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与虎谋皮
作者:红枫漫天飞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7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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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

陈杨既没承认也没否认,若换在一年前或许对徐静生这种评价只会采取不置可否的态度,毕竟一个长期生活在底层的寻常百姓,最在乎的并不是激流勇进的彪悍人生,相反,有了家室的拖累,在乎的也只是平淡却不平凡这种不起波澜的人生逆流,同时替自己寻找到一个既合理又最适合自己的支撑点。 这些百姓没有赌徒的侥幸心理,总以为能赢,实则十赌九输,就因为看透了赌博最原始的本质,这些老百姓更倾向于平静的安宁日子,守着个温馨家庭不辞辛劳的日夜劳作,看着自己亲手养育的孩子渐渐长大,这是世间百态最原始的返璞归真。

但有过情变经历的陈杨,更在乎的并不是那类凡事讲究平淡是真的生活,他很清楚在自己一厢情愿认为无懈可击的感情,是那么脆弱,那么可笑,以往一贯自负的陈杨,在面对温言冷厉的质问时,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辱骂上天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无忧无虑的先天资本,更不会升起怨天尤人的自卑心理,因为陈杨很清楚一个人的未来并不是先天环境就能有所决定,即便不否认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确实能让人少走许多弯路,甚至比寻常人少奋斗几十年,但拥有这种心态的人,这辈子甭想获得一个让自己知足的身份。

而当初的陈杨,满脑子只有一种执念,便是爬!使劲的爬!只有手臂拥有气力,才能让大腿同样具备与手臂等同的能力,那样才能立于这天地之间,不需要苟延残喘狼狈度日。

陈国斌深深望了眼陈杨,心思缜密的他又何尝猜不透陈杨那复杂的心思,自从那该死的男人亲手毁掉属于他的那份初恋,陈国斌就知道陈杨变了,变得让陈国斌整整适应了半年,这种陌生感并非来源于肉眼能够捕捉的粗浅,而是一个人在思想上的觉悟以及平日里的言行举止,但陈国斌更愿意相信这是来自于一个人的锐变,确切的说,是来自灵魂的升华。

对于这种心态的陈杨,似乎更能引起陈国斌的共鸣,所以,那半年来这位貌似憨厚的傻个大并没有劝解那种状态下的陈杨,反而试图适应在这种心态下,陈杨日常作息的习性。在陈国斌眼里,错误往往只是在正确这条道路上所要必经的拐角,只懂得成功的人,永远无法摆脱失败者的桎梏,那些总怀着如鱼得水这种不切实际想法的人,即便获取成功也只是暂时性的,当一个能够接受失败甚至勇于面对失败的人,才能获取尘世间最朴实的成功。

陈杨平静道:“若是这笔买卖因为某些不可抗拒的因素宣告流产,我想知道我的下场会如何?”

徐静生明显怔了一会,他很清楚自己潜藏着的内心深处同样有着一道无法摆脱的魔障,但他选择逃避。当陈杨挑起这段不该掂量的轻重时,他没有陈杨这种豪迈勇敢选择面对,但瞧见对方沉稳的气息,不知为何,徐静生惊讶的发现自己潜伏在内心的恐惧渐渐消散不少。

“你得死,我也得死,没有第二条路能够选择,也别指望还有第二条路可供选择。”

徐静生似乎在阐述着一段稀疏平常的话语,但对于整车子人来说,无异于一股阴寒的凉气瞬息间从脚底蔓延。陈杨很清楚若这次任务一旦失利,自己将要面对的只会是条不归路,而这位不显山不显水的二世祖,即便拥有着刘邦那种不成功便成仁的野心,有着一大群在自己眼中可望而不可及的大人物庇护,但最终的下场,不见得就会比自己强上多少,很可能东窗事发时,这位二世祖的家族第一时间就会遭到政敌的率先发难。

偷运军火、贩卖军火,而且还是军方正规军械,这可不是吃牢饭就能抹杀的罪名,这项罪名一旦放在军事法庭,无异于与叛国这种高度一般无二!

陈杨望向满脸忧虑的陈国斌,平静道:“国斌,这件事你不准搀和。”

“不行!以前我可以顺着你,但这件事,绝不能让你单独涉险!”

“难道你忘记了当年梧桐树下,我们之间的承诺?”

