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一章、有一种眼泪叫绝望
作者:俯视的馆主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4568

() 就在罗二把自己紧紧贴在细沙上,任由冰冷的海浪,从身上滚滚冲上海岸时,远处的岛礁旁,一艘冲锋艇突然窜出,轰鸣着向小岛的西面奔去。开 心 文 学

与海岸线隔着,在机枪手怨恨的眼神中,罗二闪进了黑沉的yīn影里。

两道防线,在士兵们犹豫的片刻间,罗二已经急速窜了过去,在他的身后,呆滞的士兵们。脑海里闪现了两个明晃晃的大字,“兵王,他肯定是兵王,”

“真他玛德,追上去,追上去,”一名连长恼怒地骂着。带着自己的兵紧紧追了上去。不过,他的脚步似乎比白天里迟疑了一些。

渐渐升高的地形,脚下碎石杂草,根本挡不住罗二移动的脚步。前面的高地上,他能看见三十几支幽冷的枪口,压在了自己面前。

鉴于罗二速度太快,后面又有自己的战友,防守在第三道防线上的jǐng卫排,马上放弃了机枪,就连那两挺高shè机枪也丢弃不用。

不断在空中炸响的照明弹,让守在高出的jǐng卫战士,能依稀看见一个身影在快速靠近,那速度快的让这些历经过战火的jǐng卫,个个瞠目结舌,手里的枪也握紧了。

前堵后追,大家有信心那些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距离防线还有一百米,就在jǐng卫排长要开枪的时候,罗二小步斜跑,躲在一处土坡下,再次麻利地扔出了三个家伙远远地吊投过去。

“咚、咚”,沉悠悠的三个黑家伙,准确地掉在了士兵们的脚下,把这些尽力睁大眼睛的士兵,吓了一跳;“手榴弹,”一名班长听着熟悉的声音,忍不住高声喊道,抱着枪直接扑倒在地,躲在了战壕里。

三颗均匀散开的手榴弹,在罗二怨恨地投掷下,爆炸的威力,把这些官兵们几乎全部覆盖;“普通、普通,”在老兵的保护下,士兵们扶着钢盔趴进战壕底部,死命地蜷缩着身子,等待那该死的爆炸声。

手榴弹落地的刹那间,罗二已经冲了上来,几步窜上高低,没理会战壕里的士兵,眼睛却盯在了远处的拿顶帐篷上。

“咦,假的,”空无一人的帐篷,虽然遮掩的很好,里面稍微露出的灯光,正好给外面一点透亮;要是遇上没经验的士兵,或许就一头扑了上去。

最高点上的帐篷四周,没有人迹,也是火力覆盖的最佳地点,如果罗二冲了过去,不说两侧的机枪,就是身后jǐng卫排的火力,也够他喝一壶了。

但今晚遇上罗二这个听觉极其敏锐的家伙,设置假指挥部的军官,算是碰上铁板了;察觉帐篷有问题的罗二,双脚使劲,人已经飞快地退下了高地,闷头窜进了东面的战壕里。

打又打不成,炸又炸不得,郁闷的罗二,把棒球棍收进护腕空间,拿出高价买来的垒球,在战壕坑道里向前游动;

他这一乱跑,身后的追兵却是乱了套,找不到入侵者的身影,只能大声高叫,让四周的战友们提高jǐng惕。

一个个或jǐng觉或吃惊的士兵,被他手里砸出的垒球,先后打昏在地,要不是手下留情,仅凭着这些垒球,都能让这些jīng壮的大兵,面骨碎裂。

一时间找不到真的指挥部,罗二也发了狠,躲避着不断升起的照明弹,在三道战壕坑道里来回转悠,把已经混乱的士兵们,不分官职大小,遇到了干脆放倒,枪械弹药收进护腕空间,连工兵铲都一把不留。

此时的海面上,五个罗二的大兵,先后有四人被流弹击中,流弹发shè器也扔在一旁。小艇缓慢地开近了那座礁石;要不是罗二事先给他们一人一支烧刀子,现在小艇上已经横躺下三具尸体了。

“汽油快烧完了,”把着发动机长舵柄的大兵,低声说道,随即关闭了发动机,尽量多留点返航的油料。

“没事,长官那里有,”一个手臂、腹部中弹的大兵,斜靠在那里,喘了几口粗气。轻松地说着,费力地掏出一小瓶白酒,“来,每人一小口,就在这里等着吧,长官会回来的。”

要不是同伴的烧刀子,就凭他兜里的一支药剂,或许能活下来,但能勉强坐起来喝酒。以前根本不敢想象;这名在朝战中活下来的朝鲜老兵,暗藏在心底深处的刺杀计划。随着烧刀子的效果,已然化为乌有。

