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四陌~弥生
作者:檐夕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875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翌日清晨,赤煜从帐营出来,慵懒地捶了捶肩膀,长伸了一个懒腰,“真是舒坦啊。”赤煜释然地笑了笑,“看来以后睡前泡个脚,活动活动足底『穴』位,还是很舒服的啊。”

照惯例,赤煜背负着七陌,径直向练武场走去,然没走出几步,又折换方向向客帐走去——正是叶淇音的营帐。“去看看淇音妹妹——”

营帐外候着的两名侍婢一大早业已守在帐门,“见过上将军。”两位侍婢一声请安之后便要进去通报,被赤煜抬手拦住,示意不用通报。旋即赤煜隐隐走起身法,匿去脚步声,走了进去。

“淇音妹妹。”赤煜抬手撩起帐帘道。

“啊——!”还未进帐,赤煜却听得叶淇音突然一声惊呼。

“怎么了?”赤煜连忙走了进去,却见叶淇音正手忙脚『乱』的,像是在整理些什么一般。待得赤煜正要走近察看,叶淇音突然转过身来,手掩着胸,娇声道:“哎呀,赤煜哥哥怎么大清早的来看我啊,吓人家一跳啦。”

“淇音妹妹今日怎么有些不正常?”赤煜心下生疑,问道:“刚刚听见你惊呼,没事吧?”

“没事呢。”叶淇音笑道,笑逐颜开间的星目柳眉亮如碧潭,赤煜居然觉得有些心跳加速,刻意躲开了叶淇音的目光,只道:“真的没事么?”

叶淇音眉头轻微皱了一下,旋而竖起小手指,上面一道小口子正沥沥地流着血,道:“没事,只是那天的伤口又迸裂了。”

赤煜道:“这样么?”

“嗯。不然你还想怎样啊,让人家再添一道新伤啊。”叶淇音说罢白了赤煜一眼,旋即又道:“不过,赤煜哥哥大清早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哦!”赤煜一拍额头,自己连这都忘了,道:“天凉晨起,我正要去练武场练枪,顺路喊你一道过去。”

“好啊!”叶淇音兴奋地喊道。心下喜道:“赤煜哥哥居然主动来找我哎,哈哈”一把挽住赤煜的胳膊,“走吧!”

“不,不可。”赤煜轻轻地抽出了胳膊,道:“此乃军营,不能有丝毫男女情感的。”

叶淇音道:“哦……,没关系,那我跟在赤煜哥哥后面就好了啊!”

“嗯,如此甚好。”赤煜正要离帐,叶淇音突然喊道:“赤煜哥哥,等一等!”旋即跑进帐内在包裹中翻出一副文房四宝。

赤煜疑道:“去练武场,是要练武强身健体,你拿这文房四宝作甚?”

叶淇音嘿嘿一笑,道:“淇音要拿这文房四宝去将赤煜哥哥练枪的英姿画下来,哪天赤煜哥哥不在的时候就可以看这幅画,以供凭吊了。”

赤煜干笑了一声,尴尬道:“凭,凭吊?”

“呸呸呸,什么叫赤煜哥哥不在的时候凭吊!”叶淇音训斥着自己道:“淇音开玩笑的,走吧,向练武场,进发!”高擎着的小臂好像旗帜般在前方引路。

看着这天真烂漫的淇音,赤煜打心眼里觉得轻松,当下也阔步向前跟进,曾几何时,也有那么一位女『性』在前方那么引导着他。如今时过境迁,眼前的伊人恍恍然竟与那身影一般重叠,让赤煜不禁有些痴了,也径直阔步向前走去,直到练武场。

“呼——”深呼一口气,立身站定,赤煜心中默念着七陌的枪诀,运起枪势。

初陌,如:千年未逢:千年未逢,实为陌世。一朝得见,初陌。脚尖运势而动,点枪侧身一个猛刺。枪点:蛟龙出洞!

“呼!赤煜哥哥慢些练枪!这次怎么比上次快了这多啊!淇音跟不上!”叶淇音在一旁呼喊道,手中的豪笔却丝毫没有停滞,点、涂、抹、挥,书房四式不一而足。

赤煜仿佛没有听见这声呼喊,只继续挽出枪花。

二陌,睦:逢而未识:逢而未识,生而无缘。但得相处,二陌。二十余斤的七陌在赤煜手中竟轻巧如笔,枪尖枪尾旋起如彩带一般令人侧目,而交战时节,这一个闪眼已足够决定胜败。

叶淇音飞快地换过一张宣纸,双手十指间长锋、中锋、短锋,大楷、中楷、小楷,大小不一,粗细不同的笔锋灵活轮换,威风凛凛的一副赤将练枪图已经跃然纸上。

三陌,文叶:识而非友:识而非友,有缘无分。阑桥踱步,三陌。七陌在赤煜身上缭了个回转,直如灵蛇缠身一般!

