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子很快放下了其他的心思，又抬头观察起那三艘让他感到很不安的奇怪舰船来：这几艘船太安静了，甲板上只有几个人。也看不到火炮什么的，就算是商船也不可能一点儿武器都没有。真要有这样的船，早被人抢光了，怎么还能到这里。但是已经这么近了，就算是那些红毛鬼的船，也应该开始准备火炮了，他们却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400米！敌舰正在架设火炮，一艘5门，两艘四门。”观测员及时的汇报着敌情。

“风力、风向。”听完观测员的话，刘成梁开口问道。

“风力3，风向东南35。”旁边的副手赶紧答道。

“打信号，取消张满帆命令，主炮300米，副炮200米，同时张首尾角帆。”刘成梁考虑了一下，下达了新的命令。

“我下炮舱去看看！”赵永泰很激动，跟刘成梁说了一下就朝下面的主炮炮舱跑去。赵业当然也得跟着，其实他早就想去炮舱了。

炮舱里的气氛热烈中带着一点儿紧张，毕竟这是大家的第一次实战。

“老谢，一会儿可要瞄准点儿，才300米，要第一炮打空了我就把你打出去！”一名炮手的声音从楼梯口传了上来。赵永泰在楼梯上听着队员们的笑骂声，笑了笑：情绪还不错。

“放心吧，300米，就是只苍蝇我也能把他打下来。”另一个应该是这个叫老谢的声音响起，吹嘘着。

“你就吹吧，就你那眼神儿，就是头猪放那儿，你也碰不着它一根毛儿！还苍蝇哪！”可能是另一名观瞄手，毫不留情地打击道。不过赵永泰听着也很玄乎，300米，就是自己在静止状态想击中一头猪也是很有难度的，滑膛炮的精准性实在是差了点儿。

“妈的。老孙，不服一会儿比比，看谁大中第一炮！”老谢反击道。

“比就比，怕你啊！输了一顿天香楼！”老孙很是豪气地应战了，还下了重注。天香楼是台州最好的酒楼，凭他们的饷钱，在大堂里还是能点两个菜吃，不过之后就只能混食堂了。

护卫队里食堂是免费的，不过现在大家都有了余钱，也会偶尔出去吃顿大餐。谁能想到，他们当初刚进护卫队时还把食堂的饭菜当做了大餐，甚至有人说能一辈子能在这儿吃就满足了。结果现在这些家伙没有一个满足于两素一荤的食堂餐了，经常会成群结伙的出去上酒楼。只要他们不破坏纪律，不破坏护卫队的形象，赵永泰对此也没有太多的约束。

现在台州城里酒楼林立，而且生意都很好，这也是台州百姓生活改善的重要体现。商行护卫队纪律好，从来不欠账，还能震慑宵小，所以各大酒楼都愿意接待护卫队。不少酒楼还会给他们打折，以便他们能带更多的队友去。不说护卫队背后的势力，就是他们本身也是一种很好的威慑力。在护卫队员群殴过几次在酒楼里捣乱的人后，经常有护卫队员出入的酒楼，都没什么人敢去捣乱了。这也是各大酒楼喜欢接待护卫队员的重要原因之一。

“天香楼就天香楼，哥几个作证啊！”老谢迟疑了一下，还是很爽快地接了。

“是不是见着有份儿啊！那也加我一个吧！”赵永泰走下了楼梯，笑着说道。

“啊！少···长官！”最靠近楼梯的一个人听到身后的声音，转过头来一看，赶紧“啪”一个立正敬礼道。后面的人听到后一阵骚动，不管在做什么，都赶紧停了下来，立正向往里走的赵永泰敬礼。

赵永泰一边走着，一边回了一个不太正式的礼，笑着说道：“稍息！后面的也不用敬了。赶紧把准备做好，等会儿你们打得好才是对我最好的敬礼。”还没站好的人听到后，都笑着止住了敬礼的动作。

“你们既然在打赌，那我也加一个。每艘船第一打中的炮组每人5两，最后打中最多的炮组每人10两，第二第三每人6两和2两。回去后还有天香楼一顿，我请！”看到大家还是有点儿紧张，赵永泰找了个话题来分散一下大家的注意力，同时再刺激一下大家，虽然大家看起来已经很兴奋了。