朴正勇也没想到,自己派出去的上百名班排级别的jīng锐老兵,向着红旗宣誓后,走进罗家山,一去不回头;直系家属也跟过去了,他们也没必要回头。

五平方公里的小岛,地形西高东地,黑暗中。罗二的眼睛很快就锁定在东面的一片洼地上,那里隐隐的数人呼吸声,落在了他的耳里。

天空中不断耀眼的照明弹,稀稀拉拉也开始断了顿,野战营渡海上岛,也没有携带太多的照明弹,况且。军官们也不屑带太多,对手人数太少,没必要。

又是一颗照明弹熄灭了亮光,漆黑的沙石地面上。半蹲在一个单兵工事里,身边是昏迷过去的一个狙击手,罗二拿着抢来的一颗手榴弹,“呲”,拉着火绳,等了两秒钟,用力扔了过去。

“碰,”手榴弹在洼地不远处爆炸,炸起一股烟尘,再看洼地里,一个隐约的人影闪过,随即没了动静。

“果然,你小子躲在这里,”罗二喃喃地说着,嘴巴里苦涩得难受,竟然有了返回海里的念头。

不过,既然来了,他得问问大力,为啥要这样,演习用得着下狠手嘛。

把身子尽量贴近地面,在稀疏的荒草间,罗二拿着棒球棍,无声无息地向洼地摸去;洼地里那模糊的一顶帐篷,貌似距离地面太近了。

直到他溜近一条坑道里,把里面的十名jǐng卫,还有两个凶悍的士兵,打倒在地,棒球棍的威力,敲在脑袋上谁也受不了;在坑道里弹出脑袋,罗二这才看清,二十五米外面前的是一个半埋式军用帐篷,上面还盖着厚厚的干草。

“哈哈,大力,不说了,见面先揍上一顿,你丫的不给老弟面子,那你的面子也就没了,”

“嗖、嗖,”四个崭新的垒球,在黑暗中飞shè而出,jǐng戒在帐篷外的四名士兵,仰面倒地,普里普通的声音,惊动了帐篷里的人。

“哒哒哒,”怀里抱着一停轻机枪,罗二冲着天空就是一梭子,“大力,你小子给我滚出来,不出来老子把你的地洞给炸了,”

随着罗二的怒喝声,罗二咔吧换上弹夹,哗啦拉动枪柄,对着帐篷顶部就是一梭子,哗哗地把三十发子弹打了个jīng光。

结实的帆布帐篷,被子弹打出了密麻的弹空,里面遮蔽严实的灯光,散露出来。

站在帐篷里的三个军官,刚才已经被手榴弹给jǐng醒,现在大家都知道了,那个罗本初来了,还好不好地找到了这里。

“奇怪了,外面的千号人马,难道是摆设?”一连狐疑的军区首长,饶有兴致地看看大力,“你这老部下大概是有些本事,”

“是,”大力闷闷地回了一句,脑袋耷拉着,根本没看见,首长眼中的杀机愈发旺盛;如此骄悍狂妄的逃兵,他还是头一次遇到,那机枪连番的挑衅,已经是不知天高地厚了,真真该死。

洼地上突然传来的枪声,让还在战壕坑道里来回寻找罗二的大兵们,慌忙拿着枪,或者的应手的木棒之类,快速向真正的指挥部冲去。

“罗本初同志,你还是先进来吧,我是杜大力同志的上级,想和你谈谈,”就在罗二准备打光第三轮子弹的时候,帐篷里传来沉稳的声音,这倒是让罗二为之一怒。

草,官大了就能用实弹对付我,好歹我也是挂名的连职干部,听听远处的脚步声。罗二随手扔掉机枪,大步向帐篷走去;不管是什么演习,他没伤害一个官兵,有力走遍天下不是。

“罗二,是我,听首长的,你先进来吧,”在两位首长威严的目光下,大力违心地大声说道,脊背上的汗珠啪啪地涌了出来。

此时的大力。已然昏了头,战场和官场,他似乎都输了,但这种输发,适合眼下的国情。

“哼,”罗二心里暗恨一声,急步上前,沉重的脚步声,让帐篷里的三人呼吸急促起来;刚走到帐篷两米外。“呼,”罗二两侧身后的地面上。厚厚的积土爆裂,三道身影弹起,寒光在罗二眼角闪现。

朝战至今没有遇到生死风险的罗二,隐约也有些托大了,根本没想到,指挥部帐篷外的空地上,竟然有人把自己深埋在一尺厚的积土里,仅仅凭着一根细细的管子,藏在野草里呼吸。

这三名大力带来的拳术高手。再经过两年残酷训练,反应速度,发力频率,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特战士兵,三面高中低角度的袭杀,死死封住了罗二的退路。

