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弥罗
作者:檐夕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347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清晨的风拂起那舒爪的懒龙,枯杨隐约着向一旁卷开,日虽已经上了雪山之巅,白红映衬的美景却没有丝毫的温暖,寒冻的早晨一如往常。

赤煜也一如往常地在日上雪山的时刻挺立在主帐门口,倚西望东,近日来的一些事情让赤煜很是心烦,‘明显可以感觉到蛮子极大的阴谋,却探而不得,这个弥罗明显是冲栽赃我而来,若确是如此,这弥罗是临时起意还是有备而来?’,赤煜摇了摇头,试图驱逐那些烦琐的思绪。

“上将军,该用早餐了。”忽听身后一哨兵道。

赤煜应声道:“嗯,今日给我添上一坛女儿红,叫甘先锋过来。”

“禀上将军,”那哨兵面有难『色』,道:“今日清晨,甘先锋已在骁骑营点轻骑二百,前往鸣沙丘去了。”

赤煜扶了扶额海,‘甘英啊,你还真不让人省心’,旋又急道:“冯异可有随伴而去?”

哨兵道:“禀将军,冯异已随同甘先锋前往鸣沙丘了,领轻骑一百。”

微皱的眉头松开,赤煜轻松说道:“如此甚好。”说罢朝主帐内走去。

主帐内,帅案之上赤服男子正自斟自饮,却觉得颇有些不自然:臧霸今日居然未到,以往都是由臧霸来斟酒的。

‘怎么,这臧霸还给我添麻烦呢。’赤煜烦闷道:“来人,传臧副将。”

却听得一声音道:“末将在。”赤煜抬头看去,正是副将臧霸,身后还随有一人,却是吴祝。

‘这两人怎的一起来了?’赤煜心下疑虑,道:“不知吴将军此番来此所为何事。”

吴祝闻言一怔,想开口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看向臧霸。

臧霸躬了一身,道:“末将办事不利,未能从那弥罗口中审出只言片语。”

赤服将军道:“无妨,择日再审即可,可有其他事情?”

“上将军,那弥罗在审讯过程中,因体力未逮,死了……”

“啪——”案上赤服男子拍案而起怒道:“死了!?这弥罗是唯一的线索你知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死了!”

“呃……”臧霸支吾不语。

“吴祝!”赤煜喝道。

“末将在。”吴祝道。

“臧霸少不更事也就算了,你是久经战事的老将军,识大体,知大局,怎的也这不晓事!”赤煜心下甚是惊怒,“此人事关重大,吴将军你倒是给我个交代!”

“禀上将军,我唤监卒抽了他几鞭子,谁知那弥罗身孱体弱的,两鞭子就抽死了。此事与臧副将无关,全由我吴祝一人承担。”

那臧霸连忙附和道:“不,此事末将也有责任,看管不力,还请上将军一并责罚!”

“好,很好!”赤煜怒不可遏,右手隐隐地颤抖起来,“好,你俩个还合起来压我,按军律,顶撞将军者,领十罚之八,军棍三十!左右,行刑!”

“得令!”

从帐外踱进两个帐卫,手持四尺长的军棍,棍的一端上绕了一圈半铁球,铁扎的棍打肉乎的屁股,还是老屁股,赤煜不忍看下去,转身走出了帐外。

臧霸尾随出去,道:“上将军,这三十杖的玩笑开的有点过吧。”

赤煜道:“这老泼皮,就该松松筋骨。”

臧霸心里暗捏一把冷汗,吴祝那一声声的哀喊声声在耳,叫的臧霸耳朵都发麻了。

麻了三十下之后,臧霸随赤煜进了中帐。

赤煜道:“吴将军,军律似铁,律令所载,不得有违,这三十军杖还望吴将军牢记。”

吴祝道:“是老朽办事不利,这三十军杖往后老朽自当铭记在心。”

赤煜道:“来人,送吴将军回帐,左右!给臧霸赐杖!“

被人搀扶着的吴祝向臧霸投去一个怜悯的目光,一踮一跛的出去了。

还未走远,帐内传出的惨呼声听的吴祝好生愧疚,‘是我连累了臧副将啊。’

帐内……

赤煜正端坐在帅案上,臧霸立于一旁假装痛呼,声声凄厉,呼了整整三十声。

三十声过,“那吴祝这回算吃了个大亏啊,哈哈。”臧霸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赤煜也是笑道:“也算讹他一回,平日里在军中嚣张,这回也叫这老泼皮长长记『性』!走,去审那弥罗去!”

臧霸躬身请出:“上将军这边请。”

赤煜道:“怎样,你可有从那弥罗口中审问出些东西来?”

