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戈里的传奇经历
作者:春天枝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772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在一条萧条的马路上,偶尔有几辆卡车驶过。广昊的天空被一层薄薄的雨后雾纱笼罩着。

戈里失业两个多月了,每天东奔西波,找一些零星活干。或今天给人家修理房子,或者明天帮老板搬这搬那,饿一顿饱一顿填他那个不争气的肚子。这天,他身上扎的那根俄式抗饥皮带,已经尽到了它最大限度的抗饥功能。早上他没有吃东西,肚子饿得咕咕叫。

他衣袋里还有几个冷冰冰的卢布,这几个卢布是他忍着饥寒忍着肚饿蹲在街头帮那些过路阔气的人擦了一个星期的皮鞋挣来的。他舍不得拿这几个辛苦钱去买那些不够塞牙缝的小型面包,他要千方百计节省下来,准备给儿子作新学期开学的学费。

戈里迎着隆冬的寒风,行走在雾纱雰雰的马路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将要走向那里。有几片落叶静悄悄地飘落在他肩头上,他没有察觉。肋间时而隐隐作痛,这是前两天几个刚从酒馆喝得酊酩大醉的流氓烂仔给踢的。

那天,天快黑了,街道路灯亮了。蹲了一天冷板凳的戈里,收拾好他的补皮鞋的工具箱,准备回家。这时,迎面走来四、五个满嘴酒气的汉子,穿的是从外国进口的褚褐色方头皮鞋,他们一时酒兴发作,强迫戈里给他们擦皮鞋。戈里被纠缠不过,很不愿意地放下工具箱,重新帮那些人擦鞋子。平时擦亮一双皮鞋才挣10戈比。

谁知道,戈里辛辛苦苦帮他们擦干净皮鞋后,这几个家伙半个戈比也不给,吹一个长长的忽哨,然后扬长而去。

戈里上前跟他们说理,其中一个满脸横肉戴着歪帽子的家伙,粗口烂舌,对戈里进行人格污辱,戈里气愤不过,扬起结实粗大的巴掌奋力掴过去,狠狠地打在那家伙的嘴巴上,顿时淌出血丝来。另外四个人看见他们的同伙挨打了,蜂拥而上,把戈里推倒在地上,踹起皮鞋,照着戈里的肋间就是几脚,顿时痛得他昏迷过去。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工具箱没了,那些人也没影了。还算好,因为是在大街上,那帮家伙害怕遇到巡警逃离现场快,不然恐怕连性命都难保。

生活的道路就是这样艰辛。失业工人的处境就是这般痛苦、这般困窘、为了找到工作,戈里四处奔波劳碌,等待他的命运只是失望,毁灭的失望。市民职业介绍安置局的门槛他踏过了,流动求职登记所的窗口他探问过了,但一直毫无音讯,如一块巨石,沉落下茫茫大海一样。要想重新找到工作,除非沉没在大海底下的石头重新漂浮出水面!

戈里按着时而隐隐作痛的肋部,痛苦地走着。苍天之大,他该走到哪啊?难道在这个偌大的国家竟然没有他的立足之地吗?戈里想对苍天呼号,但他忍了下来。他需要的不是上帝的怜悯,而是工作。

他默默地走着,两只浓眉大眼聚神眺望远方,远处被晨雾笼罩着,什么也看不清楚。他想揭开遮住他视线的朦朦胧胧雾纱,看看那些晨雾的后面究竟藏着什么奥秘,隐藏着什么东西。几分钟后,一件往事的回忆代替了刚才那无聊的惴恻——

戈里15岁起,就在市内钟表铺干活,三十多年的钟表修理手艺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可以从钟表的音响判断出该钟表有没有毛病,故障严重不严重,隐患在哪。他是铺里出名的精修能手,连他的师傅也逊色几分他的修理钟表技能。

