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你永远不懂我的委屈
作者:安然朵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8774

<style>.Rp8y{display:none;}</style><div class=Rp8y>更多好看的小说,TXT下载请上

wWw.bookba.org

她屈膝跪地,眸光低垂,只看着自己膝下的青玉石地,低声道:“顾晓枫叩见皇上,叩见德妃娘娘。开 心 文 学 ”她不敢抬眼看他,她怕自已的眼睛里过多地透露出感情。

凤四未开口平身,倒转首向琴栖缘道:“今日朕只是来看看德妃,来得巧了,德妃该办什么照常办,不必在意朕!”懒

琴栖缘捉摸不透凤四的来意,若说是来救场,看他的样子眸光冷冷地看着顾晓枫,若非是藏得太深,就是真的没有半分的在意。

但光是来看她,也来得太巧了些。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下马威她还是得做,至少告诉皇帝,这后宫里还有她这么一个女人存在。

德妃嫣然一笑,她轻声道:“顾晓枫,本宫今日召你来,一是让你辨认个宫人,二来,也是想给你个机会证明清白。你无需担心,有话尽管直说。皇上也在这,若你有委屈,皇上定会为你作主。”言罢抬眸示意身旁的宫人。

宁红衣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德妃用了”清白“二字。但她自小宫中长大,这种预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戏码早就见怪不怪,没什么好惊慌。

随即,有宫人将一个簌簌发抖的身影带上,跪在宁红衣近旁。宁红衣转首一瞥,竟是成日里给她送吃的送暖的小太监阿奇。

那日妙靖离去后,阿奇便成日来永安宫找她,每日给她送些荤食给她补身,又熬好了药给她送来,她的身体才恢复这般快。虫

就算阿奇为此犯了宫规,依例也是内务府的事,怎么会惊动一个皇帝的后妃?

德妃柔声问:“顾晓枫,你可认得你身旁的这位宫人?”

宁红衣点头:“她叫阿奇,前几日我身子不大好,托他帮我带些吃的用的。如果这样犯了宫规,我愿受罚!”

“哦?仅这些?”德妃眼角余光一瞥凤四,问道:“若仅是这些,何需要本宫来亲自询问。看来,你是不愿好好配合了。阿奇,你说说,你受了谁的委托给她嘘寒问暖?”

阿奇抬头迅速瞄了宁红衣一眼,他披发散面,满脸红肿,一日不见,原本是清清秀秀的小少年竟憔悴至此。

宁红衣低低一叹,轻声道:“阿奇,你就按实说。”

阿奇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后,“奴才是收了妙靖公公的钱,每日里给顾姑娘送吃的还有添置一些用的。”

宁红衣心里微微一颤,一时解不开阿奇话中之意,但她很不安。

德妃站起了身,缓缓地站在堂中央,一双秋波朝着凤四盈盈一剪,脸上暗掠过一丝狡黠之意,“皇上,有人向本宫检举顾晓枫和内务府一个叫妙靖的太监有私情。听说连日来,不消说这妙靖潜了人送吃的送用的,就是那妙靖进宫前,与这顾晓枫也是有来有往。妙靖进宫后,刚净了身,便往永安宫跑,与顾晓枫两人还独处有几个时辰。如今太后身体微恙,实不宜操劳这后宫琐事,臣妾认为这败坏宫庭颜面之事应及时处理,所以这才传唤了这些人。若皇上有认为臣妾逾越,那臣妾即向皇上请罪!”

“德妃请自便!”口气里冷漠不减,“朕说了,今日只是巧遇!”

宁红衣身体一颤,看向阿奇,下意识地开反口问,“妙靖,内务府妙靖公公?阿奇,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阿奇连头也不敢抬,只压低声线道:“是妙靖公公托我给你带吃的,他怕你知道他入宫,所以不敢来找你。”

德妃见她低头不语,似乎还没有全盘消化今日之事,脸上浮出一丝心领神会的笑容,轻声吩咐,“把人带上来!”

那人不是“带”上来,确确说是被“抬”上来,全身象浸在血水中泡出来一样,面目已经肿涨得模糊了,可仅一眼,她还是认出是妙靖。

那一刹,她觉得连自己的呼吸都要停顿了,空气里死一般的寂静,她愣愣地跪着,全身像是被荆棘包裹起来,甚至能感受到那种尖刺一点一点地扎进肉中,她的心跳开始加快,挟着莫名的恐惧席卷了全身。

终于,她动了一下,缓缓地,半爬半跪地来到妙靖的身边,她看着他,告诉自已,不要哭呀,不要哭呀……她隐忍又隐忍,终于还是泣不成声。

为什么是妙靖?!

