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亭会(下)
作者:笑笑扬雾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8488

听到这声音,红官浑身一个冷战,背心道道凉汗寒透开来。只听他忙对着那钢须壮汉不停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他不是这个意思,这位大哥还请包涵……”她语音恳切焦虑,因为她知道他又要闯祸了。

众人心中一动,皆朝声来处看去,只见一个蓬头乱发的少年,垂手握拳气吁吁的立在少女身后。这下无人不摇头感叹,皆想:“这少年是疯了吗?惹上这种人,这不是惹火上身么?嗨!看来又有一场悲剧了。”

大家正为那少年担心,只听钢须壮汉一个抱拳,道:“众位,抱歉,小弟实在出于无奈,方才抬着这棺盒子,一路从贵州走来。小弟今日行了一天,又遇到这邋遢天气,道途泥泞不堪,欲行难移,这才来此讨个茶水,吐口浊气,出门在外,还请诸位行个方便,见谅,见谅,小弟喝了杯水,这就动身。”,他言语诚恳,面有愧色,看来这话到出于真心。

众人皆“吁”的放下心来,原来这壮汉面刚心柔,倒也认理,看来那少年运气倒不错,这一下他也算是从鬼门关走一招了。

红官见虚惊一场,拍了拍胸脯急吹了几口气,道:“只要不嫌这小亭子简陋,大哥赏光来吃茶,小店蓬筚生辉,小妹高兴的很啊,大哥快请过来坐吧”,红官刚说几句便笑靥绽开,粉花铺面,娇艳无比,一面却悄悄拉了拉身后少年的的袖角,轻轻向他递送去一个眼神,示意他赶快向那壮汉道歉和解。

壮汉向红官点头示谢,正朝红官纤手指着座位走去,却突然一个黑影窜到,指着他大骂:“你这厮听不懂人话吗,我叫你抬着你的破棺材走人,你还不滚,难道还要我,呸呸,一拳把你打得屁股尿流,一脚把你踢进棺材么。”

见此众人可惊得不小,想:“这乡村少年不识好歹,是不要命了”。

红官惊呼:“阿成哥,你这是做什么。”扯着少年破旧不堪的衣衫,只希望把他拽到自己身后,万一那壮汉铁拳挥来也至会伤到他,可她却却忘了自己皮肉做得身子。只是那阿成正磨拳搽掌,挑眉努嘴在壮汉面前晃来晃去,一副寻衅闹事的摸样,红官那娇弱的身子又哪拉得开?

那壮汉凝眉蹙目,正色道:“在下镇南镖局金刚门鲁傲,常话说,在家靠兄弟,出门靠朋友,这位小兄弟何必拒人千里之外。”

闻此,富翁吁的一身,立起,拱手道:“原来是雄霸西南的金刚门掌门、十大镖行的镇南镖局总镖头鲁师父,久仰久仰。”

本来亭内多不是江湖中人,朱卫疆也于江湖之事了解甚少,对“镇南镖局金刚门鲁傲”五字也没感觉,顶多只是见于那汉子身强体壮,人高马壮,膂力过人,而那少年却是面黄肌瘦,衣冠褴褛,这正像一个石头,一枚鸡蛋。而现在又从富翁口中听到“雄霸西南,十大镖行”八字,那枚鸡蛋便立马化成沙砾,风一吹,只有形销神灭了。

红官还努力拽了阿成,轻声道:“阿成哥,不要闹事了,他也是喝口茶就走,不会碍到的生意,你不要计较了”

阿成似乎没听见,抢到正在与富翁寒暄的鲁傲面前,破口便骂:“什么金刚门,猩猩洞的,总之你不走,我就让你变成死猴子”,说着双腿弯弓,左手握拳,右手举掌,大有一决雌雄之态势。

朱卫疆富翁等人一瞧,弓如断弓,握拳似爪,举掌若钩,这叫什么架势,连半吊子也凑不上,这少年真不知天高地厚,让他吃吃亏也是好的。

红官虽不通武学,看不懂阿成这架势是劣是优,但认识阿成数年,他有多大能耐,红官心里还不跟明镜似的。就在前两年,阿成遇到一个剑客经过此处,见到人家对一个妇人微微一笑,立马青红皂白不分,上前便破口大骂,连人家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一起骂了,这可惹恼了那剑客,抓着阿成的衣领便大拳头猛揍,那下可把他打的鼻青脸肿,眼冒金星,身上衣服七零八碎,像是刚从狼群中爬出来一样,狼狈不堪。幸好那剑客忌惮闹出人命,只是拳打脚踢并不出剑,不然阿成那还能活到今日。

