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避讳只因君主故,奉承不管高与低(上)
作者:面不改色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890

时空飞越——异域纵横记(新)

第四十九回:避讳只因君主故,奉承不管高与低(上)

大王说:“没有异议吧?”他却说:“某有异议!”——这个人究竟是谁?

就是虎贲中尉何磐。他心底老大不高兴的就是:主公常常都要询问“鹿左卫”、“李右卫”的意见,但是从来就不问我“何中尉”的意见!

众人都不禁愕然。赵矜也一楞,然后和颜悦色地问道:“何中尉有何异议?”

何磐道:“那三个商人,分明就是探子!主公却要引他们来看军容!使不得!”

赵矜若要说声“使得”,那是非常容易的。但是为了照顾何磐的情绪,便沉吟一下,问道:“众卿以为如何?”

众大臣无人作声。何磐粗鲁勇猛,人人敬而畏之,何况主公那么宠着他,人人都不想跟他唱反调。即使是地位比他高的,平时也都客气三分。

赵矜只好道:“唔……说得……也有道理。一般商人不懂门道,让他们看看热闹是可以的。这三个既有探子之嫌……这样吧,咱们观察观察再说。”

于是便派大司徒何安平、司农卿虞默二人,以问候为名义,去探探那三人的底细。

何磐叫道:“某也去!”

赵矜只好同意:“那么,你也去吧!”

第二天再上朝,探听的结果汇报上来,何安平说觉得那三人不象坏人,何磐却说定是奸人,虞默看看何磐涨紫的脸,低头不敢说话。

赵矜见意见不一,便问道:“大司徒何以觉得他们不是坏人?”

何安平还没来得及开口,何磐抢着说道:“主公!那三人极口奉承,司徒、司农自然觉得他们不是坏人!某却认为,此等油嘴滑舌之徒,若不是奸人,天下便没奸人了!”

说得激忿,满朝不由得都掩口而笑。

赵矜也笑,笑了一阵,又往何安平望去。

何安平这才从容说道:“以安平愚见,房氏兄弟三人果有阿谀奉承之习性,然非奸人也,犹如孩童而已,乐此之情乃是天生。”

赵矜稍稍点头,又问虞默:“以卿之见?”

虞默道:“事关重大,小臣不敢妄言!”

赵矜奇道:“怎么事关重大?要是怀疑他们不良,咱们‘礼送出境’就是了。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说吧。”

虞默道:“主公有所不知,此三人又欲求仕我朝。”

听到此话,众臣便互相交换眼色。赵矜左右一望,再拄颐想了一想,沉吟道:“什么?想要在我国做官?这确实是有点关系了……”

何磐大声道:“不可!不可!主公一声令下,某便将那三人赶打出去!”

下面禁不住又是一片忍俊不禁的声音,前将军齐劲笑道:“莫要打得重了,谁人能挨何中尉二、三锤子?”

何磐转头对齐劲道:“某只用拳,不用锤。”

赵矜起身笑道:“那也受不了啊!这样吧,他们竟然想要做官……我倒很有兴趣了解了解,究竟都是些什么人物!今天没什么别的事情了,退朝吧,时候还早,传我旨意请他们进来,我亲自在外宫接见他们,还要款待他们吃个酒儿。”

“吃个酒儿”是宋时的口语,后来就不说“吃酒”,而说“喝酒”了。

何磐一听主公要请三兄弟吃酒,又叫道:“不可!不可!”

不仅何磐,连齐劲、李荼、李圭都站出来,拱手道:“主公不可!”

赵矜双手举起,做个肃静的手势,众人才不再说,退回列中。满朝文武,最没规矩就是何磐,但是主公宠他,不加追究,别人怕他,不敢阻拦;虽如此,主公要求肃静,他便不敢再吭声。毕竟何磐只是粗人,不是故意恃宠而骄。

赵矜踱了两步,吩咐道:“众卿不必多言。若是奸人,我正要查看奸情;若是刺客,我亦不惧。总之,我就是要亲自招待招待客人。何中尉拳头太大,只怕吓着客人,退了朝尽管去巡城,不必陪同了。左右二卫留下,司农卿也留下吧,其他人可以下班了。”

众人听赵矜说了“不必多言”,而且又有鹿祥、李庆熙护卫,应该可以放心,于是便齐齐躬身唱喏,退步出朝。何磐老大不高兴,也只得跟着退了。

稍后,在外宫的一座大凉亭里,赵矜摆下一桌雅致的酒席,只等房氏三兄弟前来。

虞默跟赵矜讲了一下昨夜会面的情况,原来那三兄弟见人就送高帽,称赞不已,赞过何安平,又去赞何磐——先赞何安平是必然的,毕竟是大司徒嘛,地位十分尊崇。但何磐却越发不高兴了,等那三人来赞自己时,便不打算跟他们客气。房勤之道:“将军原来也姓何!何氏真是人才济济!大司徒有济世之才,将军则是勇冠三军!”何安平连忙谦虚,何磐却虎着脸,哼道:“我便是冠军将军,你们嚷啥?”

赵矜一听,大笑:“他真的那么说的?”

虞默道:“小臣怎敢欺君!”

赵矜问:“那么,那三兄弟怎样?”

