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平原城
作者:凤鸣岐山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777

清河郡虽已经落入了高云龙手中,但其实该郡却尚未稳固,内部还存在着种种的问题,可高云龙却没有时间去整顿这些内部事务,根据军事情报局的探子回报,李密的大军全力攻打洛阳城,洛阳已经是危在旦夕,指不定何时便会陷落,如此一来,高云龙不得不加快了扩张地盘的步伐,将所有的内部事务都丢给了宋正书,并指令快马赶到清河的诸葛德威对清河各县进行布控,自己则率军出征。

高云龙对投降的清河郡兵进行了一番整编之后,又招募了一些新兵,全军总计两万余众,除去地方守备部队之外,正规军总计有骑兵一个旅三千人马,旅长沙耶河明,步兵三个旅近万人,三个旅长分别由苏定方、刘黑闼及新投诚的沙振海担当。

平原郡乃是河北受兵灾最严重的一个郡,全郡九县除了平原之外,其余各县基本都已经被战火犁过几遍了,原本就不富庶的平原郡更是处于民不聊生的状况,大多数能逃走的战争难民早已跑到临郡去了,全郡十三万余户到高云龙出征之时仅仅只剩下了不到一半。平原全郡九县中尚有三县落在了流寇军手中——王伏宝占据了平原郡鬲县、长河县,曹旦占据了鄃县、高档脱占据了高鸡泊和吴桥县,平原郡太守管明廉的命令最多只能在平原城中有效,其它尚在隋朝统治下的各县均处于半独立状态,根本不理会管明廉的命令。

高云龙的大军从清河出发,一路上根本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高塘县令杨诚不战而降,禹城县令王方弃城而逃,大军犹如闲庭信步一般来到了平原城下。管明廉身为平原郡太守,虽然为人迂腐,但却是忠于大隋之人,根本不打算投降,下令紧闭四门准备据城坚守,甚至为自己准备好了棺材,打算城破之日便殉国。

平原城中总共只有两千不到的隋军在鹰扬郎将陈正和的率领下,不断地催促民壮加固城防,以抵挡高云龙部的进攻,但高云龙部抵达平原城下之后并没有展开攻城,而是驻扎了下来,一连三日都紧闭营门,没有任何的攻击企图。陈正和在城墙上坚守了三天,却没有等来预期的攻击,心中有些疑惑,不明白高云龙究竟在搞些什么,只得加紧城防,防备高云龙部的偷袭。陈正和身为武将,体质原本不错,但三日未曾合眼,也大感吃不消,眼看高部没有攻城的打算,便交待了手下一番,自己回府休息去了。陈正和刚到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听到门房来报,有客来访,来人自称崔东河,乃是陈正和的同窗。

陈正和,字子和,虽是个武将,但原本却是个读书人,就学于北地大儒崔正源门下,算是半个崔门弟子,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无力继续学业,迫不得已习武从军,从一介小兵做起,整整二十余年才登上了鹰扬郎将的位置,其中虽然有他自己努力的结果,更主要的是崔家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此次崔家投降高云龙、不战献出清河城的消息陈正和早已知晓,心中也明白崔东河的来意——必定是来劝降的,有心不见,却又碍于崔家的面子,只得吩咐管家将来人迎进了书房。

崔东河,字开明,崔氏旁支子弟,在族中并无太高的地位,此次崔氏家族选派族中的旁系子弟到高云龙帐下效力之时,不甘平庸的崔东河第一个报名应征——崔东河曾费尽心机收集了有关高云龙的一切,仔细地研究了高云龙的各种政策,在对高云龙的高速崛起表示钦佩之余,更认定了高云龙必定是少数几个能逐鹿天下的人物之一,早就打算找个时机前去投奔高云龙,此次崔氏选派之举正合他的心意。崔东河来到高云龙帐下之后表现积极,格外卖力,待大军出征之际,更是自告奋勇请求预先潜入平原城劝降昔日的同窗好友陈正和。

书房中,陈正和冷着脸抢先说道:“开明老弟,来做客欢迎,若是来劝降的就请回!”

“哈哈,子和兄说哪的话,小弟确不是来劝降的,而是来救人的。”

“哦?此话怎讲?”

“子和兄自问比之杨善会如何?”

“某不如也。”

“这平原城的城墙比之翼州如何?”

陈正和脸色一变道:“开明老弟莫再多言,某食朝廷俸禄,自当尽忠职守,断不肯就此降贼,老弟还是请回。来人,送客!”

“且慢!子和兄且听我一言!”

“讲!”

“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的道理想必子和兄是明白的,但小弟尚有一问——子和兄的俸禄从何而来?”

“自然是朝廷所发,皇上所赐,这难道尚有疑问不成?”

“不错,字和兄所言甚是,但这朝廷的钱又是从何而来?”

“取之于民。”

“此言甚是,既然朝廷俸禄取之于民,那么今上又是如何对待民众的呢?子和且看今日之天下战火遍地、民不聊生,羹儿卖女者比比皆是,谁之过?”

“这……,子不言母丑,臣不言君过,某尽忠职守,自问无愧于心!”

“好个无愧于心,子和兄扪心自问一下,馅民于水火中的是谁?兄台所为可是助纣为虐,难道能问心无愧吗?”

“这……”

“而今高云龙,高大人起兵以来,礼贤下士,善待百姓,救民于水火之中,这难道不是顺应天命之举吗?子和兄手下不过两千之数,妄做抵抗,置全城百姓的安危于不顾,战事一起,死伤必重,这难道也能问心无愧否?”崔东河越说越是激动,到最后已经是声嘶力竭。陈正和面色沉郁,有些吃不住崔东河的逼问,沉默了半响,颓唐地坐在椅子上,默默沉思着,心中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