拇指轻轻揭去他唇边未干的血迹,她想抱他,但他一身的伤让她连触碰也不敢......

妙靖扯了扯嘴角,溢出一丝的笑颜,“别哭.....我不应该让你为我流眼泪......我很好的,你别伤心。我跟他们说了,可他们怎么也不肯相信......你跟他们解释一下,我们只是朋友......”

她笑了笑,眼泪又滴落在他的嘴角上,轻声问,“我为什么要跟他们解释?”

“可我不愿你再受伤害!是我自已一厢情愿地想照顾你......”他仅仅想藏在她看不到的角落中照顾她,为什么......这也不行?

她捧了他的脸,深情地看着,眼角眉梢全是温柔的笑,泪却一滴一滴地无声溅落,“我知道你的心愿了......其实一直知道,就是不愿去细细想。如果今天你死了,我就陪你死!如果我今天死了,你也陪我一起死好不好?如果我们还有明天,那我们每天看那日出日落,花开花谢,夜里对月相酌,我还会唱歌,你以前就爱听我唱,以后我每天晚上唱歌给你听,我们一起过简简单单的日子,你说好不好?好不好?”

她的哀伤带着一股

摧枯拉朽的力量牵引在殿中的每一人,本该去阻拦她的太监反而有些无措地看着......

宁红衣突然抬头望向殿前中央的人,就撞进了凤四冷漠无波的瞳仁里。他的眼睛似黑曜石一般闪着森冷的光,盯着她一眨不眨。

她微微扭头,眸中闪过沧凉和无奈,闭了闭眼,又扯出一个笑容,俯下身在妙靖耳畔,低声说:“妙靖,以后换我照顾你好不好?”

“不......”妙靖喉咙却似被什么堵住了,余下的话再也说不出,他想哭,眼眶里干干的没有泪水——

此生他做梦都想和她在一起,但此时不同,他已经没办法再给她任何幸福……他心里是多么酸楚,她当然知道,他净了身,失去的不仅仅是身体的一部份,更多的是尊严。他从未分享到她的荣耀,却一直分担她的痛苦!

这样的男人,她愿嫁!值得她一生和他相守——

除了琴栖缘,所有的人都看着堂下这一对男女。

琴栖缘的眸光从凤四的脸上移开,嘴角闪过隐晦的笑,其实不必盘问,方才的一番深情对话就是最佳的供词。既然她当着皇上的面承认与妙靖有情,那这事便好办了。

“真是感人至深的感情,让本宫都为你们的痴情感动!”琴栖缘轻轻用袖口揭了一下眼角,道:“皇上,臣妾倒有一个主意。”

“哦?”凤四回过神,敛下暗秽不明的情绪,换上一副兴味盎然模样地瞧着琴栖缘,眸光不再冷漠,反而带着丝丝的慵懒魅惑,“朕倒要听听,德妃娘娘有何高见?”

琴栖缘被凤四口中的“德妃娘娘”蜇了一下,心里却有一种说不清的滋味泛上心头,她轻轻地咳了一声,扫去内心的一丝填郁之情,笑道:”按理,后宫妃嫔就算是被废黜也不许与任何男子有私情,巧就巧在顾姑娘的身份上。若说顾姑娘是皇上的妃子么?却不曾真正入宫受封,若说不是,当初皇上也是三媒六聘,按祁国的风俗,也算是皇家的半个儿媳。所以,这个身份可圈可点,若论不是,那这私情就无关大雅,若论是,那就是死罪。皇上,臣妾这般分析可有理?“

“接着说!”凤四的眼睛却死死盯住宁红衣,他心里频频地闪过冷笑:顾晓枫,你也想幸福?衣儿没有清醒一日,你就乖乖得呆在地狱祈祷!

“遵旨!”琴栖缘浅浅一笑,裙裾摆动,缓缓行至宁红衣身旁,慢条斯理道,“这事可严办亦可酌情处理,就看顾姑娘是否承过皇恩,若有,那顾姑娘就是皇上的女人,这私情就不能轻易饶恕。”那日她与乔语嫣对酌,乔语嫣只含糊地告诉她,她到永安宫时,只目睹了皇帝和顾晓枫衣冠不整的样子。

她——恨!难怪皇后昏迷不醒不能侍寝的情况下,皇帝仍然没有传召她们,原来在冷宫之中藏了旧情人。

凤四眸中闪过一丝难解地的冷笑,近乎狰狞,“可是——朕记得,曾经与她有过一夜的鱼水之欢!不知顾姑娘尚有印象否?”