早在1942年,他刚19岁的时候,正是烽火连天、硝烟弥漫的反德卫国战争的时期,富有爱国正义感的他,热情地参加了青年近卫军,很快成为一名机智勇敢的战士。每次战斗,他总是赴烫滔火,冲锋陷阵,多次受到上级组织的表扬,不久加入了布尔什维克。1945年夏,反法西斯保卫十月革命政权的正义战争进入了大反攻时刻。一天下午,戈里到骑兵营部开会,营长具体布置了青年近卫军的战斗任务,命令戈里和他的队员们夜里零点正密切配合骑兵攻打敌人的司令部。他临走时,营长紧握着他那双被炮火磨砺的手,目光深邃地说:

“戈里,今晚的战斗是很重要、很关键的一仗,就看你们这些在炮火中锻炼成长起来的青年近卫军队员们能不能在今晚零点正发扬百米冲剌那一瞬间的虎劲、猛劲、狠劲!时间过早了,会扰乱我们的部署,时间晚了将会延误战机!”

戈里拍地立正,庄重地敬礼:“请营长放心!我代表全体青年近卫军队员向组织、向布尔什维克保证,坚决胜利地准时完成任务!”

发自肺腑的誓言,铮铮作响。营长十分满意他的回答,爽朗地哈哈笑起来。笑声毕,营长就和青年近卫军政治委员戈里亲切地拥抱起来,互相吻别,心里燃烧着信任期望的火焰。

戈里的心潮也被营长那火焰般的信任和期望激沸了,不时翻滚着,他想说什么,此刻他找不出怎样的话语才能把他心中的情感表达出来。他唯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回去后,立即向同志们作好今晚战斗动员,使大家都有足够的信心,出色地完成上级组织交给他和战友们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在相互拥抱的时候,猛然间,戈里凭着他那比猫耳朵还灵敏的听觉,听到营长的怀表发出一般人无法察觉的细微异常的声音,象触电一般,他全身神经马上紧张起来。他思忖道:

“营长掌握着今晚的战斗时间,万一他的怀表突然发生了故障,会给组织的革命事业造成多么严重的损失啊!”

想到这儿,他脱口叫道:“营长,你的怀表……”

营长一怔:“我的怀表怎么啦?”

“声音好象有些不对,你把它拿给我再听一遍。”

戈里娴熟的修理钟表手艺,营长曾听说大家议论过,就是没有亲眼看见过,不知道是否象大家所议论的那么神乎其神。他持着惊疑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把怀表从胸前口袋掏出来,递给戈里。

戈里接过怀表,贴近耳朵,象老练的医生给病人诊病一样,两眼一眨也不眨,十分细心地听着。随着怀表秒针“滴嗒!滴嗒!”走动的响声,他的眉毛立即紧蹙一块。但由于事先挖出了埋藏的隐患,他的眉尖很快又舒展开来。

戈里放下怀表,认真严肃地说:“营长,你这只怀表真的存在隐患了,估计夜间11点半左右就停止。如果不及时修理,就会贻误今天晚上的总攻时间。”听他认真的口气,看他那严肃的神态,看来是有了相当的把握,才敢于下这个结论的。

营长将信将疑,戈里说他的怀表出故障,他倒是相信这一点。可是竟能估计到他的怀表在什么时间停止运转,他有点怀疑戈里是不是故意说得炫虚一点。忽然间,他有了主意,说:

“啊,戈里,大家都相传你有一套听声音判断钟表故障的神奇技巧,今天你果然在我面前亮出来了,好家伙,真有你的。这只怀表我现在暂时不修理,倒要等到晚上证实一下你的判断对与否。”

戈里急了,说:“营长,我平常听钟表声音判断故障**不离十,夜里的时间……”

“噢,这个你放心好啦,”营长说。

“营长,为了有把握一点,”戈里掏出自己的怀表,“你把带上它吧。”

“不,你也非常需要准确的时间,“我借用我老婆的怀表。”

到了深夜总攻前夕,营长那只怀表果然象戈里白天意料的那样,分针果然停在11点25分的位置上。从此,戈里的名气也就越传越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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