虞默道:“照捧不误。”

赵矜和鹿祥、李庆熙相视而笑,正要打听后来还说了些什么,只见一队虎贲亲兵已经领了房氏三兄弟过来。

经过了这几个月,虽然没有将各处未完工的楼台建筑完毕,但是以一堵高墙和大门为隔,将王宫分成了内外两部分。宫女反正不多,内宫还是十分空旷;而外宫可以用来与大臣、客人们游玩、宴会,就不用再造什么别宫、高台、御花园了,节省民力。

见礼之后,赵矜很随和地邀请三兄弟跟自己同席而坐。三人连称“不敢”,最后才说“恭敬不如从命”,便按年序,在西厢客席上依次坐下。东厢三个位置,赵矜让鹿祥、李庆熙、虞默坐了。房氏兄弟们见他们君臣融洽,心底不禁暗想:“传闻汉国这位赵大王十分礼贤下士,果然不假!”

寒喧一阵,赵矜正要寻找话题试探三人,房勤之先站起身,躬身超过九十度,恭恭敬敬地问道:“不知大王名讳?”

赵矜一时没弄明白:“嗯?”

房勤之忙仰头道:“大王恕罪!小人敢问大王之名讳,乃是为了避之不犯啊!”

赵矜这才知道,原来是要打听自己的名字,以免不小心“犯讳”。避讳在古代是很通常的礼节,可赵矜是现代人,并不介意这个,便爽快地答道:“哈,不用这么客气。我的名字叫做‘矜’,也就是‘长矛’的‘矛’右边一个‘如今’的‘今’。这是个多音字啦……”

此话一出,没想到房勤之便连声惊呼:“死罪!死罪!”——要不是他听说过炎汉的规矩,知道国王不喜欢给人跪拜以免“折福”,现在就想要趴倒在地磕几个响头了。既然趴不得地,就差不多趴了桌子。

赵矜愕然:“怎么?”

房勤之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稍微把头一仰,答道:“原来小人之名,便犯大王之讳!死罪!死罪也!”

大哥这样惶恐,二弟、三弟也跟着把头伏得快要碰到桌面。

赵矜一想果然,据虞默说,他们三兄弟分别叫做勤之、勉之、简之。大哥的“勤”字,正好跟自己的“矜”字同音。“矜”是多音字,另一种发音则与“今”相同。

想通这一层,赵矜笑道:“何至如此!巧合嘛,哪里有死罪那么严重!请,请喝酒,不要介意。我自己可一点儿也不在乎,要是你在乎,就当我的名字念作‘今’好了。”

没想到,房勤之越发不安,连声音和身体都要打颤了:“大王莫要如此说!天下岂有大王为小人避讳之理!大王放心!大王之讳安如泰山,小人自今便改名为……”沉吟片刻,果断说道:“小人自今改名为避之!大王可呼小人为房避之!”

赵矜一听,心里乐翻,简直就要大笑喷酒,好不容易才止住,却禁不住咳嗽。

房勉之、房简之慌忙离席,来给赵矜捶背。鹿祥、李庆熙楞了一下,赶紧站起,只恐有伺机刺杀大王之嫌。但是两弟行动得快,等鹿祥、李庆熙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在给赵矜捶上了。

瞧他俩那殷勤备至的样子,而且大王果然止住了咳嗽,鹿祥、李庆熙尴尬地站了一阵,又坐了下去。

赵矜一边被两弟继续捶着,一边安抚大哥:“啧!避什么呀!客人的好意我心领了,真的不用避的。”

房勤之这才又仰起了头:“小人之区区衷肠,敢向大王求一官职,从此于贵国委质为臣!既为臣,不敢不避!”

赵矜这一听,心想:“好了,说到正题了……他这样求官,我可不好意思拒绝……嗯,看他们的样子敦敦的,不象是坏人,我就答应了吧。”于是点头道:“想要做官,那很好啊!我国正缺乏人才,尤其是极端缺乏有文化的人才!现在正好有一名州官上表请罪,说他对于地方政务力不从心,想要回京再接受大司徒的培训;你要是不嫌弃,就补这个缺吧!你的两个弟弟就分别当别驾、主簿,随你上任。”

一开口就给州官做,十分慷慨。州官可是目前国家最高级的地方官!这也难怪,炎汉国中的男人大多数是苦力出身,有文化的凤毛麟角。女人们的出身则多数是婢女、妓妾之类,单就妇女的文化水平而论,炎汉说不定竟是世界第一;只是以当今的时代,绝没有女性从政的道理,她们的文化,也只限于诗书、音乐。因此,武将还好,文官就是奇缺的。最有文化的几十个人都要留在安汉管理中央事务,各地州官、县令大多只接受过短期政治培训,忠心有余,干练不足。

上次斩掉的那个贪官,倒是有文化的;只是赵矜认为必须严惩,因此不饶。为了补这个中央官员之缺,何安平只好调了一名州官回来,又紧急训练了一名新手去做州官——这不,那个新手州官就上表请罪来了,说自己无法独当一面,还需要司徒大人教导。

鹿祥、李庆熙互相使个眼色,都觉得州官、别驾、主簿都是要职,大王竟然这么轻易就委派这几个有探子之嫌的人担任,实在是过于轻率了。于是两人起身站立,一齐施礼,准备阻止。

但是房勤之不等二人开口,便冲赵矜一揖到底,表白道:“蒙大王厚爱,我等兄弟幸甚!然我兄弟之仰慕贵国,实为仰慕大王!故此谨怀区区之心,不愿在外为大官,只愿留京做小臣!”

勉之、简之一边轻捶赵矜的左右肩膀,一边和道:“愿做小臣!愿做小臣!”

(待续本回下)

作者:面不改色([email protected],发现错误或有意见建议请不吝反馈)

监督:面无人色、面有菜色

版本:7.0

日期:2004-07-10

顾问:面面教团同仁(内部论坛:http://mm.yhiu.com,OICQ群:49168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