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剧情有变
作者:左丘白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299

衡阳城是三湘要冲,如今世道还算太平,行商旅客络绎不绝,旅舍酒肆的生意最好。如果找个天气好的日子从衡山祝融峰上远望衡阳,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得到满城酒旗飘飘。而其中最大的一面旗,就是回雁楼的。

回雁楼的老板姓郝,郝掌柜三代经商,生意越做越大,家传的绝学只有四个字:笑脸迎人。据说衡阳城的两伙闲人曾经打过赌,看谁能让郝掌柜生气,结果双方费尽口舌,说完了湖南本地所有的脏话,换来的还是郝掌柜一张笑眯眯的胖脸和以不变应万变的一句话:”客人莫要开玩笑了,哈哈。”

现在,郝掌柜却笑不出来了。

郝掌柜蹲在二楼的楼梯口,胆战心惊地四下看。跟湘中大多数酒楼一样,回雁楼二楼四面木窗大开,窗外是阳光绚烂的天空,阳光穿透窗户,洒在酒楼上。要是平日,郝掌柜早就打发伙计们换下格子窗,换上木窗,以免阳光太盛,将客人晒的昏头昏脑。现在他什么也顾不得,只是怔怔地看着二楼的两桌客人。

二楼当中一张桌子下洒着斑斑点点的黑红血迹,桌边围坐了两男一女。两个男子中一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生得还算端正,可是一双眼睛放着光,贼兮兮色迷迷的,一望可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另一个二十来岁的模样,满身都是伤口,有的已经凝固,只留下一片黑褐色的痕迹,有的还很新鲜,滴滴答答的流着血,在他脚下积了一滩。另外那个女子生的明媚动人,分明是个江南烟雨滋润出来的小家碧玉,可惜脑袋光溜溜的,居然是个尼姑。

这么个三人组合一起吃饭喝酒,的确是古怪之极。其他客人都已经匆匆溜走,只有两桌人好像没看见一样。一桌是个胖大和尚,面前满桌鱼肉,外加一坛酒。另外一桌上的酒菜不及和尚的零头,一老翁一少女隔桌对坐,斯斯文文地吃饭聊天看来是祖孙两个。

“咳咳。”郝掌柜正偷望着,身后响起咳嗽声,他一回头,见一个笑眯眯的年轻人正站在身后。他二十来岁年纪,穿一件干净的白袍,长的还挺清秀,就是看起来有点睡不醒的样子。

郝掌柜习惯性地堆起微笑就要鞠躬,跟着想起时机不佳,在唇上竖起手指,示意年轻人小声一点:“楼上要打架了,客官你……”

年轻人嘿嘿一笑,笑容懒散而灿烂:“我就是来找他们的。”说着越过郝掌柜,大摇大摆的走上了楼,就在楼梯口旁的一张桌子边坐下来。

郝掌柜正觉得奇怪,中央那桌的三个恶客忽然提高了说话声音,把他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你绝不是劳德诺!”只听那色迷迷的人道,“劳德诺明明是个老头子,没有你这么年轻潇洒。”

郝掌柜偷眼望过去,见那浑身是血的人一张脸大半都沾满血迹,也看不出来样貌到底如何。就听他一笑道:“我的确不是劳德诺。”这一笑听起来倒是有些潇洒的味道。

那色迷迷之人一拍桌子道:“你是令狐冲对不对?你在江湖上有些名气。”

“就是你了。”那坐在楼梯口的年轻人嘟囔道,嘴角上弧,带着轻松的笑容,盯住了那个满身是血的年轻男子,自言自语地说。郝掌柜见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不禁一愣:“难道这个年轻小子也是江湖人物吗?可是看他文文弱弱的,不太像啊。”

没等郝掌柜想明白,就听那叫令狐冲的男子笑道:“我只是你万里独行田伯光手下的一个败将,见笑了。”

“万里独行田伯光?”郝掌柜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心里掠过一丝的不祥预感。

那个色迷迷的田伯光瞧瞧令狐冲,又瞧瞧一旁一直呆坐的小尼姑,忽然抚掌大笑起来。令狐冲道:“田兄你笑什么?”

田伯光道:“令狐冲啊,我明白了。你如此拼命,定是看中这个美貌的小尼姑了。田某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不好,可也不是重色轻友的人,我敬佩你是条好汉,这个小尼姑我就让给你了。”

那小尼姑“呀”了一声,显然十分的惊讶。从郝掌柜的角度看过去,恰好能把她的容貌都收入眼中,见她唇红齿白美艳可人,去做尼姑真是可惜。

令狐冲大笑道:“田兄啊,你这么害我可不太够朋友了。”

田伯光诧异道:“我怎么是害你?”

令狐冲指着那小尼姑道:“你难道不知道一见尼姑逢赌必输这话?我平生最喜欢赌钱,若是把这么个尼姑带在身边,那岂不是要输一辈子。你这不是害我又是什么?”

田伯光狐疑的瞧瞧小尼姑道:“我倒的确没听说过这种说法,我行走江湖,可没有那么多的忌讳,你若不要,这尼姑我便自己留下。你看她这副娇滴滴的样子,这水嫩的皮肤……”

他还待说下去,却被令狐冲打断道:“田兄啊,不是我扫你的兴致,这天下三毒你也敢碰?”

“什么天下三毒?”田伯光一头雾水,郝掌柜也忘了害怕,竖着耳朵听,偏偏那年轻人却一脸不耐烦地念叨着道:“古代的作家真讨厌,没完没了地写这么多台词干嘛,快打!快打呀!”

郝掌柜心道:“你这小伙子真是不懂事,若是打烂了东西可怎么办,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买来的啊。你们这些江湖人物不事农桑不做买卖,自然不知道赚点钱有多么难。”

年轻人却满是不在乎的模样,伸手进怀中,似乎在掏着什么东西。

忽然楼梯“噔噔噔”作响,冲上来一个老道一个少年,将郝掌柜撞得一个狗啃泥,鼻子撞上楼板,疼的心底直叫娘。还没等叫出声来,就听到头顶风声大作,似乎有人从自己头上跃过。

一个少年跳过郝掌柜,稳稳地落在楼板上,一指田伯光道:“你就是田伯光那个淫贼吗?我泰山派迟百城今日要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