臧霸道:“那弥罗非看到将军才会开口。”

“哦?还非见我不可咯?”赤煜道:“我倒要看看他准备跟我说些什么。”

关押弥罗的帐已近在眼前了,还未进帐,臧霸就率先撂开帐门喊道:“弥罗,此番上将军亲自来审问你,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出来!”

赤煜也收拾了下心情,虽共生死,却不能有丝毫庇佑。“道不同,不相为谋。弥罗,对不住了。”

紧随着进帐去,却突然撞上了愣在帐门口的臧霸,赤煜皱眉正准备训斥臧霸,却敏锐感觉到了不对劲,撂开帐帘一看,粗木的十字刑架上绑着一具无头死尸,尸身上的重囚衣分明说明这是之前刚刚抓来的弥罗!

“臧霸!”赤煜怒不可遏,一声怒吼道。

臧霸像是也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傻傻地愣在当地,不知是没听到赤煜的怒喊,还是不知如何回答。

赤煜怒极,只‘铿’的一声,臧霸腰间的佩刀不知如何已被驾到了脖子上,“臧霸!”

臧霸被这一声喝震慑,支支吾吾道:“禀,禀禀上将军,末将也不知为何,我随您一道过来的啊,这,这……”

看着这话不成语的臧霸,赤煜心下又惊又怒,却也甚为无奈,只得走进了去观察那具死尸。

脖颈处的血痂尚未干透,说明死没有超过两个时辰,赤煜的眼光看到了地上,拾起了一片镣铐残片,重囚的颈部是拴了镣铐的,地上散落着的镣铐残片说明死者的头是被人连头带镣铐一刀斩落,这需要怎样的神力和何等犀利的刀法!放眼军营内,论臂力,当属骁骑营穆风为翘楚,但穆风不善使刀;步兵营秦绞亦是力能扛鼎之辈,刀法亦为上乘,此人颇有嫌疑,可这秦绞虽然嗜杀,却从不掺和军中阵营纷争,胸下也藏不了半点阴谋,也不像是凶手;吴祝虽符合这两个条件,不过那也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现如今年老体迈,只算得个监军,也不是凶手;而彭婴、冯异、臧霸几人虽然也使些刀法,却远达不得此等境界。

万般思索却无头绪,赤煜恼怒大喝:“究竟是谁,敢如此堂而皇之地在我赤家军营内如此胡作非为!”

正要继续叱问,赤煜却迎面对上了臧霸的眼神:带着一丝怀疑的眼神……

赤煜感觉顿时被人推进了无尽的冰窟,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阴谋中!

先前弥罗故意跟自己套近乎,说的跟自己关系朦朦胧胧,让众将心生疑虑,之后又跟臧霸说只有自己去见他才会开口,而今这弥罗在这军机重地被杀,所有的矛头全都指向了自己!一来自己是少有的几个可以自由出入此等地方的人,二来有此等臂力和刀法只怕众将第一个就会怀疑我,第三,弥罗说只有见我才会开口,而今被杀,看上去就像是我为灭口而杀人!

迎着赤煜的目光,臧霸连忙收去眼中的那丝怀疑,换上一副唯诺的表情。

赤煜正待解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等事情,只会越描越黑,只有揪出真凶才能证明自己清白。当下只得沉默,走回本帐。

回到本帐,已是正午时候,刚掀封坛的窖藏女儿红正独自静静地躺在帅案上,径自飘香,赤煜踱步走了过去,爱抚地捧起那一坛香醇的女儿红,自斟自饮了起来,近来自嘉峪关外一行开始,麻烦不断,先是意外发现沙蛮内『乱』,沙洛遇刺,后有弥罗在军中陷害于我,更是百辨不清。吴祝向来不服我,彭婴、臧霸等人也只是因为先父而辅佐于我,更或者只服我武艺,若真是战事当前,此干人等还当真不好应付。

这些问题越想越是愁上心头,赤煜又是猛的一口美酒下肚。

闻来香醇的女儿红入口却不是滋味,仿佛她也沾染了这嘉峪关外的风沙,生疏而参差,赤煜有些恨恨,“醇香的女儿红啊,你也是要告诉我入乡随俗么?我又怎会,再遥远的距离也是隔离不了的啊!‘曾是西窗烛共剪,而今影只独自酌’,淇,等我,等我了了这沙蛮战事,我即刻回来,即刻回来。”

——又是一坛独酌。

“报——!”

正斟酌间,突闻得哨兵进报军情,赤煜连忙收拾了下表情,正襟危坐道:“有甚军情?”

那哨兵单膝跪地,大声道:“禀上将军,甘先锋所率部队在鸣沙丘一线遭遇敌军,被围困住了,请命上将军派人前去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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