更为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阿成伤还没痊愈,正巧镇里的豪绅翟老爷请来一个成名的拳师,他一听到这消息,竟然背着红官跑到翟老爷府邸大叫大嚷,说那拳师便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却勾结匪盗,诱骗良妇,杀人放火,无恶不为,无所不至。那拳师倒有点修养,也不与他计较,不去理会他也就罢了。但那翟老爷是何等人物,何等霸道,怎容的无名小卒跑到府上叫嚣,于是趁阿成骂累了,欲回家中,在路上却安插了十来个打手,直把阿成打得晕厥过去,方才把他抬放到家门前,多亏阿成结义兄弟陈大哥要来找他推牌九,见到他如此模样,连忙把他扶到床上,给他吃了点驱寒化瘀的中药,那是正值腊月,要不然阿成不被打得大伤,也非受寒而大病一场。第二天,陈大哥便把昨晚的是告诉红官,红官听得珠泪欲滴,啥也不顾及,便和陈大哥跑到阿成家中探望,哪知阿成家中竟空无一人,找了方圆几里,却也没有见不到阿成。

红官正急的啜泣顿足,但见几个人慌慌忙忙这里赶,只听身旁的陈大哥叫道:“图二第,费三弟,杨三弟这是怎么了?”

红官神情恍惚,定神一看,阿成软绵绵的被图二哥,费三哥抬着过来,红官霎时张口结舌,不知所措,吱吱呀呀半天方才道出:“阿,阿成哥,这这这是怎么了?他他他……。”

只听图二哥嗫嗫嚅嚅道:“这个,这个就因为昨天那个是……”

“二弟,四弟伤势要紧,有事进屋再说”,陈大哥忙抢过杨成,匆匆跑进屋子,图费红三人寸步之遥也跟了进去。

之后,图二哥粗言朗声一番解释,不明处,费三哥只言片语的补充,事情总算水落石出,原来杨成白日被打甚是不服气,大半夜的神智稍见清醒,待陈大哥一走便跑到了翟府,趁家丁不备,摸黑翻进高强,去不知如何打听的那拳师的住处,径直闯入他的房间,不说二话,只大骂“淫贼”,就乱拳瞎腿挥霍,一拳正好打在睡梦中的拳师的眼圈,拳师惊痛而醒,无故清梦被扰,还莫名其妙挨了一拳,紧了紧眼,缓了下神,只见一个腌臜不堪的少年如疯如狂的猛打,拳师见状怒不可遏,扑的一拳抵在杨成胸前,浑身内劲一吐,呼的一声杨成飞出门外,砸在花岗岩地上,登时肋骨断了数根。正在此时,众家丁已经察觉,陆续赶了过来,将杨成围住。这一下拳师可是出了全力,见杨成瘫在地下,不省人事,既喜自己拳力惊人,于众人前卖了漂亮的一手,又愧适才出手太重,实在有悖于习武之人点到为止,戒嗔戒躁的警戒,于是他便问起这人是谁,家住何处,找人把他送回去吧。家丁中有人私下常跟杨成赌在一起,臭味相投,颇也“惺惺相惜”,于是替杨成说了几句好话,忙又找到了正在通宵夜赌的费图二人,杨成的结义兄弟,这才发生之后的事。

那两次算是伤得比较重,而数年间因此怪癖受得小伤更是数不过来,简直比比皆是,劣迹斑斑。

但尽管如此,红官仍然深爱着他,他曾向他爹发誓,非杨成不嫁,因为杨成身上有一种独有的魅力。但当然绝不是武功高强。

因此,现在杨成开罪的不是什么乡间剑客拳师,而是雄伟西北的掌门人兼总镖头,这哪会是鼻青脸肿,断几根肋骨就能罢了的事,说不好竟连性命也赔上了……红官不敢往后细想,眼见怎么也劝不住杨成,便向陈图费三人喊去:“陈大哥,图二哥,费三哥,阿成哥又要闹事了,你们快来拉住他。”

