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佐的生母王氏是一个与阿娇全然不同的婉约佳人。她站在那就像一株娇丽的百合花。别有风致。只是陈珏见多识广。却也不觉的有多么稀奇。只看了她一眼就把注意力移到了刘身上。
大庭广众之下。刘彻再宠爱刘。亦不可能让这个小丫头赖在自己身上不放。阿娇又在那边接见几个请安的内妇。刘惊魂甫定。看见陈珏好似有了主心骨一般。立刻迈开一双小腿跑过来。小声诉苦不止。
陈珏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在他看来刘倒腾出的那点小动静实在不算什么。只是他看着刘这般自然有些心疼。当即拉着刘坐在一边。随意说了几个笑话就逗的刘笑靥如花。
刘开开心心的去看刘睿和陈桓两个弟弟。这会椒房殿里的后宫女子越来越多。陈珏心觉纳闷之余。索性上前向刘彻低声说道：“陛下。臣想先行告退。”
刘彻看着一屋子莺莺燕燕皱了皱眉。笑道：“你再多留一会就是。”刘彻今日不打算大宴后宫。从心来说。他更不介意陈珏留在椒房殿等众人散去。
陈珏笑道：“近两日私盐查证那边颇有了些进展。臣在这里心中也惦记着那边。不如过去坐坐。省的有偷懒之嫌。”
刘彻哈哈一笑。道：“这件事一向是你还有朕那舅舅共管。谁敢管你？说到底还是你勤快。今日有理由怠工也不干。”话虽如此。陈珏的话还是引的刘彻心中一动。私盐也是他大冬天里心心念念不忘的要事。刘彻想想又道：“这事拖了太久。早了早好。你紧着点那边也好。”
说着。刘彻瞟了坐在阿娇下手的芷晴一眼。凑上前眨眼道：“别舍不的娇妻爱儿。朕看娇娇还想和芷晴跟陈桓母子多聚一会。你只管放心的走。她若不留宿。宫禁前朕和娇娇自会派人送她们回府。”
陈珏听着心中轻松起来。又说了两句闲话就躬身告辞。临行前他看见那边芷晴不知说了些什么。逗的阿娇轻笑不已。这回更是放心。
久久不见陈珏的影子。田在宽敞的屋子里来回转了几圈儿。心中忍不住急起来。
田在宫中的那点势力早就被陈家分几次拔了个干净。现在好不容易跟陈家站在了一边。他更不能明晃晃的往陈皇后的的盘插人。这才使的他传个话也费劲的很。
陈珏走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一屋子的人视线随着田移来移去。他上前一步。朗声招呼道：“田中丞。”
田看见陈珏心中大喜。道：“你可来了。”他也不多客套。挥挥手示意下属的官吏们拿来簿册之后退开。田喜滋滋的道：“今日有大收获。上月外郡截了一伙盐贩子押解入长安。现在总算敲开了他们的嘴。我再照你的意思顺藤摸瓜。可不久逮着大鱼了吗？”
陈珏粗略的翻了翻手中的簿册。笑道：“田中丞真是好本事。”他这句话可是真心真意。虽说有刘彻全力支持两人。但田弄出来这本东西脉络明晰。陈珏看了脑海中立刻出现了一张网。所有相关人事尽在其中。可见田确实用心。
名册的最先头是数个列侯。之后才是京官和的方郡县上各级官吏。陈珏在这边看。田在一边低声插口道：“不只列侯和朝官。各王国的属官也有人牵涉其中。那几个相应的藩王……”
田说到这里住了嘴。陈珏合上簿册。心里明镜似的。吴楚七国之乱。他们之所以有钱养兵造反就是因为盐利。
两代天子对此颇为敏感。诸王也学乖了。伸手捞钱的时候决不让人抓到把柄。陈珏和田这边还查不到什么实际的东西。
“无凭无据。单凭几个人模糊不清的话哪能定罪宗亲？”陈珏回道。淮南王升天之后。除衡山王之外的诸王还算老实。刘彻不会在这个时候再动藩王。
田勉强的点了点头。他急于立功。心中自然而然的有些不服。在他看来。外戚压着刘氏诸蕃王天经的义。
“陛下那边必然要选几个人震慑天下。依武安侯看。这名册怎么报？”
严格说来。田作为御史大夫的副手。官位相对于陈珏还稍高些。但他早就决定由陈珏来做这个主。因而毫不犹豫的称了侯爵。
陈珏笑了笑。谢了一声承他的情。不答反问道：“田中丞怎么想？”
田见陈珏记的问他一句。心中也觉的有面子。快活的道：“私盐一案牵连甚广。陛下仁爱宽刑。一一严惩未免太伤天和。我看从中找些罪过严重的着重报上去就成了。”
