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飞越——异域纵横记（新）

第三十三回：循循善诱劝御妹，锦上添花招驸马（下）

说到这里，可以说已经没什么可商量的了。四女见赵矜定要让她们出嫁，心中觉得凄苦，于是流泪不言，都搂住赵矜不放。

没人看见时，真情流露，还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臭规矩！肌肤相亲，更增添了依恋的感觉。

楚楚、香芷百般解劝，也没办法。想想自己的身世也很凄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倾慕的男子，而且他也说喜爱自己，却还是不能留在他的身边。世上的事情，总是这样不能如意！于是一阵感悲，也都哭了起来。

赵矜闭了眼睛，心底斗争良久，终于站起身来，狠下心道：“妳们哭啊，难道也要我陪妳们哭不成？路到桥头自然直，离开了我，妳们就会有新的幸福！懂不懂啊？真是鸡同鸭讲了我……起来起来，别抱着我，准备出嫁吧。要是真的不幸福，我再把妳们接回来。”说完心里不禁又想：“这种在现实世界里可称得上是‘稀有动物’的女孩子，没想到这个时代还真多！封建的毒害啊……呼，虽然对于男人来说是蛮好、蛮好。现实世界里要是有一两个女孩子这么一心一意爱我呀，我就该偷笑，当初就不会想要来这里了！她们对我这么死心塌地，我要是利用她们的感情帮我统治国家，那未免也太那个了点儿……”

于是心肠放软，赵矜来回踱了几圈，又说道：“好啦……别哭了，算我求妳们了好不好？这样，莺儿、萍儿实在还小，虽然世人看女子都喜欢幼齿的，唔……象什么汉朝、唐朝，选采女都是从十二三岁就开始……但是！我朝的规矩，就是要保护小女孩，至少要到十六岁才可以……可以出嫁！否则对健康是不利的，万一早孕更不好！我要制订法律明文规定！啊，这些以后再说。总之莺儿、萍儿才十四五岁呀，那就暂且留在宫中吧。玉玲和梅馨达到年龄了，还是出嫁的好。我知道你们不想出嫁，可是老实告诉你们，这是因为妳们都未经‘人事’，不懂得出嫁以后的乐趣……懂得以后，就不会这样哭了！”

楚楚与香芷微笑。玉玲、梅馨其实也懂一些，含羞不语。出征回来以后赵矜跟蕙娘都做些什么，她们多少也了解一些的。

赵矜还真小看了封建时代的女孩，却不知中国的古代社会其实并不象一般现代人所想的那么封闭，尤其是女孩子更要比男孩子懂得性知识——这也是客观需要，古时候的女人只有以色事夫，不懂性事怎么能够取悦于男人呢？

赵矜便擦了两人的泪眼，和她们说笑起来：“妳们将来嫁了人啊，包管会想着他，还多过于现在这样想我。他一出征啊，妳们就会想得要命，盼啊盼啊！他一回来，妳们就小别胜新婚，如胶似漆，如蜜般甜……乐得一切烦恼都忘啦！”

玉玲、梅馨被惹得又哭又笑，不知如何是好。忽然，玉玲擦擦眼睛，抬头说道：“主公不要取笑了！玉儿愿意出嫁就是。但玉儿有一请！”

赵矜忙道：“说！只要能办到，我当然答应。”

玉玲道：“主公要给玉儿配个年轻俊秀的郎君么？”

赵矜道：“正是！可好？那咱就这样说定了！”

玉玲却道：“非也。玉儿想通了，此生无法报答主公大恩，情愿有益于主公，社稷永固，也是万民之福。这样，日后就有许多象玉儿这样的女子，可以嫁个如意郎君。玉儿愿……嫁一位老成大将，此等人，最有益于国家。白面郎君，却多数虚有其表。”

赵矜不禁惊叹道：“我真是小看妳了！妳竟然这么懂事！这个请求当然就如妳所愿了。我想也是，大龄男人不至于象白面小生那样浮燥，应该会待妳们更好。”

于是又问梅馨：“玉玲已经答应了，梅馨妳呢？”

梅馨生性沉默寡言，这时候点头而已。看来她也是同意了。

赵矜松了一口气：“好，那么就这样安排，我去查看将官名录，酌情给妳们各配一个好丈夫。莺儿、萍儿且留在宫里一两年，到妳们十六了，再作打算。”

莺儿、萍儿齐拥紧道：“我们只不离主公！”

赵矜笑道：“嘻！年纪小小，就这么会撒娇！我还真舍不得妳们！不过，到时再说啦。在此之前，只管做我的侍女，还可以跟中尉营的许妤姐姐学学武艺，说不定将来可以随我上战场，啊哈哈……”

莺儿、萍儿喜不自胜：“我们正是这般想的！”

原来她们为了更多地和主公在一起，都下了决心要跟女营军士学些武艺，现在赵矜答应让许妤指点她们，那就更好了。

自从那次说定以后，楚楚、香芷、玉玲、梅馨便出居外廷去了，赵矜封她们为如公主，向众人解释了她们只是自己的患难时搭救的女子，跟自己可是全无瓜葛，清清白白。莺儿、萍儿也是这样，只是幼小，因此暂时仍居宫中，待她们长成后自择去路。

