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飞越——异域纵横记（新）

第三十一回：战力悬殊难檄幸，绝处逢生却因何（下）

形势越来越危急，许妤又连声催促赵矜先退，连乌达也道：“主公且退，达自当之！”

赵矜道：“我退了，军心也就乱了！要退就一起退。”

于是派亲兵传令诸将，各自且战且退，放弃营寨，先退入关口再说。

诸将得令，指挥各自部下，向后退却。蒙军趁势杀入营来，汉军被铁骑来回冲击，又自相践踏，死伤惨重。混战之中无法再射箭，弩手们不得不弃弩而逃，凭短刀护身，向后奔走。

场面混乱，对于临阵经验不足的汉军来说尤其不利。见此情形，乌达一声大喝，率领百余骑兵与蒙军对冲，手中一杆狼牙棒呼呼有声，撞见敌人就打，也不知砸碎了多少色目兵和蒙古兵的脑袋。可是敌军的大队铁骑源源不断涌进营寨，乌达纵然英勇，斗得久了，渐渐气力不加，这时望见赵矜已经退入关口，便引残军杀出敌阵。

前面得利后，铁固鲁与呼音昌图驱动全军一齐赶上，一列列铁骑穿过横七竖八的拒马，越过已经倒塌的寨栅与门楼，踏过一片片的尸体，突入营寨，向关口扑来。

危急时候，身为大王不能示弱！赵矜翻身杀回，许妤连忙跟紧，两人接应过乌达，又向蒙军队伍中冲杀了一阵。许妤连喊：“大王且退！”赵矜也怕她因为保护自己而受伤，便提马奔回。

这时偏将高敬和正领一队骑兵奔来救驾，接住追赶的蒙军撕杀。杀得一阵，几名军士合力将一员蒙将刺下马来。蒙军略微后退，高敬和趁势挥军返回。

这时候营中的汉军已经基本上退入关口。赵矜身边的几名亲兵一边奋力高举旗帜，一边大喊，嗓门都快哑了。诸将在混乱中略略整顿了一下队伍，偏将刘商为了给众人争取时间退走，便引一队敢死勇士，死守关口，在尚未完工的关墙之下，砍死砸死了不少敌兵。

蒙军一时不利，向后退去，准备拉开距离射箭。刘商却不等他们拉距离，率先跃下关墙，引军反攻过去，直杀了百步之遥才折回。

蒙军遭到这一阵反攻，又退了一程，在坡下重新整顿队伍，然后以步兵队在前，漫山遍野冲来。

关上，汉军已经稍微摆脱混乱，诸将大多数随同赵矜撤退，高敬和、素迷独领着一些军士在墙上居高临下，射杀正冲上坡来抢关的敌军。阻挡了一阵之后，涌上来的敌军越来越多，两人便与军士们下关，骑上马，疾追主力。临走前，还按赵矜的吩咐，以剩下的火药为引子，将留在关后的所有粮车、辎重车都点着，燃起大火来阻挡追兵。

虽然粮草辎重烧了可惜，但在这样的紧急关头，已经顾不得了！

熊熊大火，燃烧在尚未筑成的雄关之后，战场上点点血色映入眼帘，回望过去真是裂人心肺。这一仗伤亡惨重，而且败局已定，现在只有撤退，再作打算。

但是蒙军可不肯让汉军就这样退走！大火只烧了一阵，蒙军尽力清出一条通道，即又上马赶杀过来。

汉军的兵士虽然训练不足，幸好还有一些沉着而通晓军事的将领。乌达、刘商都是军班出身，当下请求带兵断后，高敬和、孟隆、郑通福等虽然不怎么懂得谋略，但是勇气可嘉，也都要求断后。

赵矜心底不忍：“我退了，你们怎么办？”

刘商高声道：“主公放心！末将若不能抵挡，便落荒而去。”

赵矜想了一下，还是不忍，说道：“你们走，我断后！反正我身手好，谅敌军不能把我怎么样！”

说实在的，经过了这前后两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之后，赵矜的勇气比起以前是大大增加了。以前还难免有些怕死，现在，如果不是君主的身份，他大可作为一名象赵云一样突出突入的骁将。

高敬和奋然道：“天下可无我等，不可无主公！主公须自重，断后便由末将们担当！”

许妤道：“高将军说得是！”

赵矜犹豫道：“……好！断后阻挡敌军的话，半个时辰够了，过了时限后，尽快来追赶主力，我在前面小寨等你们！”

先前在刚刚进入苍岭时，留下了一个小寨，没想到真的派上了作用。但这样的情况是先前所不愿意设想的。这就是行军作战的道理：不管愿不愿意都必须设想周到，有备无患。

于是赵矜留下刘商、孟隆各引一军，找险要地点埋伏；乌达、高敬和领着骑兵接应。又派一些骑兵，分散去到一些树林较密的地方，用马尾拖着树枝奔跑，扬起尘土，作为疑兵。再派一些人，带了火种零散埋伏，蒙古军杀过之时便四处放起火来，利用敌军上次被火烧之后犹如惊弓之鸟的心理，也许可以吓退他们。

这样匆匆安排以后，赵矜自引主力撤退，让受了伤的郑通福带着重伤军士骑马先行。同时紧急向安汉通报，请何安平等速速做好守城的准备，并派遣一支援军来接应本军撤退——撤退路上，都是一马平川的草地和荒原，被敌骑追上的危险性极大，真不知道是否能够平安返回安汉！