哪想那三人竟无动于衷,仍坐在椅上悠闲自得的饮茶,红官一凌怒目送去,陈大哥却嬉皮笑脸道:“嘻嘻嘻,四妹,你别急呀,这抬棺材的厮狂傲的很,正好让四弟教训教训他,叫他莫敢再提什么‘真懒’镖局,什么‘猴子窝’的……”

红官哎的一声不去搭理他们,心想:“你们还想叫阿成哥去教训人家,饶是他被打得满眼昏星,我也得谢天谢地了,只怕这小命也得送上……你们还算他什么结义兄弟,见阿成哥陷入险境竟与平常人一样旁观闲聊,毫不放在心上……”又突然脑中飘过那一句“四妹”“四弟”,不由得羞甜袭心,心扑通通的猛跳,忙转过脸,去遮掩此时怪异的表情,一瞥眼却见阿童拿着糖棒子,跳蹦拍手叫道:“阿成哥,教训他,教训他,好哦好哦……”。

红官心中一急,随手夺过阿童手中的糖棒子,却无意有意的往陈图费三人那桌扔去,骂道:“阿童,你再喊,看我怎么教训你,你这般没良心的胡闹,你忘啦,是谁给你买糖,陪你们胡天胡地的”,他这句大有指桑骂槐之意,正是说陈图费三人是一群酒肉朋友,丝毫没有兄弟义气。阿童哪懂得这些,见一向娴柔姊姊竟怒目而视,先是一怔,立即便哇哇大哭。

红官也不顾阿童哭闹,见情势危急,想让阿爹帮忙,却听张老头在一旁谩骂:“管他去死,成日个惹是生非,我姓张的与他无情无故,被人打也好,是死是活,与我一点也不相干”。红官秀眉颦蹙,不知说什么是好?正焦急万分,只听杨成喝道:“看我不教训你。”

忙看去,只见杨成提腿向鲁傲踹去,朱卫疆富翁等人一瞧,微微摇摇头,皆想,这少年扎马步,摆架势,原是个后发制人,以静制动的法门,但他却莫名其妙的飞起一腿,全然颠覆了之前的架势,简直全无章法可言,看来鲁傲一招之内便可将其制服。

此刻鲁傲正背对着杨成,闻到身后连片风声,纵使不靠闻风定位,但听杨成那句“看我不教训你”也知他要攻来,于是蓦地转身,雷鸣一喝,蕉叶大掌向杨成扑头盖面而来,他料定这一手甚是生猛,就连一等的高手也不敢冒然再进一步,杨成第一反应应该是头往后龟缩,而下身由于惯性已然前挺,如此一来,定然摔个四脚朝天。

哪知嗒的一声,杨成的脚实实地踢在鲁傲的腰间,顺而扑的一声,又飞滚去了亭外,卷起连片淤泥。众人反应不及,至这时才啊的一声惊叫,原来杨成竟置那一掌于不顾,仍然一脚踢出,正好踹在汉子的腰间,同时杨成也被那一掌扇到,登时飞出一丈开外,差点晕厥过去。

就在这迅雷之间,众人可谓是惊念跌连,先是鲁傲转身一掌,以逼得敌人不得不退,其出掌生风,膂力惊人,已然令人瞠目结舌。而杨成一个无名小卒竟然能踢了名垂江湖已久的掌门人总镖头,更使人目瞪口呆,杨成受了一掌,幸好鲁傲此掌只为了吓退敌人,出力虽猛,但招式并未用老,用到三分便收掌自守,哪料杨成这一踢,竟置这上等的招式为惘然。最为人称快的是,鲁傲一身横练硬气功夫,杨成一脚虽无内力,但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之劲力,踢在了人身最绵柔的腰间,鲁傲竟然脸不红气不喘,只铁青着脸,面色仍然神骏。

但一个掌门总镖头竟然一个少年辱骂,还被踢了一脚,日后传出去,他的颜面何存,金刚门也将成为武林的笑柄,纵使他气量再大能顾全大局吞下这口气,而他的身份也不容许他受这等侮辱。于是他怒容堆面向杨成走来。

其时红官早已抱扶起杨成,见鲁傲气势汹汹走来,忙挡在杨成身前,轻喝道:“你还想杀人不成。”

陈图费三人却在一旁大喊:“四弟,醒来呀,打他呀,打他妈的呀!”