赵矜深怕别人不信，还正色道：“我是修仙之人，不打诳语。”

为什么表明她们跟自己的关系清白有那么重要呢？因为古时间的礼禁很严，君王“幸”过的女人，臣下绝不敢碰，否则是“逆大常”的行为，是重罪。历史上多有偷偷娶了因过失而被贬出宫的宫女，结果被问罪处死的例子，即使是藩王（国君的儿子或兄弟），除非国君赏赐，私娶宫人都是要重罚、削封地。至于那些儿皇帝继位以后跟父皇帝的妃嫔偷欢的，也就是“乱群母”，这就是极大极大的罪过了，权臣要废皇帝时往往给他安上这样的罪名，于是皇帝被废就是名正言顺、罪有应得。

由此可见礼禁在封建社会的严重性。藩王都可杀，皇帝都可废！那么，要是让别人怀疑楚楚、香芷、玉玲、梅馨是赵矜的女人，那么就绝对不敢娶。若是不解释清楚而硬要拿她们出嫁，驸马们搞不好都会痛哭流涕道：“主公若想要杀死我们的话，就直接一点动手吧！别给我们安罪名啦！”

说起历史上礼禁的忌讳，赵矜看过《三国志》，对于曹操的故事深有印象。曹操就是个奇男子，千古之前就比较会为女人着想，可惜被封建时代的人大大搞臭了。

话说曹操最早娶的夫人是丁夫人与刘夫人，刘夫人生一子，即曹操的长子曹昂，字子修。刘夫人早死，丁夫人抚养曹昂，母子情深。后来曹昂随曹操征讨张绣时战死，丁夫人日夜啼哭，骂曹操道：“将我儿杀之，都不复念！”（“把我的儿子害死了，就不再想我！”）

夫人的哭骂抱怨最让男人头痛，曹操被哭得恼了，于是派人送丁夫人回娘家，想要她平心静气以后回心转意。

但是丁夫人脾气非常倔，赌气，无悔意。

过了一段时间，曹操只好自己去迎她回来。丁夫人正在纺织，家人便喊道：“公至！”（“主公来了！”）

但是丁夫人继续干活，一动不动。

曹操进来，等了一会儿，丁夫人一眼也不瞧他。曹操上前去抚摸她的背，说道：“顾我，共载归乎！”（“转头看看我吧？我载妳回去！”）

丁夫人不看，也不回话。

曹操又等一会儿，只好倒退着走到门外，道：“得无尚可乎？”（“可不可以将就一下啊？不要那么小心眼嘛！”）

丁夫人终不应。

曹操叹气道：“真决矣。”（“那么，我们真的是缘尽了。”）

于是，“遂与绝，欲其家嫁之”——曹操和丁夫人离婚，要丁夫人的家里人把她改嫁。

但是，“其家不敢”——她家里人却不敢这样做，因为礼禁啊！按当时的礼，妾侍都不可以再嫁，何况夫人；主公死后都不可以再嫁，何况还活着！

后来丁夫人死，别葬于许昌城南。

再后来曹操也不行了，在临死前追忆，说道：“我前后行意，于心未曾有所负也。假令死后有灵，子修若问‘我母安在’，我将何辞以答！”（“我一辈子行事，以心意量度，从来没有负过谁。但是唯有一件事……如果我死后有灵，儿子问我：‘我的母亲呢？’我却要如何回答呀！”）

这些记载于《魏略》中的话，可能没有多少人知道；小说《三国演义》里描写曹操：“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这倒是有许多人记得，简直成了名言！曹操如果地下有灵，能不喊冤？

《后汉书》与《三国志》中都写到：许子将给曹操相面，说他是“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三国演义》里却又颠倒了一下，把许子将的话改成：“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不过，不管是正统史书还是演义小说，都相同地记载了曹操的一件轶事：在他重病临死时，把自己平生收藏的名贵香料拿来分赠给宠姬们，谴她们归家，不用给自己守坟（古代的皇帝、王侯死后，姬妾们往往得守坟守到老死，或是在旧宫中自生自灭，没有回家的道理）。而且曹操还对她们说道：“勤劳一些，多做女工，就算卖鞋子也能养活自己啊！”这就是很有名的“分香卖履”典故。

曹操是个很独特的男人，按当时的礼教，别的男人都不愿意曾经跟自己有过性关系的女人（妻、妾、侍女）在被休之后或是自己死了之后出嫁——古代的女人真是很悲惨，连被休了，或是丈夫、主人死了，都仍然没有婚嫁的自由！可是曹操呢，休了夫人，就希望她嫁出去；自己死了，就希望宠姬们再婚，纵不再婚，至少也能够自食其力生活下去，不用守着自己的坟墓或是闷在寂寞的旧宫里，做靠别人供养的女人。

这种行为，当然遭到了封建社会的大力批判，传为笑谈。曹操常常携带女人的汗巾、香囊之类，更被许多人所嘲讽。但是却不知，他其实是远远超越了那个时代、更懂得爱女人的男人啊！