“是!”宁红衣惨然一笑,笑容飘忽而繁复,她感觉心里一直被封存的痛,在这一刻,被强行揭了结痂的疤,再一次皮开肉绽。

原来,那一夜的错乱留下的罪,她还没受完!

琴栖缘浅笑盈盈,轻描淡写地道了句:“按例,帝王承宠过的后妃若有私情,这罪可诛九族。”

“可惜,她没有资格做朕的女人!”那眸光犹如刀刃般锋利在她身上久久徘徊,那诡谲眸芒满满呈的全是厌恶。

琴栖缘狂喜,原来如此!

宁红衣淡淡地看着琴栖缘略显失仪的表情,眸中掠起了一丝不明意味的神色,“皇上,我有话要说!”

凤四冷冷一笑,冰凉凉地开口,“你还有何话要说?”

宁红衣早就从凤四略带微妙的注视中读出,皇帝虽厌憎她,却不会杀她。

上次在永安宫那样的激剧的情绪下,凤四尚能自控没有杀她,那这次,更不会!

虽然今日活罪难逃,但对于她够了,只要今日她和妙靖能活下来,她会想尽一切的办法带妙靖离开这里。

既然这球扔了过来,她自然能接得住,“有,但我想先问问德妃娘娘几句,可否?”她要让德妃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

琴栖缘脸色微变,若皇帝准了,那这三堂会审的性质就完全变了,难道,皇上竟连颜面也不要,又开始维护于她?

在凤四默示的情况下,宁红衣对着凤四微福了身,冷冷地瞧向德妃,“方才德妃娘娘说,晓枫从不曾真正入宫受封,那请问娘娘,依本国的帝王纳妃,该走怎样的步骤?”

琴栖缘挤出难堪的笑容,但话已问出,她只能硬着头皮回,“自然是皇帝下诏,纳彩,而后册立,奉迎大典......”语至此,她脸上的尴尬已藏不住。

宁红衣却平静地接着道:“接着还有合卺,庆典,筵宴,祈福,据我所知,当今祁国的后宫之中,唯有中宫华清公主才是皇上亲自下旨奉迎入宫,若按制,这后宫之中,也唯有皇后才依礼入宫。皇上,晓枫可有说错?”

言下之意,你琴栖缘也算不得后宫的嫔妃,有什么资格来审问她顾晓枫?

凤四知道自已若是颔了这个首,那太后和琴内阁那,他就全番得罪了,但宁红衣的这一番话他爱听——他承认的妻子唯有宁红衣!

在琴栖缘惨白的笑容中,凤四起了身,缓缓地向她走近,那能迸出炽人火光的双眸至始至终没有从宁红衣身上移开过,他勾着笑痕的唇角无声扬起,“依朕看来,这死罪可免,但活罪——顾晓枫你可愿受?“

“愿意......”淡淡一笑,眼中露出了一片荒凉。

凤四一笑,朗声道:“既是此,朕就将你打入奴籍,从此后,你就是这皇宫的一名贱奴。”

琴栖缘原本落空的心瞬时被填满,脸上得意之色一闪而过,想不到这皇帝出手比她还狠!

“不——”一旁的妙靖惨叫一声,竟一挺而坐起,嘶声喊,“皇上,你不能这样对她,她是——”

“妙靖——”宁红衣猛地掩住他的嘴,喊道:“不过是个皮囊,我都不在意,难道你会嫌弃我?”

“不......我不是......枫儿,”他气喘嘘嘘,又急又痛,“你明明知道的,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妙靖......别说好么?当是成全我最后的心愿......”宁红衣平静得象一淌死水,她见不得凤四死,只好她自已去身受一切凌迟,她知道,走到了这一步,她和凤四都没有回路可走,就让她带着顾晓枫的残躯永远地走下去。

依例,帝王后妃家族获罪,作为皇帝的女人最重责罚不过是打入冷宫,但官家罪臣之女若打入奴籍,脸上需要烙上“奴”字,今生今世永不能翻身。这罪责极重,受罪的女子终其一生带着羞辱不能翻身,多数帝王会念及女子是受家族之累,只将其打入官妓营。

宁红衣低垂着眼眸,着四肢伏地,深深叩了一个响头,心道:凤四,你我缘尽于此!

