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萧司言来了。”徐公公对着榻上的老皇帝轻声说道。

听见了徐公公的声音，老皇帝缓缓的睁开双眼。原来一个人将要死去，连双瞳都会变成灰色。

“上前来。”老皇帝目光并没有对着我，散漫的没有任何焦点。

听了他的话我又上前了十步，跪下。

“再上前。”老皇帝继续道。

我又上前了五步，跪下。

“朕就那么可怖？连兰兮的女儿都如此怕我？”不知道他这话是给我还是徐?听的。

“皇上，兰兮的女儿就在下面跪着。”徐公公扶着老皇帝坐了起来，然后用手指了我。

老皇帝顺着徐公公手指的方向，终于把眼睛的焦点对准在了我身上。

“阿兰，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老皇帝本来已经灰色的双眸突然划出了光彩。

“阿兰，本来救你的人是我，是萧桓那个狗东西死拉着我不给我下水。本来是我……本来是我……”

“皇上，奴婢是萧司言，不是我娘。”我冷言打断了他的美梦。

“不，不，兰兮，还生气呢？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只要你不生气，答应我不走了。什么都依你。”老皇帝继续对着我缓声道。言语中充满了恳求。

“皇上，这是萧司言。”徐公公对着老皇帝轻声道。

老皇帝听了此话，立即做了一个推开徐公公的动作，怎奈他此时已毫无力气，只推了一下，反而让自己整个人靠在了徐公公的怀中。

“萧清泠，你恨不恨朕？”转眼他又清醒了过来。

“恨。”我决断的回了他。

“嗯，不错是兰兮的女儿。不过我更恨你爹。”

他艰难的吸了口气，继续道“他抢走兰兮就算了，我不记恨他，还给了他兵权，给了他官职，只盼他对兰兮好。结果如何？”

老皇帝越说越生气，越说呼吸越急促，随后急促的呼吸就变成了一长串的咳喘之声。

徐公公拿了一瓷瓶在老皇帝的鼻下给他吸闻。

顿了好久，老皇帝终于缓了过来。

“萧桓那个狗东西，明知道你娘生你的时候身体损的严重，怎能答应她再生你弟弟？本来……本来我已经放过他了，只要他对阿兰好……咳咳……咳……”

又是一长串咳喘之声。

我抬头看了面前这人。今天叫我来，只是为我说这些？他的好？他的忍？

“皇上，我娘爱的是我爹，她愿意给我爹生个儿子，她是她的决定。你怎么能因为我娘自己的决定，来伤害我爹和我们全族？”

“闭嘴。你知道什么是爱。兰兮是我的。”老皇帝似乎耍起无赖。

“她不是你的，她是我娘，是我弟弟的娘，是我爹的妻子。她永远都不是你的。”我对着老皇帝一脸的嘲笑。

“徐?，快把这丫头给我杀了。妖女，果真是个妖女。”老皇帝大声叫道。

“皇上……”徐公公扶着老皇帝，并没有动。

“徐?，你想抗旨？”

“皇上……您怎么能在兰兮姑娘曾住的地方杀她的女儿？”徐公公对着皇帝缓声道。

“……是啊，是啊……我怎么能在这里杀人？”老皇帝自言自语了一句。

“皇上，奴婢的命就是蝼蚁之命，随时拿去。但奴婢临死前只想知道一件事。”

“说。”

“我爹被冤害的事情。”

“呵呵，那个狗东西。死了活该。害死了兰兮他还想活？哈哈哈……”说着老皇帝死灰死灰的脸上，居然诡异的大笑了起来。好一个快意恩仇。

“张汉庭一直是我安插在他身边的人，模仿他笔记写封通敌文书似乎并不是难事吧？路上的毒箭，是我派暗卫做的。看着他被当成通敌叛将押向刑场那条路上，贱民们都巴不得吃其肉啃其骨，兰兮我终于为你报仇了。哈哈哈……咳咳！！！咳咳……”

“你闭嘴！！！！”我朝着老皇帝咆哮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