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梁启超 (求月票!)
作者:无语的命运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792

第366章 梁启超 (求月票!)

“李致远搭乘“同心号”巡洋舰返回连云港途中,日本地中海派遣舰队鸣二十一响礼炮相待!”

在京城北沟沿胡同23号,看着报纸上的日本舰队行二十一响礼炮的新闻,梁启超整个人却是一愣,在愣神之余心下却是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感。

两年前,熊希龄组阁,梁启超入阁做了司法总长。入阁之初,他还存着一番志向,试图制定一个司法制度,将从未有过严格法律意义的中国司法引入正途,准备大干一场的他,开始着手整厘法律,参考日本以及欧美法律制定中国现代法律条文。

同时在进步党成立之后,梁启超被选为理事。自袁世凯登上大总统之位的第一天开始,梁启超和他的进步党同仁们,一方面不遗余力地颂扬“开明**”,强调一个高度集权的“开明大总统”对新中国的前途是如何地重要,如何地性命攸关;另一方面则不遗余力地诋毁革命党、诋毁革命,革命党成了梁启超的语境里的“暴民”,“革命亡国”之说一时间甚嚣尘上。由于梁氏及其进步党同仁们的宣传,民国二年、三年间,“革命”简直成了一种原罪。

固然,“开明**”在梁启超等进步党人的鼓吹下,在“在民二叛乱”之后,成为现实,可随后,国民党遭解散、议员被收缴议员证,这在鼓吹“开明**”的梁启超眼中,这个局面却又令他极为很痛心。

国会是两党组成的,不能一党唱独角戏,没有了国民党,进步党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果然,国民党籍议员被取消后,国会开会不成,很快就解散了。进步党失去国会之后,也就明存实亡了。

后来熊希龄辞职后,他也跟着辞职了,和很多人一样,梁启超离开了京城,不过与那些倾向于革命党人的人不同,他没有前往上海,而是前往天津,入住天津租界,而袁世凯则改任他为币制局总裁。这更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职务,月支。

顾少川!

虽说诧异顾少川来拜访自己的原因,但是考虑到他是淮海经略使公署的外务长,想到最近其经常出入东交民巷,他在这个时候来拜访自己,显然有他的用意。

穿着一身定制西装的顾维钧在进入“饮冰室”后,自然免不了和梁启超一番客套,不过分钟功夫,还是梁启超主动把话拉入正题。

……“就我自己的愿望来说,我什么政事都不想一干了,不独这个币制局长不做,就是给我一个国务卿、国务总理也是不做。这几年的国事真让我厌了。不过,每当我想起复生、佛尘,想起许许多多为中国的新生而付出生命的朋友,我便不得不打叠精神干。国家是我们自己的国家,若我们都图个人的安逸,隐居避世,不负责任,这个国家交给谁?”

梁启超这时却是感慨起来,他的这话说得沉痛,也说得实在,顾维钧同样也是对社会对国家有强烈责任感的热血之士,对这话都从内心里表示赞同。

“卓如先生所言甚是,正如经略使所言,这世上,背在我们身上最沉重的担子莫过于责任。责任是一个人的灵魂, 一个身上没有责任,也就没有了灵魂!”

“致远这番话虽是直白,但却发人省醒。”

接着梁启超又满怀感情地说。

“这十六年过去了,除复生、佛尘为国成仁外,我们活着的人都在努力,自问也无愧于岁月,可于国事啊,还是要靠致远那样的人,一来长于实业,二来又能练出劲旅。中国也就应该交给致远那样的人,年青、有能力、有责任、有担当。”

梁启超的这番话,却让顾维钧连忙解释道。

“卓如先生,经略使所事之实业,虽为个人,实为国家,陇海所长,唯国之所需重工产业,所练出的军队更决不会成为谋取个人私利的工具,而是使它成为安定国家保卫百姓的国家武力,对此,经略使曾言“建以**,虽死无悔”。”

“壮哉!少川,李经略使此心,实为国之第一人。”

“卓如先生所赞,有些言过。”

顾维钧并没为经略使担下这句称赞,而是又补充道。

“经略使只是尽中国人之本份而已啊!”

“本份!”

梁启超笑着说道。

“若大的中国,若是多少一些人,知道什么是本份,这中国的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笑赞之余,梁启超却是拿出那张《顺天时报》说道。

“少川,你看过今天的《顺天时报》了吗?”

“卓如先生所指应是日本舰队鸣二十一响礼炮之事吧!”

顾维钧却是连看都没看那报纸,只是喝口茶润了一下嗓子,尔后才说道。

“这件事《顺天时报》只报道了前半段,当真不愧是日本人出资办的报纸,什么事都为日本人说话!”

话时,他语间的嘲讽意味随之越发浓厚起来,而梁启超却是一阵好奇。

“前半段?怎么,少川,这事还有后续不成?”