缓缓抬首,平静地看着凤四,眸中无波无澜,“皇上,今日德妃娘娘质疑顾晓枫的身份,晓枫厚颜想向皇上讨要一个恩典。”

“说!”凤四淡淡笑,神情中透露出嗜血的味道。

“当日皇上尚是宁王时,曾向顾家求娶过晓枫,三媒六聘一应齐全,虽然没有大婚,但按民间的风俗,顾晓枫若要改嫁,需还要向皇上讨要一份合离书,请皇上给晓枫这个恩典,晓枫想再嫁人。”

“朕准了!”凤四没有多看她一眼,坐回了大殿的中央。

当宫人将一盆烧得“霹霹”作响的碳火搬上来时,妙靖一把捉住宁红衣的手,“不......要,求你了......只要一句话......一切就会好了!”他的声音如丝丝的颤抖,他脑袋里仿佛被塞满了尖锥,只要一动,就左右上下冲撞着扎着——

宁红衣看着凤四从宫人手上接过烧红的铁烙,脸上带着鬼魅般地笑,朝着自已一步一步地走来,他的神情无比冷酷,残忍,还有浓浓的厌恶。

此时此刻,她觉得那已经不单单是一种痛苦了,也不仅仅是一种深沉的,冰冷的,刻在骨子里永世不得翻身的绝望,到此时,无关对错,无关爱嗔,这样的伤害,没有谁能够再回到原处!

她笑,带着一种割裂的畅快,她终于可以,终于可以——将他从自已的心中,一点一点的挖出来!

上天啊......她只唯愿,她只祈求凤四这一生,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的委屈——

“不要——”妙靖挣出所有的力气,连滚带爬地来到凤四的脚下,他拽住了他衣袍的下摆,那力气大得惊人,迫得凤四不得不半俯下身,“别伤害她,我求求你,不要伤害她,否则,你终有一天会后悔的,别伤害她......”他身上的伤伴着胸口内的撕痛,让他全身痉`挛,终是不抵身体的脆弱,昏死了过去。

她的双腿已经麻木得,踉踉跄跄地爬过去,抱住那具还在微微抽搐的身体,低低地唤,“妙靖,妙靖......”可怀中的人毫无转醒的迹象,她呆滞地抬起头,竟朝着凤四展颜一笑,“皇上,可否快点行刑,妙靖他受了伤,我得赶紧找人给他治治!”

凤四挑眉未置可否时,宁红衣竟倾身向前,握住火热的烙铁,将自已的脸狠狠地印了上去——

“嗤——”地一声,焦灼之味瞬间弥漫四周,宁红衣竟没有多少的痛感,笑着抬起满脸泪渍的小脸,“皇上,奴才能不能带妙靖离开了!求皇上,给他找一个太医治一治......”她猛地磕了几个响头,一时间太用力,等抬起头时,额上已流下了一注鲜红的血。

凤四的心倏地被抽离,仿若心脏一瞬间被五爪掏出,他无法知道这种痛从何而来,他只知道,他无法再看她这样子。

他迅速地后退一步,速度过快,近乎狼狈地才能稳住身形,飞快地说,“不必磕头,朕准了!”

浓稠的血从额上流下冲进了她的眼睛,模糊了视野,她用手痛胡乱地擦了一下,渗着眼泪,血红血红的两条线从眼中流下,伴着她唇边诡异的笑,凤四一阵阵心悸,疼得几乎喊出声来!

“你们帮帮我,帮我抬他回去,皇上答应救他了,求你们去请个太医。”她已近崩溃,语无伦次地上前捉住一个太监的手,拼命摇着他,“你帮我......妙靖他是好人的......老天不能这样对他!我才是罪人,罚我就行了,都是我的错,我害了所有的人......”

凤世急剧地喘息看着眼前的她,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情绪突然会受到这样的干扰,心不由自主地乱跳,全乱了......乱了,他纠着胸口,那里又开始撕裂般地疼痛,痛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看着她跪求着每一个人,却没有一个人去回应,他突然暴喝一声,“你们没听到么?快去找太医!把他抬走!”

***

谢谢“LucyLiu”亲的月票~

<div class=Rp8y>更多好看的小说,TXT下载请上

wWw.bookba.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