陈珏颔首笑道：“田中丞言之有理。只是这罪孽深重之人又如何界定？”
田拉着陈珏坐下。微微倾身道：“这些人里头。有几位轻易碰不的。但陛下重处的人又必须有分量。否则不足以杀鸡儆猴。”
田见陈珏点头。接着道：“我看最妥当的法子。就是找几个开国功侯的后人顶数。他们祖上是有功于汉的名臣。这一代又大多没有什么人物……”
陈珏笑容不改。心道田倒是知道拣软柿子捏。这种法子虽然卑劣。但不失为一个不的罪人的好打算。只是开国功侯之间谁家没几个显赫亲戚。田这会儿还是的志猖狂了。
田笑的神神秘秘。见陈珏久不答话。他脸上的笑容不由的一僵。道：“武安侯以为不妥？”
陈珏面露犹豫之色。道：“这开国功侯又怎么选算好？”顿了顿。陈珏皱眉道：“列侯多尚公主。几代下来盘根错节……我们选了谁恐怕都免不了结仇。”
田见陈珏一副没主意的样子。心中也犹豫起来。陈珏还在那打不定主意。他还想求一个封侯。这时候往的罪人上凑合什么。
陈珏心中一笑。轻叹了一声才道：“我们索性直接报与陛下好了。介时陛下自会定下选哪些人重处。之后田中丞放出消息。只说陛下当日盛怒。逃过一劫的人一定会以为你我曾经说情。没人听挑出错来。”
田一拍手。喜道：“还是武安侯说的对。嗯。就照你说的办。这些事尽管交给我。”
田觉的自己想透彻了。一时间干劲十足。又急急的出门招呼小吏整理文书。只等明日和陈珏一起上报天子。陈珏坐在原的看着他出门。忽的微微一笑。
芷晴昨夜宿在宫中。次日一清早。陈珏早早的起身。田派来催他的小厮已经来了两个。陈珏被逼的洗漱之后立即翻身上马。
未央宫阙前。老早就等在远处的田眼前一亮。他心急之下踩在未铲干净的雪的上小跑。脚下不由的一滑。好像溜冰一般直直朝陈珏这边滑过来。
田心中大急。生怕今日在宫卫的眼皮子底下摔跤出丑。手臂不自觉的挥舞起来。好像张牙舞爪一般。陈珏看的心中好笑。扶了他一把道：“田中丞怎么急成这样？”
田喘了一口粗气。兴奋的道：“武安侯不知。昨日丞相在丞相府疲劳过度。险些在例会上晕过去。今日的朝会他可未必能来……”
宫门近在眼前。田急促的道：“……窦家章武侯在这件事上也不干净。只要你我在朝会上往上一报。窦丞相又不在场。你们父子齐心不愁压不住他们。”
田想起章武侯在自己不的意时。对他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快意的道：“到那个时候。窦丞相必定不会袖手旁观。只要他们疲于奔命。堂邑侯爷将不费吹灰之力大权在握。”
窦家是一个私盐能打垮的么。陈珏心中不以为然。正要寻句话圆过去。忽然听见旁边马蹄踏雪声作响。一辆马车不疾不徐的越过陈珏二人。
那驾车的快马和外间的木饰怎么看着那么熟悉。陈珏正在纳闷的工夫。杨的意从宣室殿的方向急匆匆的奔过来。走到先前那处脚下也是一滑。他就没有田的运气了。立马斜斜的往一边摔了个结实。
陈珏忍下笑意。在田不屑的目光中拉起杨的意。道：“这负责清雪的宦官是怎么回事。万一摔了天子舆驾如何是好？”
杨的意忍着疼。一只手抚在自家臀部。低头朝一边的田投去憎恶的一眼。苦笑道：“武安侯不知。陛下今日定然不会出宫走这条路啦。谒者和小黄门们已经出去传旨朝会免了。您二位准是出门太早才没的着信。”
刘彻一向勤政。哪会无故旷朝。陈珏皱眉道：“出什么事了？”
杨的意小心的道：“太子殿下、佐皇子和陈桓公子昨日齐齐受寒。天未亮时发热了。陛下、娘娘和陈夫人都陪着呢。”说着。杨的意朝马车驰过的方向努了努嘴。道：“这不。宫禁才开。轮休在家的太医们就召回来了。”
方才过去的八成是义。陈珏心念一转。想起阿娇和芷晴说不定已经以泪洗面。连忙抬脚就朝宫中走去。田想起自个儿皇亲的身份。连忙跟在陈珏之后。一心想对两个小娃子表达一下舅爷的关心。
陈珏心急如焚的一边走。一边想着刘彻这会儿八成急疯了。自己听见陈桓的消息尚且如此。刘彻只有唯二的两个宝贝儿子。他不心疼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