“卓如先生,您是只知的前言,不知后续啊,”

接着顾维钧便又继续说道。

“日本舰队与公海相遇“同心”号后,首先升旗至敬,而我舰军官军衔底于日旗舰,所以,未曾回礼,随后“同心号”以旗语交涉时,日人又鸣放礼炮达二十一声,同心舰亦未还礼,日舰队随即驶离,我等欲交涉而不得,直到方才,我才以淮海经略使公署外务长之身份向日本公使馆提出抗议!相信,很快东交民巷就会传出消息!”

“日人卑劣,可见一般!”

一听事情竟然有这种内幕,更让梁启超一阵火大。

“是啊,值此敏感时期,日人欲陷经略使与水深火热之中,其心可诛,其意可恨啊!”

“确实!”

点头赞同之余,梁启超又看着顾维钧说道。

“少川,你大可放心,日人之野心,意在促我国之内乱,梁某一定执笔为致远明辩,届时,此等妖言自可消于无形!”

接着梁启超又把话题一转。

“少川,现在致远伤势如何?可是要紧?月底,这国会可就要重开了!”

虽说梁启超表面是关心李子诚的伤势,但是实际上,任谁都能听出梁启超话里的意思,他话里的本意无非是询问此事之后李子诚会不会来京。

而顾维钧却在沉默片刻之后,语气不无沉重的点点头。

“国会重开,只要经略使伤愈,定会往京,与大总统共商国事!”

顾维钧话没说死,也没说活,但梁启超还是听出他在说话时所加重的“伤愈”两字,这两字看似简单,但梁启超多少还能是能品出一些文章。

难道……

看一眼顾维钧,梁启超却是在心里嘀咕起来。

一直以来,对于陇海的李子诚,梁启超可谓是颇有好感,有时候甚至会生出,若是李致远早生三十年,也许中国之境将大不同的感觉,这个人虽说年青有才且有能,有德且有术,可谓是难得一见的人物,也正因如此,对于其赴京任国务总理,可谓是乐见其成,而且他还多次在私下对密友称。

“若他日,李致远主政,梁某于国会,当行以在野之责,但绝不行党争之纷。”

虽说并不见得他能左右党内所有人,但以其影响,若是他配合李致远,再辅以国社党,甚至国事研究会,届时,中国之事大有可为,当然,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就是袁世凯甘愿让权,不过对此,他却一直持以乐观态度。

他早已看出,无论是清末或是民初袁世凯之所以能这样为所欲为,其根本的力量在于袁的手里掌握着北洋军,而现在李致远的手中,也有一支不逊于北洋军的强军,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袁世凯才会重开国会、重设国务院,他的目的是为民避免两虎相争之局。而李子诚之所以接受这个邀请,同样也是为了避免必有一伤之局,可以说,这两人一老一少,却都是能容之人。

但在返京后从杨度那里得知“府五院五”的分割之后,他多少明白,袁世凯的能容还是有限度的。外交、司法、财政、陆军、海军?这五个要害部门归总统府,而教育、内务、农林、工商、交通五部归国务院,也就是归李子诚管辖,表面上看似公平,可梁启超却深知这五五分的背后,是袁世凯尽揽中央大权。

且不说军权,单就是说外交、财政两项,国务总理一无外交之权,二无财政之权,那这个国务总理能干什么?中国之事,莫过外交,无外交之展即不展内政,而千政莫过于财,国务总理无财权,如何开展政务?

而袁世凯却是集军权、财权于一身,在这种情况下,李子诚既便是来京,也是心不甘情不愿,更何况现在还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从顾维钧话里的意思,梁启超多少明白一些原因,李子诚不愿来京,但却不能不来,因为他不愿背信,现在他受伤了,对他而言,却是一件好事,可于国呢?

月底国会重开,如届时李子诚不就任国务总理,那么骑虎难下的袁世凯势必将任命他人作国务总理,以李子诚为人,定会发电祝贺,从此中国必将呈不分实裂之局,李子诚又会重新回到过去他那一套“自发扬其实业,自教育其子弟”的作法。

而这可能是最好的结果了!

那最坏的结果呢?

未及去想,梁启超却在心里立即阻止了这个念头再想下去,以当今中国之势,一但两虎相争之局一成,不知会有多少人冒出来举兵乱国,而曾被江苏陆军、中央陆军联手痛打一番的日本,为陷中国于内乱之中,势必会竭力扶持各方势力,到那时,可真就国将不国了!

沉吟片刻后,梁启超却是开口询问道。

“不知致远何时能到连云?”

“大约明日吧!”

顾维钧略加思索后答道。

“明日、嗯!明日!”

心下思索着,梁启超便在心下作出一个决定,在他看来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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