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不知痛
作者:月影灯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3454

“念之姐姐,”看到她回来,孟悦歌高兴的问道:“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商念之匆匆上车,先将车门紧紧拉上,才道:“悦歌,我们不去…不去了好不好?”

“不去…?”孟悦歌不能明白。

她看看自己已经换好的婚纱,又看看商念之不太对劲的脸色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懒

心里,已经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她只是还无法用言语表达。

“悦歌,你听念之姐姐的话,”商念之的心绪尚未恢复平静,还无法对她说太多。

即使此刻她心情平静又怎么样?

难道她又能把实话说出来吗?

没有证据,谁会相信她?

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孟静襄真的能做出谋害亲生妹妹的事情!

所以,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发动车子,带着悦歌离开!

“念之姐姐!”

听着发动机的轰响,孟悦歌慌了,“我不走,我不走!”

她猛烈的摇头,一个劲的拍门。

“悦歌!”

商念之大喝一声:“一定得走,马上!”

说着,她的目光已落在后视镜里准备倒车。

孟悦歌陡然安静下来,转头,她看了一眼商念之,狠狠的咬住了嘴唇。

忽然,她抬手在颈间一扯,然后挨住了商念之的胳膊。

几乎是在瞬间,商念之完全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整个人便懈了浑身了力气,闭眼晕倒在了驾驶位上。

油门松开,车声顿止,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了!

“对不起…”

她歉疚的看了商念之一眼,将手中的微型麻醉枪放回了项链的吊坠瓶里。

“对不起,念之姐姐!”

她再次道,“我不该用对付坏人的东西来对付你,但是…我不能离开…”

也许瀚哥哥不能让她做他唯一的新娘,也许她会成为所有人的笑话,也许从此以后,她的心会更痛更痛,但---

什么都比不上将要从此失去瀚哥哥的慌乱与恐惧。

什么都比不上!

推开车门,她勇敢的走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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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现场,举行仪式的时间马上就到。

拓跋熠和众宾客一起,在礼仪小姐的带领下,来到了红毯两旁的观礼区。

他本是不想来的,不想看到悦歌走到司徒瀚面前的那一幕。

但车子开到半途,他还是无法克制的折回。

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担心和害怕其实并非她身穿婚纱,走到司徒瀚面前。

他担心和害怕的,是她受伤后,没有人在身边陪伴与保护。

思虑间,但听悠扬的乐曲响起,司徒瀚已经站到了司仪的身边。

而红毯的另一头,孟静襄已在孟夫人的陪伴下出现。

然后,在花童与伴娘的簇拥下,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她走过红地毯,来到了司徒瀚的身边。

孟夫人看了司徒瀚一眼,正准备将女儿的手递到他的手里,却听身后突然一阵躁动。

“那是谁?”

“怎么有两个新娘?”

“这个好像是新娘的妹妹…”

孟夫人一怔,赶紧转过身去。

只见红地毯上,又缓缓走来一个新娘,那熟悉的面容带着微笑,不是悦歌是谁?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以这样的一身装扮?!

场面几乎沸腾,议论声、接连的闪光灯、拍照声此起彼伏,如同粥沸。

孟夫人的脸色顿时苍白,孟静襄则紧紧握住了拳头。

拓跋熠不忍再看悦歌脸上那满带憧憬的微笑,转而朝司徒瀚望去。

却见他薄唇紧抿,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心思。

终于,一步一步,孟悦歌走完了这长长的红地毯,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悦歌…”

孟夫人陡然回过神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跟妈妈回去,别闹!”

“妈妈,我不走!”

她神情冷静,目光坚定的看了一眼孟夫人,大力的将手抽了出来。

孟夫人怔住。十多年来,女儿从来没有过如此神色,好似…

好似她是一个正常人!

“妈妈,”

深吸一口气,她继续说着,目光却是看着司徒瀚:“我从家里的窗户爬下来,然后找到这里,这里好难找…”

她几乎走错了路,好在她并没有迟到,“看到电视上,新娘都是站在这个位置跟新郎交换戒指,我如果迟到就不好了。”

说着,晶莹的泪水不自觉从眼眶滑落。

她没有在意,反而笑出来:“瀚哥哥,我找到了你,我真的很高兴!”