站在帐篷里的参谋长,在首长的逼视下。飞快地掏出配枪,凭着对那脚步声的方位判断,果断地扣动了扳机。他的举动,让大力惊叫起来。

“不。”大张着嘴巴,大力一声酸苦的吼叫声中,“啪啪啪,”连续不断的枪声,清脆地在帐篷里响起,子弹打穿了厚厚的帆布,扎进漆黑的空地上。

大力突然的喊声,让罗二绷紧的身体,禁不住微微一楞,短短的楞神间,三支带着血槽的刺刀,已经同时攮进了他的胸口、背部。

“啊,”低声惨叫着,罗二挥动双拳,碰碰地击碎了两个结实的头骨,后背上的刺刀,却被瞬间搅动,利刃和骨骼摩擦的咯吱声,在黑暗中不断响起。

“彭,”偷袭罗二背后的士兵,正使尽全力,试图把这个严令杀毙的侵入者,扎个透心凉,胸口处猛地一振,犹如一块巨石袭来,把这个几乎得手的大兵,撞飞在空中;“噗通”,七窍冒血的士兵,摔落地面时,已经没了气息。

“哼,好,太好了,呵呵呵,”随手拔去身上的刺刀,浑身血淋淋的罗二,拿出一把烧刀子,一口气喝了十几支,堪堪闭合了腹部胸口的伤口,但是,脊背上剧烈的伤痛,让他几乎挪不动脚步。

洼地外围,轰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罗二面sè惨白地丢下空瓶子,往身后扔出几颗手榴弹,直接冲进了帐篷。

“刺啦,”帐篷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一身血迹的罗二,跌步跳进了帐篷里,大力身上那熟悉的味道,他闭着眼睛都清楚大力已经退到了角落。

“哗啦,”两支柯尔特手枪,分别指在两个首长的胸口,顶得两个老兵气血不畅,一脸的恼怒。

“为什么?”罗二大拇指稳稳地挑开保险,冷声问道,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一旁的大力,“想让我死,你还不够分量,”

罗二眼里的怒火,大力瞧得明明白白,但现在他也只能无力地摇摇头,什么解释也说不出口,“罗二,他们真是首长,你放下枪先,”

“要开枪的话,你先打死我吧,外面的人是我的兵,”面sè土灰的大力,挺直了胸口,“是我下的命令,”

“你,你算了吧,你有这个胆子?老子还不信了,”罗二嗤笑一声,低头目光闪动;片刻,抬起头的罗二,眼光清凉冷冽,深邃如井。

他现在终于想明白了,在大陆看来,自己不过是个负罪的逃兵,回来了也是打靶的待遇,什么连职,什么演习,不过是让自己飞蛾投火的把戏罢了。

想想自己还真可怜,每天里收听的广播,不早就预示了自己,下场不会好到哪去。

“我他妈还真傻,为兄弟两肋插刀,后背也插了一把刀,”自嘲地瞟了大力最后一眼,罗二盯着面前的两个军官,“两位首长,演习到此结束,彭、彭,”

嘴里发出两声蔑视的枪声,罗二双手一晃,手枪没了踪影,在两双惊怒的眼神中,翻手从面前的首长上衣袋里,掏出一个红皮小本,粗鲁地撕下里面的内页,扔到地上。

“好吧,我要的只是这玩意,权当做证明,”把剩下一层塑料皮的小本,收进怀里,罗二强笑着后退两步,刷地一挥手,利刃劈开了帐篷后部,人随即钻了出去。

明亮的灯光下,他后背上狰狞的伤口,犹在不断流着鲜血,浸透了大片的军装。一副镇定模样的罗二,转身间,眼泪夺眶而出。

离开了这顶帐篷,他和国内的关系,完全断裂,回到祖国的奢望,已然绝望。年轻的罗二,被眼前撕破脸皮的对立结局,彻底打懵了。

“狂妄,”不甘地看着罗二的背影,军区首长黑得能滴下水的老脸,隐隐有了爆发的趋势。

“是太狂妄,军装还穿着美帝的,应该就地击毙,”一旁脸sè刷白的参谋长,不加思索地迎合道,丝毫没察觉脚下掉落的配枪。

“轰隆隆,”十几个冒着生命危险的士兵,一股脑冲进了帐篷,迎接他们的是首长暴怒的怒骂声。

远远绕开搜索的士兵,罗二跑到自己上岸的暗点,眼中的热泪,在寒风中干涸,内心残存的侥幸也点点散去;“普通,”一头扎进冰凉的海水里,后背上撕裂般的痛楚,难以掩饰被遗弃的失落。

挣扎着游回礁岩,罗二在大兵的帮助下,爬上了冲锋艇,平静地拿出一桶汽油,“加满油箱,咱们回去了,”

背后的呼呼的风声,愈加颠簸的小艇,在涌起的浪尖上艰难行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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