听到赵永泰的悬赏，所有的炮组都摩拳擦掌起来：少爷请天香楼，那肯定是贵宾阁了，据说里边好多菜大堂都没有的！嗯~，据说还有歌舞助兴的！

“350米···320米。”这时，观测员很敬业地向舰长汇报着。

“升首尾角帆，右舵45，打开炮门。”刘成梁果断地下着一连串的命令。

“打开炮门！”两层炮舱里的传令员们大声地重复着听筒里传来的命令。

随着这道命令。三艘船侧面光滑的侧壁上打开了一个个炮门，随后伸出了一个个黝黑的炮口。同时，三艘船与海盗船们的夹角变成了90度。

“火炮！”看到三艘船突然伸出了十几门火炮，海盗船上的人都惊叫起来。原来这不是三只待宰的羔羊，而是三只藏着锋利牙齿的饿狼。

看着那些炮口，刘黑子脸色阴沉得可怕：真有陷阱！一面就有十几门火炮，都赶上那些红毛鬼的战船了，难道又是西方来的？那怎么会和六艘福船在一起？

“老大，我们快逃吧！”瘦子跑到刘黑子进前，急声说道。他现在只觉得：老大不愧是老大，刚才可能就已经怀疑这是一个陷阱了，怪不得要炮手在400步的距离就发炮了。

三艘战船，根本不是他们这个小海盗团可以招惹的。这时，所有的海盗脸上都只剩下了慌乱和惊恐，肚子很重要，但是命更重要。附近几个听到瘦子的话的海盗都看着刘黑子，在这个时候，所有的海盗都希望自己的头领足够厉害，能够带着自己活着离开。

刘黑子正在犹豫，真正知道了对方的阴谋后，刘黑子反倒是放松了一些：红毛鬼的战船虽然厉害，但也不是不可以战胜。现在自己要不要搏一把？只要能抢到一艘，就发了。就是那些火炮也能卖不少钱。看它刚才转向那么灵活，这种船比自己的船更适合用来做海盗船。

这时，对方队尾那艘船其中一个炮口冒出了白烟。刘黑子知道对方发炮了，嘴角露出一丝冷笑：600步远就沉不住气了，看来是新手啊。那岂不是很容易···

还没等他想完，就听到“嗖”的一声，随后是“啪嚓”一声，同时感觉船身震动了一下。

“老大！我们被击中了！”同时，旁边的瘦子惊叫起来。

“叫什么！他妈的，出门踩狗屎了！第一炮就被击中了！这么远，你以为他们每个人出门都踩狗屎啦！”刘黑子一巴掌把瘦子拍到了甲板上，怒吼道。

“他妈的！这是一群新手，兄弟们，冲上去让他们瞧瞧咱们的厉害！”刘黑子的狠劲被那一发炮弹给激了出来，下定决心要抢下一艘船。

海盗们听了老大的话，想想也反应了过来：是啊！这么远就开炮，明显没有经历过实战。这一炮就被击中，最多就是对方运气比较好。没有人会相信对方真的能打这么准：那岂不是比红毛鬼还厉害！

要知道，就算是荷兰人现在也一般会放到200米再开火，以保证命中率。除非是对方实力比较强，荷兰人才会在300米外开始开炮，以便能够较早地对敌舰造成伤害，降低敌舰的攻击力。

反应过来的海盗们又恢复了兴奋的情绪：这年头想碰到新手，可比想要在远海碰到大明水师还要不可能。一个个又一扫刚才的恐慌嚎叫起来，开始为贴上去后的肉搏做着各自的准备。

这时，对方三艘船又各有几个炮口冒出了白烟。这次，海盗们都没有惊慌，反而大笑起来：“哈哈···！”对对方是一群新手更是确信无疑。

不过，还没等他们笑几声，又听到几声“嗖”的炮弹飞行声音传来。紧跟着，又是几声“啪嚓”的船身木板被击碎的声音。船身同时也很是震动了几下。

海盗们的大笑顿时戛然而止：这一次是狗屎运，但总不能狗屎运不断吧。想到这里，连刘黑子的额头上都沁出了汗珠。一种恐慌的情绪又开始在海盗中蔓延。

“我靠！这是谁啊？出门的时候肯定踩到狗屎了。老张！准备！”巡江号上，老谢从瞄准镜里看到其中一艘海盗船侧前壁上被砸出了一个洞，随后就听到开炮的声音，顿时叫了起来。同时，其他的观瞄手也提醒着自己的炮手做好准备。

“放！”“放！”“放！”“放！”在差不多的时间里，四个观瞄手几乎同时发出了开炮的命令。

“轰！”“轰！”“轰！”“轰！”随即，四声炮声前后脚响起，但船体却几乎感觉不到震动。

“中了，哈哈~！快！装弹！”老谢确认了战果，兴奋得大叫。随后站了起来，催促着同组的人一起赶紧装弹。

“他妈的，叫你装弹，你抱他干嘛！赶紧抱炮弹去！”老谢一转身，结果看到老张和同组的小李抱在了一起，开口笑骂道。其实他这时也想找个人抱抱，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啊。与此同时，其他几组也快速的开始装弹。

第二次的射击，三艘战船共有十门火炮开火，命中了五发。这样高的命中率要是让其他的同行看见，肯定会把眼珠子惊掉，嗯，说不定还有下巴。

没过多久，其他几门炮也先后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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