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左丘白睡醒后急急忙忙地刷牙洗脸换衣服，他打算拿那两张被汉尼拔教坏了的卡片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个傻鸟卖给他。到了第十八街入口刷卡区的时候，左丘白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他忘记了，自己是个名人。

“左丘白耶！”从窃窃私语发展到一大片热烈的声音。

左丘白有些不好意思地整整衣服，冲人群中比较顺眼或者比较暴露的几个姑娘抛抛媚眼。

“他在看我们耶！”

“他还冲我们挥手微笑！”

“他的样子还挺帅的！”

“我说我们今天不要去竞技场了，还是直接回家去吧”

“好的。”

似乎是因为左丘白的注意和回应，那一群小姑娘一哄而散。左丘白愣了：“我是公主卡片社的主席哦，哪儿有不想加入公主卡片社的小姑娘？”

跟着，他听到了更远处几个貌似上班族的人的对话：

“使用连串阴谋诡计，入主公主社、吞并野狼会的左丘白！”

“听说他男人也要，女人也要，还跟那个明星林若宁玩师父徒弟的调教把戏！”

“……”

注意到左丘白悲愤的眼神，那几个抹了半斤化妆品还称得上顺眼的女人做出夸张的恐慌表情，却没有一个抬脚走人的，分明是满怀期待。

队伍排到了，左丘白满肚子疑惑地走进十八街，迎面遇到卡奴兼卡贩子“大鸟”。

大鸟看到左丘白，热情地过来问候。

左丘白把大鸟叫到一边：“怎么回事？我的名声……”

“是是是，你的名声现在威震全城，好像一夜之间上位的黑道大哥。”

“……你觉得那是我希望的吗？”

“不是？不是为什么你让狼王的人帮你做宣传拉小弟？”

“作宣传拉小弟？”

大鸟指指左丘白身后，左丘白回头，看到一栋大厦整个外墙的广告版在播放视频广告。

开头是左丘白的造型，看情形是他跟狼王第二次对战前拍摄的：画面一黑，出现了巨大的广告语：英雄的意思，就是人不犯我，我也犯人！然后是左丘白把狼王打得皮开肉绽的血腥镜头；接下来是第二句广告语：英雄的意思，就是收尽天下美色！镜头切换到公主卡片社成员强迫左丘白入会成功后，一大帮女孩子把他往天上抛，摄影师的趣味表现得很明显，镜头的焦点对准了女孩子们的胸部，因为不断地做出接住抛起的动作，出现了大片汹涌的波涛；接下来是左丘白面部特写，被电脑修饰过，表情充满邪气，画面定格，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出最后的口号：小白一出，谁敢争锋！下面是一行小字：公主卡片社火热招兵中，联系人：郎子野，电话：XXXXXXXXX……

“……”

“……”

“小白！”

“……”

大鸟推推左丘白：“想什么呢？”

“看不出来啊，这个慕青青，居然如此有真材实料……”

大鸟没听出左丘白的潜台词，说：“应该是郎子野的主意吧，这个创意不像是女孩子的手笔。”

说曹操曹操到，远远传来郎子野的叫嚷声：“瑞奇先生！你这广告屏有问题！每次重放前都要黑屏15秒！”

“大少爷，您又要便宜，又要大，别的方面当然要稍稍委屈一点啦。就算是这块屏，我也是赔本给你用的……”

郎子野跟一个留山羊胡扎辫子、活像末流艺术家的小个子并肩走来，看到左丘白，郎子野满脸笑容地过来见面：“师祖您好！您来视察这广告屏吗？这屏幕稍微有点老，但好在离咱们社团的大本营够近。”

“你别再叫我师祖，太奇怪了，叫主席就行了。”左丘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来卖卡片的，只好装作看广告的样子。

忽然有人拍他后背，左丘白转过身，发现是李白翎，还是吊带背心紧身热裤身上挂满各种链子的小女孩打扮，但眼神却是左丘白那晚曾经见过的——成熟，深沉，满腹心事。

左丘白跟大鸟说了声回头见，过去拉住李白翎的手，刚要开口询问，又想到安全问题，看看周围。郎子野立刻拍胸脯：“主席放心，你聊你的，我给你放风，如果师父来了我就缠住她。”

李白翎看郎子野，又看左丘白：“你们俩怎么成了一党了？”

“说来话长，那个不重要，回头再说。”左丘白看看郎子野，忍不住好奇，问：“对了，郎子野啊，你们家是做什么的？”

“我们家开广告公司的，所以才能用六折的价钱给社团拿到户外广告屏啊，师祖您问这个做什么？”

甩开徒孙，左丘白拉着李白翎来到街边一个远离人流的角落，问：“怎样了？有眉目了么？”

李白翎的脸色很沉重：“我查到了苏司机寡妇得到的那笔钱的来源。”

“是谁给的？”左丘白的声音很干涩，他忽然觉得说话如此困难。

“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在我告诉你我所掌握的情况之后，你什么行动都不能采取，继续过你的平常生活。”

“……我答应你。”

“那笔钱经过了三个城市，七家银行，源头是凤凰城的罗特席德会计行。他们的客户档案是绝密的，但我查出，他们有十五个客户跟壹公司有关系，其中，五年前就在壹公司的，有两个。”

“一个是我父亲。”左丘白说。他父亲的遗嘱就是这家会计行转交的。

李白翎说：“一个是你父亲，另一个是壹公司技术部的首席财务官、你父亲当年的合作伙伴——艾顿。”

“这个名字……”

“他除了壹公司的职务之外，自己还开了一个机器人连锁超市——他就是艾薇儿的祖父。”

“那么，动机呢？”

李白翎摇摇头：“很难判断，因为说实话，在你父亲经营的时代，壹卡战不过是一个玩法新奇的卡片游戏而已。他的崛起，是继任的技术官朴葛默和首席执行官巴布鲁的功劳，这个是业界的共识。经济学界讲解《细节决定成败》这个理念的时候，都会拿来作例子。”她看了看左丘白的脸色，安慰他说：“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父亲主导并且完成了对壹卡战的改良和升级，但是在改良版完成之后，因为利益问题，这些当年的合作者谋杀了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