陈国斌原本反常激动的脸庞第一时间大变,因为当年在选择埋葬老人的时候,就是那株不知年轮的梧桐树下,这对难兄难弟曾有过一个誓言,不管谁先撒手人寰,还活着的都不能忘记继续替老人清扫这块不起眼的土包,老人一生都喜爱干净,作为子孙的陈杨与陈国斌不会允许老人死后还要遭受尘埃的玷污,因为老人含辛茹苦将两人养大,不管在陈杨还是陈国斌心中,对于老人的这份感情,永远不会带有半点饱含虚情假意的水份。

陈国斌冷静下来,这种与往昔截然相反的气质就连徐静生也有些愕然,在这一刻徐静生首先想到的并不是对方擅于掩饰的城府,而是一种来自灵魂的共鸣。像!真是太像了!毕竟面具这玩意带久了,就很难再从容摘下,当适应了带着面具生活的习性,有很多事情都需要迈入身不由己的境地,或许是人性的贪婪执着、一己之私让这些习惯带着面具示人的演员欲罢不能,最终成为这副面具操纵的傀儡。

陈国斌先前的一连串演技就连徐静生都被轻易瞒过,如此心机,如此城府,在徐静生看来是多么的不可思议,直觉告诉徐静生,眼前这位貌不惊人的憨厚汉子或许是一个在谋略以及定力上更加恐怖的人物。这种突然升起的怪异感让徐静生感慨不已,以往到底还是低估了底层圈子那些个平凡人的实力。

“要不这样,就让我负责这次交易运作,杨子,对于处理这类棘手的问题,你真的不合适。”

“不行!国斌,这事与你无关,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作为兄弟的我,才能用一种无牵无挂的心态做事,若当真你出了事,你觉得我同样能逍遥自在?”

陈国斌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但听到陈杨这番饱含深意的劝慰,以及徐静生玩味的目光,陈国斌很清楚若当真自己将这笔买卖搞砸,遭受牵连的徐静生不可能放任陈杨在眼皮底下逍遥自在。但若由陈杨执行,即便结果当真迈入到万劫不复,同样遭受牵连的徐静生不见得就会迁怒自己。

陈国斌暗骂一声愚蠢,果然关心则乱,像这种对人性的拿捏何曾有过如此失误?

陈杨望向徐静生,平静道:“我希望不管结果如何,这件事都与国斌无关。”

“我知道,一码事归一码事,既然我选择让你执行这项任务,很大程度上同样有着赌博的成份,虽然我不清楚今天这种近乎荒唐的直觉是否可信,但我希望你能将这项任务顺利完成。当然,先前我提到过的二十万现金只是报酬中的一部分,至于那些所谓的把柄,不可能构成我们之间交易的筹码,既然你听到了这则秘辛,甚至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大半部分,可以说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合作才能共赢。所以,为了表示诚意,我觉得在酬金原有的基础上,附赠一张随时等你来取的空头支票,这张支票虽说不能带给你相对实际的货币,但却是在日后给你带来荣华富贵的上位机会,如何?”

徐静生就仿佛有着天大的自信,一副稳坐钓鱼台般的惬意细细观察着陈杨的神色变化,但最终的结果有些让徐静生失望,因为无法从陈杨脸庞捕捉到哪怕一丁点自己想要见到的激动,不由苦笑道:“怎么?难道你对这张空头支票不太满意?”

沉如水,静如眠,之所以能够保持这份就连徐静生也要为之颓废的定力,并不是对方开出的价码不符合自己的心意,也不是对方这份看似浮云实则异常可靠的空头支票太过廉价,与其让陈杨选择最直接的金钱利益,相信陈杨更愿意选择一个适合自己的上位机会,他很清楚若要兑现这份承诺,对徐静生来说并不困难,同时也相信对方不会事后矢口否认,因为没有必要,毕竟一旦顺利将任务完成,陈杨就相当于掌握了一项能够指证徐静生的有力证据,但陈杨会这么做吗?这种答案即便那位不发一言的黑衣人同样能够第一时间给出一种否认的答案,那么作为心计城府更深一层的陈国斌、陈杨以及徐静生,难道就看不出这桩买卖背后到底代表着怎样的复杂关系?

或许事后徐静生可能会为了销毁罪证而迫害陈杨,但只要聪明人都会猜到这种做法无异于杀鸡取卵,若没这份肚量,也没这份容人之心,徐静生就不再是徐静生,更不可能继续扛着祸害上海一方这份担子。因为成大事者往往不拘小节,纵然徐静生属于刘邦式的人物,同样有着刘邦那股子为谋私利不择手段的残酷本性,但只要陈杨尚未达到韩信那种功高盖主的高度,那么这份担忧就永远不会成为现实。

这也是陈杨愿意与徐静生与虎谋皮最关键的因素,同样也是陈国斌从头到尾都未曾阻止,甚至默许这笔交易的直接原因,因为两人恰巧都看透了这一点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深度。

陈杨苦笑道:“并不是这份酬金不够丰厚,只因这酬金不好拿,当这份酬金仍然充满悬念,想太多,只会徒增烦恼。此刻,我唯一的念头,就只剩下该如何顺利将这项任务圆满达成。”

徐静生笑了,笑得很开心,这种笑容绝无半点虚假,而是人性最基本的真性情,笑道:“好!就冲着你这份沉稳的心思,我越来越相信自己的直觉是多么的准确,今晚带你们两个吃一顿好的,然后叫几个刚出道的嫩模活动活动筋骨,别跟我客气,不然我可就翻脸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去一个地方,至于是哪,别问,我也不会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