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上的201104239718号和201105011的案子由我接手了。”沉稳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吴栋的心咯噔一下。老师接手了案子，那就是说这两起案件不是普通人做的……想到这里，吴栋本来由于案件侦破一直没有进展的有些的黯淡心里此时反而不由得有些庆幸，幸好他的同事在外面走访的时候没有遇到凶手，否则他的同事们岂不是凶多吉少，那些警员只是普通人啊，遇到非常人的力量根本不是对手，案件很重要，抓捕凶手很重要，但是避免无谓的伤亡更重要，有些时候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傻瓜。一时间，吴栋只觉得自己身上冷汗直冒，不一会儿沁透了衬衣的后背。

“老师……”吴栋迟疑着开口，迎上老师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镇静下来，咽下了后面没说出口的话。

老人给了吴栋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拿起身前茶几上的一个资料本翻阅起来。吴栋的眼角余光扫到老师现在看的是警员的资料。心里疑惑了，“老师这是要做什么？”

资料的翻页声不时响起反而衬托出办公室里面格外安静。时间在办公室安静而又严肃的气氛中悄悄溜走。吴栋记得自己已经给老师和他自己添了三回茶水了。除此之外，吴栋一直安静的坐在沙发的一旁，用崇敬而且紧张的目光紧紧地追随者老师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听候老师的话行动。好久了，大概有十来年了吧，具体的日子吴栋已经记不清了，可是他仍然牢牢的记忆着渴盼着追随在老师的身后，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加入老师的团队，参与那些神秘的事件，作为一名警察，生死早已经有了准备。

“笃笃笃。”轻缓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看一眼正在翻看资料的老师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吴栋代替老师开口道。

门轻轻的开了。

新式的警服包裹着一个修长的身影，文质彬彬的外表下，紧密而结实的肌肉随时准备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孟飞，有事吗？”吴栋站起来，往门口的方向走。

看见来人，吴栋第一反应是来找自己的。难道案件有了新的变化？如果不是要紧的事，孟飞应该在组里等自己回去汇报。现在找到局长的办公室来。吴栋的脸色不由得严肃起来。他还没有告诉自己组里的同事案件已经由老师接手，大家还在忙活着这两起案子。知道这两起案件意味着什么，吴栋恨不能现在就去告诉组里的同事暂停案件的调查。如果因为自己的大意害了同事的性命，他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

孟飞冲吴栋点头微笑示意。然后在吴栋讶异的目光中，走到老者的身前，恭敬地行了个礼，朗声道：“编号S1547前来报到。”

老人赞许地点点头，微笑道：“S1547这次做得不错。及时发现疑点，及时上报，避免了我们警察队伍的无辜损失。你坐吧。”

“为人民服务。”孟飞一脸严肃，语气恭敬，不骄不躁道。说完，在老人身侧的另一端沙发上坐下。并排的双膝，挺值的腰板儿，双眼直视老人，没有锐利的目光，没有崇敬，黑色的眼睛好像一汪深潭，平静看不见底。

老人见状满意的笑笑，转头对一旁已经恢复至正常神色的吴栋说道：“吴栋也过来坐吧。有些事之前碍于规矩不能告诉你，孟飞那样做也是职责所在，我们就是一群隐藏在暗处的人啊。”说着，老者的语气颇有些感慨。

孟飞的脸上露出一丝感激。他知道老人是在给自己做解释。虽然组织的规矩必须遵守，这是为了组织的任务无可奈何。但是吴栋毕竟是自己现在明面上的上司，而且他也很佩服尊敬吴栋的为人和能力，虽然说都是为了工作，但是他想谁也不会愿意自己身边有一个不知底细，而且随时能跟上级打报告的人吧。

吴栋了然的点点头，朝孟飞善意的笑笑，表示孟飞不要在意。他隐约也知道那个组织的规矩，虽然有些时候感觉太过严厉，但那些规矩实际上也是为普通人着想的比较多。你想啊，要是你知道你的身边有一些超出你常识范围的东西存在，你还敢午夜12点在大街上游荡，独身一人在幽深的巷子里行走，阴暗的密林里，无所顾忌的言谈……除了引起普通民众不必要的恐慌外，没有任何好处。

等老人看完手中的资料，孟飞开口道：“阁老，局长已经告诉局里的同事，这两件案子上头派人接手，案件结果是恐怖组织的药物试验，该组织已经被消灭。那个女性死者的男伴，我已经给他做了深度催眠，让他以为那只是一个变态杀手。”