赵矜就想，要是那些老封建的人们到了现代，看到了偷女人的内裤戴在头上的变态狂，不知道会怎么样！

许子将相曹操的评语：“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这也正符合赵矜的理想！要是在和平年代啊，闷得慌，我赵大校草也就顶多当个偷香窃玉的“贼人”；要是到了乱世呵，我就要当个叱咤风云的英雄！

读史书果然是非常有益于做人、处世。赵矜现在就很庆幸自己功课虽然不行，却凭兴趣读了许多史书。对于考试成绩没有太大帮助，对于现在如何治国却是大有启发。

又如曹操的另一件小事：

继丁夫人之后，曹操的正妻是卞夫人（魏文帝曹丕篡位时尊为皇太后）。卞夫人心肠好，以前常被丁夫人欺负，但是丁夫人被休以后卞夫人却经常去看望她，连最后丁夫人死了都是卞夫人为她理丧的。

但是卞夫人正是因为心肠太好、太软，常常就被家里人央求着，为他们牟取利益。曹操却秉公办事，一点都不偏袒。

卞夫人给弟弟卞秉求官，曹操量着卞秉的能力，给他当个别部司马之职。卞夫人不满意，多次抱怨。曹操却不肯再加官，说道：“但得与我做妇弟，不为多邪？”（“凭他那本事就算只给我做妻舅，不是已经很抬举了吗？！”）

卞夫人又要求多给他钱帛，曹操应道：“但汝盗与，不为足邪？”（“就算只有妳偷偷摸摸给他的，不是已经很足够了吗？！”）

卞夫人大惭，以后不敢再要这要那了。

这个故事说明了，一个明君，决不能因为偏袒女人而损害国家！《三国志》记载，曹操本人朴素，“后宫衣不锦绣，侍御履无二彩，帷帐屏风，坏则补纳”，但是对待有功将士却是“勋劳宜赏，不吝千金；无功望施，分毫不与”。

赵矜将历代明君曹操（这个本不坏，是给罗贯中等人抹黑了的）、李世民（这个是超级贤君，几乎人人公认的）、朱元璋（这个本来也不坏，都是让清朝的人抹黑了的）这三人的事迹，用作自己的学习榜样——虽好色，不误国家；虽然宠着心爱的女人，但是不过度。曹操的几个夫人、李世民的长孙皇后、朱元璋的马皇后，都是很勤劳的，以至于亲自摘桑、织布、缝衣、洗涤。三个明君的后宫，费用都很节省。

用得着担心什么好色会荒废国政吗？难道女人真的是“红颜祸水”，喜欢上了就有百害而无一利？不，这些都是老生常谭的一面之辞而已，真正懂得治国道理的人，应该有自己的分寸！

赵矜信口胡诌的两句歪诗：“兴亡岂由儿女事，好色难道不丈夫”，说得许多文武大臣面面相觑，不敢作声。那是因为他们受历史的局限性，不明白真正的道理啊！

（待续三十四回）

作者：面不改色（[email protected]，发现错误或有意见建议请不吝反馈）

监督：面无人色、面有菜色

版本：7.0

日期：2004-07-08

顾问：面面教团同仁（内部论坛：http://mm.yhiu.com，OICQ群：4916828）

闲谈：

easewater：一段文言一段解释的，像讲古喔，想起听书的感觉,不改兄是不是有说书的经验呀？（easewater鼓掌喝采“好ＹＥ！好ＹＥ！”）

面不改色：这样应该读来不困难了吧？且古文里真的有很多有趣的地方，看古文本身好笑，看译文反而不一定有趣了。最初我看到曹操说：“但汝盗与，不为足邪？”时，大笑出声！

面面俱到：“大龄男人不至于象白面小生那样浮燥”，是啊，是啊，大龄男人在那个方面，也更加有经验啊，穆哈哈哈。对了，“赵矜封她们为如公主”，“如”字何解？

Longfengqi：“如”字表示跟皇帝没有血缘关系。

面面俱到：那小老婆怎么叫做如夫人？^^

面不改色：“如公主”是表示非近亲或根本无血缘。例如王昭君是如公主，她跟王室没有血缘；又如古代常以“宗女”（王族中的疏亲）封为公主以嫁重臣或对外和亲，这些都是如公主啦。再举一个著名的例子：文成公主，她姓李，跟唐太宗有一些亲缘关系，但并不是亲生女，更不是亲姐妹，那么其实也是如公主。至于“如夫人”呢，就是地位跟夫人差不多啦！春秋齐桓公时，按礼，嫡夫人是只能有一个的，可是他好色，很多宠妾，为了讨好她们都封为如夫人，衣饰、起居与夫人同。总结：“如”者，虽非而地位同（或近）也。

面目全非：原文中有误，“齐恒公”应为“齐桓公”。

面不改色：是！全非这个意见非常难得，我赶紧把本书里的“齐恒公”都给搜索改为“齐桓公”。以前怎么没人发现？不奇怪，在我们学校里，老师就说“齐恒(heng)公”，而不是“齐桓(huan)公”，弄错的人真不少。用狗狗引擎一搜，大把的网页都搞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