司徒瀚怔怔的看了她一眼,余光里,一旁的父亲司徒明,已经是脸色铁青。

有几个保安匆匆跑上前来,冲司徒瀚不停的道歉,“司徒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马上把人请走。”

说着,他们便要去拉孟悦歌。

“慢着!”

这时,孟静襄出声了。

孟夫人奇怪的皱眉,知道她虽然叫开了保安,却一定不是出于好意。

但现在这么多宾客还有司徒家的人面前,她又不能出言呵阻大女儿!

“悦歌,”孟静襄忽然露出了笑脸,将目光中的冷冽掩饰得很好,“你今天来,是不是有话想对司徒哥说?”

孟悦歌有些抱歉的冲她一笑,微微点头:“姐姐,我…我可以说吗?”

“当然可以!”

说着,孟静襄居然还往旁边退了一步,好让她能直接对着司徒瀚。

“静襄,”孟夫人暗中扯着她的裙摆,悄声喝问:“你这是想干什么?”

孟静襄只当没有听到,继续鼓励道:“悦歌,你说吧,把心中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悦歌,听话,”孟夫人不能再沉默,赶紧朗声道:“这里不是玩闹的地方,跟妈妈回家去。”

以前她最介怀别人说悦歌是个傻子,但现在,她宁愿每个人都知道悦歌是个傻子。

这样,他们把今天的这一幕当成一个笑话,很快也就过去了。

所以,悦歌,求你,快跟妈妈回去,不要再做什么过分又难堪的举动了!

可是,孟悦歌却始终面带微笑,冲妈妈轻轻摇头:“妈妈,我把心里的话说完了,就回去了。”

说着,她的眼睛高兴得弯成了月牙儿。

也许,当她把话说完,她就可以一辈子都跟瀚哥哥在一起了!

这样想着,她捧花的手略微一收,心里,总还是有些紧张的。

然后,她抬头,望住了司徒瀚的双眼。

奇怪的,那双眼不似她从前看到的,里面有好多好多她不明白的东西。

相互交织,错综矛盾,看得她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瀚哥哥…”她不自觉的喃念着,“你…你怎么了?”

见状,孟静襄赶紧出声:“悦歌,你快说吧,你看,大家都等着呢!”

一句话让心中难受顿止,她想起了早已练习过千万次的话。

“瀚哥哥...”

她大吐了一口气,终于将心中的话说出口:“我好想要做你的妻子,你…你愿意娶我吗?”

“我保证…我保证会爱你一生一世。”

话音落下,全场先是陡然安静,然后哗然一片。

议论声里,有讶异、有嘲讽、有玩笑…

但是,这一切,在司徒瀚往前走上一步时,又都嘎然顿止。

孟悦歌在等待,孟静襄在等待,孟夫人在等待,拓跋熠在等待,司徒一家和所有的宾客也都在等待---

司徒瀚会说些什么。

只见他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望定孟悦歌,脸色沉冷得可怕。

然后,他伸手,将她往后推了一把,唇边勾起魔鬼般的冷笑:“你在说什么呢?”

语气中的嘲讽瞬间将她的心冰冻,“别开玩笑了,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个傻子吗?我怎么可能…娶一个傻子为妻?”

“啪”的轻响,她手中的花束滑落在地,连同她的心一起,摔成了碎片。

奇怪的,那些日夜缠绕在她心间的痛意,居然在此刻统统消失不见。

像是忽然长出了翅膀,纷纷飞离她而去了。

她呆呆低头,忽然明白了其中原因---

因为她的心摔落在地上,已经碎了。

没有了心的人,怎会感知痛苦?

没有心的人,怎会还有期盼?

没有心的人,究竟应该如何活下去呢?

她不明白,也无从明白,接踵而至的眩晕如浪涌般袭来.

她再也站稳不住,突然倾身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