原来局长离开办公室是为了这件事，听到这里，吴栋松口气。在听到“深度催眠”时，吴栋的眼前一亮。作为案件的直接负责人，他当然知道今天找到那个目击者，他害怕得发抖，口中不停的小声说着“鬼，鬼呀，鬼……”警局的同事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那个目击者安静下来。结果那个目击者这下变成了死不开口。怎么问都不说话。大伙儿都急得团团转，原来，刚才，局长说孟飞的心理学学得很好，让孟飞单独和目击者谈谈，为了避免刺激目击者的情绪，让其他人员暂时离开是为了给目击者催眠，潜意识中扭转目击者的认知。这样也好，遇见那等超自然现象的恐惧事件，还是给他一个新的暗示比较好，虽然不齿那个男人抛下自己的女友独自逃生的行为，但是他们是警察，不是卫道士。保护无辜者的民众安全是他们的第一职责。这样，那个目击者以后的生活也会好一些吧。也许在他的余生中，也会偶尔产生为当初撇下女友一人面对变态杀人狂，自己逃命的动作的愧疚吧。想到这里，吴栋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酸，甜，苦，辣……百味陈杂。警察有自己的职责，有自己的行为规范，办事原则，不能因为个人的情感凌驾于法律之上。当警察总会遇见一些，情感上很可怜的犯罪者，可是，法律上，触犯了法律，行为上必须严惩的犯人。

听了孟飞的汇报，被称呼为阁老的老人点点头。清明的眸子射出凌厉的目光从吴栋和孟飞的脸上扫过，语气严厉的开口：“现在，我要说的事，你们必须保密……”

看见阁老严肃的表情，听出阁老话语中的严厉。吴栋和孟飞立刻端坐了身子，表情严肃地点点头。

暖暖的牛奶香，淡淡的煎鸡蛋的香味儿，飘荡在陈成的鼻腔。看着张媛媛身前的盘子里分文未动的早餐，陈成不解地开口问道：“怎么不吃？”

成哥哥是在关心我么？！

认识到这一想法，莫翎的灵魂在身体里欢呼雀跃。亮闪闪的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陈成，娇滴滴道：“我一会儿吃。我…我想看着你吃。”不想错过，不想遗漏任何一丝一毫跟你有关的一切，因为，成哥哥，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是我在地狱深渊中唯一的光明。

听了张媛媛娇滴滴的话，陈成感觉浑身汗毛倒竖。那亮闪闪的眼睛好像饿了好几天的野狗碰见了一块肉骨头。头皮一阵发麻。胡乱地嚼了几口鸡蛋，就着牛奶匆匆咽下，抽出张纸巾一边擦嘴，一边脚步匆匆地走到客厅，拧起公文包，抓着车钥匙，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房间，仿佛身后有冤魂索命似地逃也似地离开。

看着陈成急不可耐的动作，看着陈成的身影消失在玄关门口，莫翎幸福的表情僵在脸上。淡粉色的嘴唇一开一合，“成哥哥”三个字在她的嘴唇轻轻地来回呢喃。低头看着桌子上自己丝毫未动的早餐，莫翎深深地叹口气，端着盘子把剩菜倒进垃圾桶里。她已经没了味觉，嗅觉，她已经不能吃普通人能吃的食物了。又是深深的叹气。成哥哥，你知不知道啊，每一口这些普通的食物，会加速我的灵魂和这具身体的分离，我的灵魂越来越支撑不住了，可是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啊。鼻子酸酸的，好想哭。莫翎伸手摸了摸眼睛，没有眼泪。鬼魂是没有眼泪的，灵魂进入这具身体的时间过长，现在连这具肉身的一些基本功能都没有了。

洗完餐具，莫翎走进浴室。拉开衬衣的左侧衣襟，在心脏的位置，已经完全被一团灰色的死气罩住。时间真的不多了。虽然主人说可以给她“七七四十九天”，可是莫翎现在真的很怀疑，自己能否坚持到那个时候。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一道血红色的细线在皮肤的表皮下移动，莫翎知道这条血线是昨天晚上突然钻进自己身体里面的那条，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她毕竟成为鬼魂的时间太短，很多东西都不了解。

客厅的电视里正在播出今天的新闻，国际新闻，民生，国内政治，一切都很正常，没有突然插播的紧急要闻，没有发现什么地方的不名死者。客厅的桌上，报纸上也没有什么不明原因死亡的新闻，或者认领尸体的通告。

莫翎缓缓地舒口气。之前是自己大意了。只想着抽取整个人的元气，结果吸引了警察的注意。虽然她很有信心不会让警察找到自己，可还是留下了痕迹。害怕主人会责罚自己，所以昨晚她找了个流浪街头的乞丐，不单单是吸取元气，连那个乞丐的血肉都吸了，只剩下一堆衣物留在原地。没有尸体留下，只是消失一个无足轻重的乞丐，没有人会注意。

看到今天的新闻没有报道，莫翎知道自己做对了。对于枉死在自己手中的人，莫翎只能说声抱歉，可是她要做的事仍然不会停止。这是她的执念。哪怕满手血腥，魂飞魄散亦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