正撤退中，许妤见队伍中许多人身带创伤、衣甲破损、旗帜残缺；而自己部下的女军在恶战中始终处于后面，几乎没有伤亡。她只觉得心中有愧，于是暗暗止住部下，落在大队之后。

赵矜心底气恼，又在寻思着接下来要怎么办，竟没注意到许妤已经不在身边。

许妤看看本部已经脱离大队，便转身下令道：“姐妹们，若不畏死，随我去助刘将军、孟将军断后；若畏死，自去追赶主公。”

这一班女军士既来从军，就不怕死，于是齐声答应，随许妤掉转马头。羌胡之女，见多了撕杀，胆量可比汉人的女子强多了。就算是汉人的女子，唐朝时的娘子军不也威震四方？

只是她们却不晓得，擅自脱离大队已经是违反了军令；许妤便犯了极重的罪，按军法而论是要判处死刑的！许妤虽是将门之女，可惜在大理时毕竟年幼，只喜欢学习武艺，对军纪所知甚少。

于是一时激愤之下，许妤与数百名部下女兵往回奔驰，想要帮忙断后。

这时在后面，已经又经历了几轮恶战。孟隆已经阵亡，乌达正接应了孟隆的部下撤退，见到许妤等人，惊问是什么缘故。许妤却说是受到主公差遣，于是越过乌达，竟奔向前面去了。

终于，望见了敌军正在赶杀刘商、高敬和二人的部队。刘商身中四箭，伏在马上，已不能战斗。高敬和见了许妤，惊道：“许中尉如何在此？”

许妤又答：“大王吩咐，令我接应将军。将军可速退！”

话音未落，追击的蒙古军已经席卷而来，遍野铁骑，喊声震天，蹄声震地。刘、高二将各自带伤，部下也大多中箭着枪，如果不是许妤奔来，那大概就会被蒙古军包围全歼了。

但是就算许妤到来，她带着这么一点儿人马，又能起什么作用？

过不一会儿，蒙古兵到。前锋正望零零落落的汉军追赶着，突然，冷不防于道旁林中突出数百骑，刷刷刷地一阵弓箭齐射。蒙军冲在最前头的精兵劲卒正以为汉军无力反击，措手不及，顿时死伤一片。

一旦反应过来，立即有数百骑蒙古军士赶上，排成几列，张弓对射。

许妤部下虽然都能骑射，但是毕竟是女子，怎么能跟力挽强弓的蒙古健儿相比？这一阵对射，便不断有人中箭坠马。一声声的惨叫，令人不忍卒闻。正是：可怜红颜本薄命，不堕风尘堕征尘！

许妤紧咬牙齿，射翻一名敌兵，眼看部下已经伤亡惨重，不得不命令道：“姐妹们，速速退兵！”

于是女军士们急忙后退，又被蒙古军随后追赶，奔到与刘商、高敬和两部汇合之时，已经十损六七。

高敬和放慢坐骑，叹道：“我等难道便要尽数绝命于此？请许中尉保护刘将军撤退，高某有死而已！”

许妤仍倔强地说道：“请高将军退！”

形势急迫，已经不容分说。蒙古军的箭已经落在了两人身后，高敬和、许妤就要回马，这时刘商听见两人说话，奋力从马上坐起，尽余力喝道：“国家乏将才，岂可同死于此！”

刚说完这一句，刘商正要请高、许二人撤退，自己断后——但就在这时，蒙古军中忽然间又响起一阵喧哗之声，这阵声音不同于之前的几阵大喊，象是十分愤怒的喊音！然后他们竟然回马而去！纷纷然地，队形一片混乱！

已经下定必死决心的汉军残部，这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蒙古人为什么退走。如果说是收兵，却没有这样混乱收兵的道理。只是汉军也没有力量反攻，否则倒可以趁机讨些便宜回来。

总之，既然敌军不追，正好撤退。于是三将领了残军，努力奔走，终于追上了主力。

刘商伤势过重，见到赵矜后还没说一句话，就吐出一口鲜血，栽下马来。赵矜急步上前，呼叫左右抢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傍晚，小寨上燃起灯火。因为汉军用的是灯笼，火光的颜色和样子与别国军队不同，因此溃散的兵将望见了都认得，渐渐聚拢过来。

到第二天，仍陆续有失散的军士前来汇合。人马基本收拢之后，略一清点，知道在这一战之中，阵亡与失踪者五千余人，带伤的又有四千余人，加上之前火攻大捷时毕竟也损失了数百人，东路军的战斗力一下子损失了差不多五分之四。将佐方面，折了偏将刘商、史逞，裨将杨洪、杜四贵、田疆、孟隆等。

立国伊始，军力不强，将才又缺，遭此重挫，实在是不小的打击。

赵矜与众将士悲痛之后，派人探听消息，得知蒙古军竟然已经全数退兵，就连在关口、岭口等要害之处，都没有留下人马把守，两门大炮也还好好的留在原处。

这事十分蹊跷！究竟是为什么？怀着这一个疑团，赵矜命令打扫战场，埋葬死者，又催促安汉城中派遣援军过来，多带匠人，修筑苍岭关。

（待续三十二回）

作者：面不改色（[email protected]，发现错误或有意见建议请不吝反馈）

监督：面无人色、面有菜色

版本：7.0

日期：2004-07-08

顾问：面面教团同仁（内部论坛：http://mm.yhiu.com，OICQ群：49168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