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喜欢女扮男装的女子
作者:深水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390

() “是女子假扮的?”最先说话的那个宫女又说道,“我还听说此人颇有来历,不可小瞧。听说她曾是侯君集府上的人,而后才被转送给太子,她生得异常妖娆,天生尤物啊!”

大嗓门宫女好奇地问道:“你说那人颇有来历,究竟是何来历?”

尖嗓子的宫女立即回答:“听说她虽不是哑巴,却从不说话。先前在是侯君集府时,就不曾开口。即使如今在东宫,太子多次问她话,她都不答。”

一旁立刻有宫女追问道:“这又是为何?”

“此中奥妙我也不知,但如今流传最广的一种说法是……”尖嗓子的宫女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人们说她是妖女,只要开口说话便会给主人带来灾难……”

“不会吧……那如此一来太子岂不是……”宫女们没再往下说了,因为有个内侍监察正从庭外进来,他大声呵斥道:“你们几个在此处嘀咕什么?想偷懒么?中庭打扫完了,就赶紧去扫前院!”

“是!是!”宫女们慌忙答道,互相推搡着,争先恐后地往前院跑去。

我等了好一会,再没听到半点人声,才缓缓从柱后走出,转身往御书房去。

太子喜欢女扮男装的美艳女子?仅仅只是因为他贪恋女色么?似乎不是……

我总觉得此事蹊跷,其中必定有隐情,却又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兀自想着,不觉已来到御书房外,我立即打起精神,甩了甩衣裙上的残雪,缓步走入。

我跪伏于地:“奴婢参见陛下。”

陛下淡淡开口:“起来吧。”

我起身,徐徐走到陛下身后,跪坐下来。

此时我才发现,房中左边席上坐着太子与李泰,右边则坐着李恪与李治。

陛下虽常召皇子们来御书房相见,但每次都是分别召见,今日是何缘故,竟将四位皇子一同召来?

不知为何竟想起方才庭院中宫女们闲聊所说的那些话,我心中暗自澎湃,胡思乱想间,冷不防陛下开口唤道:“媚娘。”

“啊?”我茫然抬头。

“方才朕与你们说的话,你们要牢记。”陛下先嘱咐皇子们,而后侧头望了我一眼,似没看到我愣傻的神情,他轻声说道,“朕闲来想查看近来他们学业如何,你取纸笔,将他们所答的逐一记录下来。”

“是。“我收敛了心思,再也不敢出神,立即取了纸笔,跪坐在案前。

“承乾,你是太子,太子便是未来的储君。”陛下望着太子,“你可知何谓明君暗君?”

太子一脸疲累,瞧着有些昏昏欲睡:“如父皇这般,便是明君。像那隋炀帝,就是昏君。”

陛下轻皱眉头,看了太子半晌,却也没责难他,转而问李泰:“青雀,你以为呢?”

“君主之所以能够明达,是因他能兼听多方的谏言。国君之所以昏庸,是因他的偏信偏听。《诗经》有云,‘先民有言,询於刍荛’,此言便是说,君王者,应向割草砍柴之人征求建议。”李泰右眉一挑,从容答道,“古时,尧舜便能够打开四方之门来接纳八方之士,广开言路来了解天下事理,故此能够做到圣明之目无所不察,那共工、鲧之人,无法蒙蔽他。奸佞小人的恭维话与奸计,也无法迷惑他。”

陛下唇角浮上一丝笑容,微垂眼帘:“恪儿,你说。”

“蜀相诸葛亮曾上《出师表》,此中说道,‘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秦二世将自己深藏宫中,摒弃隔绝所有忠良之士,偏信于权奸赵高,以至天下崩溃离叛,他却一无所知。”李恪微颔首,侃侃而谈,“隋炀帝偏信虞世基之言,堵塞所有忠谏之路,各路起义军攻取城池、掠抢乡邑,他仍不知晓。明君应当兼听,应该容纳臣下之不同见解,如此一来,亲贵宠信的臣子也无法阻塞耳幕,蒙蔽真情,而下情也可上达了。”

“恩……”陛下安然听着,转头看向李治,眼神一扬,“雉奴,你说。”

李治面色一白,似有些慌乱:“儿臣以为,以为,几位兄长说得都有理……”

“那你自己的看法呢?”陛下眼皮一跳,面上却也看不出有半点不悦。

“我,我……”李治支吾着,急得一头是汗,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他坐在我正对面,便求救似地望着我。

真是个呆瓜!

我见李治因答不出来而臊得面红耳赤,忽心生不忍,提笔写了‘为君之道,先修其身,心存百姓’四个大字,背着陛下与众人,轻咳一声,将纸张偷偷在他眼前晃过。

“明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万不可损百姓以奉其身。若安天下,必先正其身。”他正急得六神无主,见我此举动,顿时眉目一喜,赶紧答道,“世上并未有身正影邪之事,也从未有过君上治理得当,而百姓混乱之事。”

“媚娘,将此卷字展开给他们看。”陛下看了看李治,却忽又望了我一眼,他似笑非笑地指了指案上的一卷字,对众皇子说道,“你们看这幅字,不许开口,只在纸上写出是哪家的字体,笔力如何。”

我便将手卷展开,依顺序先呈到李治面前给他看。

“方才,方才多,多谢……”李治微抬头,细声地向我道谢,他看着我,愣了愣,竟似忘了自己要说的话,只盯着我看,“你……”

我暗暗白了他一眼,再没看他,径自将字递到李恪眼前。

“多谢。”李恪微笑颔首向我道谢,他持笔润墨,轻轻挥笔,姿态优美,举手投足间就可入画。

我只觉面上一热,再不敢去看他,只得侧过头去,将字展开在李泰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