笑,手中的茶杯让他感到一丝温暖,“明明就想知道,只是不想求我罢了吧!”瞳影没有出声,会心的等着老人继续说,“过去,我将生死看得太重,阿影,以前我讨厌你,是因为为了你,我失去了自己最优秀的一个儿子!不过这也不是你的错!”老人的声音显出内心的苦涩。

“啊!”掩饰不住心中的震惊,瞳影一把扶住老人的干瘦的肩膀,半跪了下来,“你说什么爷爷!为了我……!这怎么回事!”

“具体的事情,我不能和你说,不过,说到底,还是我们亏欠了你!”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老人疲惫的闭上了眼睛,“阿影,从你一出生开始,你的人生就已经被安排好了,你走的每一步路,都会有人在关注,其实,不说你,就是我,也只是一个被操控的木偶罢了!”老人睁开眼睛,正遇上少年期待的眼神,“阿影,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剩下的事,爷爷不能告诉你了!”

“呵呵,我知道!”瞳影无力的一笑,整个人也平静下来,在安慰老人的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我就知道,您是不会告诉我的,能告诉我这么多,也谢谢您了,爷爷,能被人安排也好,如果是锦衣玉食,康庄大道,我也没什么意见!”话是这么说,少年的脸上却是一阵悲凉,谁也不希望做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傀儡,“不过,爷爷,之前,我还以为我是您年老了还在外风流,不小心得出的私生子呢,看来,不是!”瞳影摸了摸脑勺,自嘲的说道。

“咳咳咳!”老人的一口热茶猛的从嘴里喷了出来,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你,你……!”

“开个玩笑,爷爷!”瞳影连忙上前帮老人顺气,刚才的苦闷已经在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微笑,“既然这样,那安排我的下一步又是怎么样啊!”

“阿影,这么多年了,我明白你的性格,你现在是想,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事,那你随时都可以逃脱,或者,不按照安排的去做吧!”被说中了心事,瞳影不甘的看着老人,老人无力的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后背,“有些事你不明白,决定你的是命运,不是我们,当命运临头时,逃避也是没有用的,起码现在的你还不行,等我走了,你就去大秦的青龙学院吧,在那,会有人告诉你答案的,我已经让管家安排好了!还有……”

“爷爷,可以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少年不置可否的说道,目光瞬间警觉的投向窗外,“似乎您的朋友又来看你了!”不等老人回答,瞳影起身走向门外。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看着瞳影的背影,老人浑浊的目光中带着惊讶。

“不是太久,五年前而已!”瞳影头也不回,静静的站在门前。

“看来,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老人艰难的躺回了床头,叹息的说道,“阿影,你现在就离开吧,唉!”

“爷爷,不管怎么样,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再见,爷爷!”瞳影轻轻的退了出去,只是,在房门关上的瞬间,一个人影从窗外闪了进来,站在垂死老人的床边。

“他长大了,老伙计!瞳影,嘿嘿,暗夜之瞳,恶魔之影,这个名字是你帮他取的么?”黑衣人嘶哑的声音响起,空洞的眼神望着瞳影离开的方向。

“不是,是他自己,怎么,难道你怕了么!“老城主盯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

黑衣人猛的转过头来,“怕?为什么,不错,现在才十多岁的他,我就已经看不透了,但是,说到底,我们和他的目标是一致的!”说到这里,黑衣人提到瞳影时已经不自觉的用上了敬语。

“人,都是会变的,何况,他是……!”老城主忽然失去了说话的兴致,虚弱的感觉袭过了全身,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对了,你是来确认我死的吧?”

“没办法,这是组织的规定,你应该知道。”黑衣人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弥留的老人喃喃的说出人生中最后一句话:“从加入组织的那天起,我就不曾想过自己还竟然还能善终于床头,这算是最大的恩赐了,弗莱亚,你在等我么?”安详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