赤袍男子浑然不觉,仍闭目运势练枪——

四陌,弥生:友成陌路:友成陌路,天涯邀路。楼兰倚望,四陌。

上次的练枪就止于此陌,枪势在第四陌时硬生生被止住。赤煜略微皱了皱眉头,想要运转枪势,却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般,直有一种动弹不得的感觉。“赤家枪决,存乎一心。心有所念,则枪有所形。”赤煜默念了几遍枪决,却仍是丝毫不得进展,“心有所念,心有所念,到底要念什么?!”

叶淇音正在一旁飞速地画着,抬头一看却见赤煜杵在当地动也不动,一时喊道:“舞起来啊!”

如果说前三陌的枪势如同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江的话,叶淇音的这一声喊则如天工切开的峭壁,奔流的大江顿时折转——成为一道飞流直下的瀑布!“舞起来啊!”赤煜释然地笑了起来,正是要舞起来啊!以前自己一直以为七陌的枪诀如同那大江的轨道,但循跪倒而行即可,枪诀威而枪威。照猫画虎,照葫芦画瓢。殊不知不觉间已然本末倒置!“赤家枪诀,存乎一心。”因枪而有枪诀,又岂可因枪诀而固化了枪势!

一念及此,赤煜不禁恍然大悟,嘴边也不觉有了笑容:枪诀终究只是文字,只能记录下枪势,而记录不下那使枪者的心境,从而只能留下河道一般的枪诀,现如今我竟然因执着于这河道而纠结,使枪当如那奔流不息的大江本身,而非河道,河道平而江可翻浪!及此,赤煜一声大喝,手中七陌前突,却又有别于平常的突刺,还未刺出已隐隐见有收势,叶淇音虽不曾使枪,却也懂得些兵器运道,此时也觉得奇怪,定睛看住:

那一枪突刺原来是诱招,是为引人架起兵器格挡,而突刺之后,赤煜向前猛地一个跨步,改为双手持枪,猛地一个上挑!枪尖破空而起隐隐竟有些火花!天涯邀路,这一枪划过,但有格挡者,定会被邀上天涯路!

叶淇音大喜,捻起一根最细的小楷长锋笔,亦如那枪尖一般撩起一线长虹!还在一旁留句记词:“因临长江之势,如携千涛汹涌;又摹黄河之威,如卷万浪惊雷。”

“哈哈哈哈……!”终于突破习得七陌枪诀第四陌,赤煜心情也是一片大好,朝叶淇音走去。

“赤煜哥哥,恭喜恭喜。”叶淇音当然也看出来赤煜有所突破,捧起手中的几纸宣画炫耀道:“赤煜哥哥,看看,画得怎样啊!”

赤煜接过那四纸宣画,眼前也是一亮,虽说纸画乃是死物,只能定格住一个画面,而叶淇音的画却是栩栩如生,静态的姿势却能勾勒出运势,颇有吴带当风之感,赤煜也不禁赞道:“好,好,世间也只有你淇音妹妹的笔才能画出我赤家枪法的威势啊!”

“那是!”叶淇音自豪道:“也不看看是谁!”

赤煜心下也颇感轻松快乐,突破第四陌之后,赤煜感觉心『性』都颇有提升,一时间俩人也其乐融融。

收枪背负在肩,赤煜道:“晨练完,回去进用早餐吧。”

“嗯嗯!”叶淇音眯起一双杏眼,满脸笑容地跟在赤煜后边。

还未走出几步,赤煜忽然听见营门那方传来一声长而悠远的犀角号声,这是一声迎宾的礼号,赤家军骑首以上将领,皆须前去迎接,听声音,来着官衔还不低,“这时候,会有哪位大官来呢?”

抱着心中的疑虑,赤煜道:“淇音,你且独自回帐,这声音是军中礼号,我现须去营门迎候大人。”

叶淇音一把拉住赤煜的衣袂道:“不,我也要去。”

看着叶淇音那因撒娇而嘟起的小嘴,赤煜直接缴械投降了,从小到大,只要叶淇音一撒娇,赤煜铁定服软,此刻赤煜也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默许。

叶淇音乐道:“呵呵,赤煜哥哥最好了……”

不消一会儿,赤煜和叶淇音已经到达营门,赤家军的营门两旁各战着十六位赤膊大汉,两手托住三尺长的犀角长号正尽力吹着。“这可是仅次于迎驾的规格啊!”不禁也有了几分期待,看来人究竟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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