张老头并不出声,只吹须冷哼,看他神态,似乎也想喊:“打他打他!”当然那是“他”十之是杨成。

鲁傲走近杨成,大掌对这红官一推,红官娇弱的身子那经得住,嫩芽般摔在了一旁,“女儿呀,叫你别管这档子的事,快过来呀”张老头见女儿吃亏,焦急的喊道,却又惧于鲁傲的淫威不敢靠近。但见杨成突然跳起,抱住红官,怒视鲁傲大骂:“出手打女人,你还算什么掌门人”,这时陈图费三人也围了过来,询问伤势,图二哥声若轰雷道:“你真不知羞耻,学武是用来欺凌弱小的吗。”

陈大哥冷笑道:“好个皮糙肉厚,厚颜无耻之徒”。

鲁傲自愧一时气愤做下错事,但瞧杨成突然莫名的活力气盛,并未受挫,而自己却捞得个欺凌幼女的罪名,一时恼羞成怒,大掌屈指成爪,苍鹰般向杨成抓去,正好陷入杨成的肩上琵琶骨,顺眼间大抓向下滑动,掐住杨成肩关节。众人一瞧,暗叫不妙,原来金刚门系出于少林,其十三太保横练功和擒拿功深得少林精髓,传说是本朝一个将军传承下来的,而鲁傲这一抓掐正是擒拿手中的一极厉害杀招“分筋错骨”,每一手都是刚烈狠辣,毫不容情,这样一来杨成的臂膀非断筋断骨不可。

只见杨成齿扣干唇,险些逼出深红的血来,两眉互击,正是狭路相逢,终于痛得“啊”失声叫出。那鲁傲兀自不饶,朗声大喝:“你求不求我,求不求我。”

杨成眼白翻动,唇齿颤击,却还呸的一口唾沫吐出,哈哈大笑:“哪有爷爷向孙子求饶的理……。”

鲁傲当见他有如死鸭子,嘴硬,当下一用力,只听杨成骨骼咔咔作响,好似将要断了一般,然而这时杨成竟不挣扎叫喊,斜目向鲁傲瞪去,逼射出两淩如刀的寒光,溢满愤怒,布透鄙夷。

鲁傲不禁一愣,立刻喝骂:“贱小贼,你再瞪,我就把你眼珠挖出来。”

“鲁师父,你不要胡来”,红官被适才那一推,胸口疼痛难耐,欲言无声,欲动无力,正才幽幽转适,却听鲁傲要挖出杨成双眼,急欲扑身相阻,可却被张老头拉住,连杨成的义兄陈图费三人也堵在她身前,不让她过去,红官焦急便大声叫唤。

鲁傲哪理会这绵软无力的“阻止”,见杨成丝毫不理自己的威胁,一时寻不到台阶下,只好一直苍劲大手,挺出中指与食指直勾勾的戳向杨成的眼珠。

突然,“嗖”一声轻呼,身后风声飒然,鲁傲何等阅历,不是暗器是啥,当下推开杨成,抽身反手,大手凌空一抓,只见一柄寒颤颤的飞刀已夹在他的指间,身手之快准令人匪夷所思。

朱卫疆一行人却不知什么变故,只见寒光一闪,鲁傲已然夹着飞刀,方才猜到是有人用飞刀偷袭鲁傲。

只听鲁傲如狂地大喝:“章老贼,给我滚出来,有种咱俩打一场,到看看是谁厉害,这样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算什么英雄。”

一连清朗笑声从亭檐上从下来,“哈哈哈哈……,鲁老三你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这样的英雄老朽我可当不来,还是让给你当吧,哈哈哈哈……”。

“你给我下来……”话声未绝,鲁傲已呼呼抓着亭柱,跃跃而上,身形魁梧如此,竟还矫健这般,真如飞猿好似壮硕迅捷,众人心中皆暗暗佩服得很。

顷刻,只瞧一溜高瘦黑影自亭上飞窜而来,随之又一个庞然大物扑腾下来,“大爪”向黑影撕抓而去,如苍鹰捕食一般热烈冷酷。

只是这“鹰”快,黑影更快,嗖嗖嗖,兔起鹘落,倏来倏去,走柱绕梁,竟把“鹰”折腾的团团转,却无可奈何。

黑影窜过一顶亭柱,兀的立定住,哈哈大笑:“哈哈哈……,鲁老三,刘姑娘叫你保一副棺材到君子山庄,你怎么却在这争得做起狗熊来了。”

声未绝,那“鹰”已经欺到眼前,原来正是鲁傲,只见他目露凶光,恶狠狠的说:“章老贼,什么时候轮到你管我的事了,你别忘了,你打破了我的七彩琉璃盏,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这时众人接看清了那“黑影”的模样,原来是一个面容消瘦高额耸颧的老人,年已知天命,他身着灰色长衫,脚下陈年靛蓝粗布鞋,古铜干瘦的皮囊,风一吹,宽敞灰衫间显然可见,两手好似枯木,两足便如蜡黄竹竿,褶皱的眼皮半盖混重的眼珠,上唇缘随着干瘪的双颊一起倾向眉心,一副饱经风霜的神态。他叫章续,外号“八爪飞鱼”,一来这正合了他的“章”姓,二来他手脚之快,视如八爪,轻功之高,飞影无声。但是此人极为低调,江湖上极少露面,故竟连博识的富翁想了半天,也说不出他的名号。

章续面目慈善,声音又极是温良和蔼,让人听了舒心舒肺,只听他笑道:“嘿嘿,那琉璃盏之事也是你不听刘姑娘的话,我这才惩罚与你,况且你当日也当着刘姑娘之面说不会追究此事,今日又拿出来提这档子的事,岂不小儿一般无常了,哼,你接这趟镖,刘姑娘给了你五万两,也算是比大生意了吧,可你收了银子,却不尽心尽力押镖,反而无故惹是生非,一点也没将刘姑娘瞧在眼里了。”他笑容可掬,但一提起“刘姑娘”便肃穆尊敬异常。

鲁傲一阵迟疑,旋便喝道:“章续,你少在这胡说八道,胡言乱语。刘姑娘托付的是鲁某自然竭尽全力的给她办妥,琉璃盏的事我也可以不和你算,但是现在这个小贼诋辱我金刚门,我要好好教训他,你却又来捣乱作甚。”鲁傲言语已经稍稍温和,说到“刘姑娘”却也是毕恭毕敬,不敢违拗。

章续打量杨成一番,突然大笑:“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你还真不能教训这小子。”

“为什么”,鲁傲却不怒,只是心下嘀咕,这糟老头又想干什么。

章续笑答:“你看这小子挨了你两下,兀自能站着大声说话骂人,可是天生的练武之才啊,这样的好苗,老朽看上啦。我要收他为徒。哈哈哈……。”

此时杨成正坐在红官送来的凳子上,眼睛竟老瞧着章续,这下听到章续说道自己,突的一下跳起来,指着章续骂道:“老小子,谁要当你徒弟啦,你有种的便跟我孙子一样,和老子打一架……”谁也料不到这不识时务的杨成经说了这番自掘坟墓的话,还硬生三代伦理理得清清楚楚。红官见他又口出疯语,连忙捂住他的嘴,却那还来得及。

只听呼的一声,鲁傲已经扑了过来,口中骂道:“狗杂种,今日老子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这次红官仍然义无反顾的欲挡在杨成身前,哪知杨成却早已料到,伸手把她阻在后面,陈图费三亦迅速把她拉到一旁。

杨成向三人点头道:“多谢哥哥”。一个粗苯的跨步,竟不理会鲁傲,径直朝章续扑去。

章续微微一惊,心道:“这小子是疯了吗,说和我打,就和我打,却一点不顾鲁傲的攻击。看那鲁傲的架势,这一击已是尽了全力,在他身后一掌,哪还有活命的理,看来今日我若不出手救这小子,他定然被毙了。”

于是章续向前一欺,贴到杨成身前,袖风一卷,裹住杨成的双拳,提着杨成回身飞转,绕开鲁傲,紧接着一阵大马嘶叫,竟滴答滴答两人一马狂奔而去,只留下一句清朗语声,“刘姑娘叫你今晚务必把棺材抬到君子山庄下的天王庙里,鲁兄,你好自为之……”。但那话声迹绝,杨成,章续,还有那马早已无影了。

“盗马贼,大家快追……”,此时方才有人醒悟过来,原来章续牵走的正是朱卫疆一行人的马匹,他的手下虽只于事无补,但热情叫唤两声也是好的。

哪知这一下热情却贴在冷屁股上,只听朱卫疆摆手喝道:“不用追了,这里还有正事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