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辑：内忧外患（８回）

第七十七回内定皇后愿居外，西来御驾还向东

第七十八回苍岭大道合重兵，穆州原野决雌雄

第七十九回战罢南疆战北疆，战平虎将美名扬

第八十回阿若扬鞭指赵矜，究竟谁输谁又赢

第八十一回争地之事终宁定，连环巧计又一层

第八十二回运河谋泄起内战，邻国出兵卷纷争

第八十三回救伯爵三将请缨，伐死鸡双姝抢功

第八十四回施妙手驸马神射，掘地道老将深心

时空飞越——异域纵横记（新）

第七十七回：内定皇后愿居外，西来御驾还向东（上）

班师之后，赵矜于罕州与萧銎执手话别。萧銎引军溯流向北，回归连城府；赵矜与何磐、甘巴速、许妤渡河向东，回归京城。

到了安汉，正值黄昏，赵矜急不可待地想见到思念多时的苎玉贞，于是不顾连日征战的辛劳，甩下大队人马，当先奔进城去，又一阵风似的跑马进宫，歇马于外廷，便踏进内苑去寻她。

寻呀，寻呀，寻不见！赵矜这才觉得自己兴奋之下昏了头，只顾瞎闯，应该找个宫女问问才是。宫女们惊讶地发现皇帝居然毫无征兆地回来了，正在欢喜，却见皇帝又象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进了好几座阁楼又跑出来，都不由得纳闷着。但是皇帝的行为举止向来不同于平常人，因此也就没有谁敢于自作主张前去打扰。

总算清醒了一点的赵矜，便对宫女们问道：“贤妃呢？”问过之后这才想起，“贤妃”是自己在心底给苎玉贞起的名号，还没有别人知道呢！于是慌忙改口又问：“静妃的姐姐呢？”

宫女毕恭毕敬，齐道：“她不在宫中。”

赵矜愣道：“不在？”

这下子大大出乎意料，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是不是苎玉贞嫌自己太多妃嫔了，于是改变主意，不肯嫁给自己？

一名宫女补充道：“静妃娘娘也不在。”

赵矜的脑子已经有点空白，喃喃道：“怎么静妃也不在……哪里去了？”

那名宫女禀道：“娘娘探望姐姐去了。惠妃、恭妃、顺妃三位娘娘也一起去的。”

赵矜道：“难怪……以往我一回来，她们都会来迎接的。这次我回来得突然，但也不至于找了半天没人接啊！对了，慕妃呢？”

慕妃便是朝慕依拉的名号。宫女们答道：“慕妃娘娘与她带来的阿塞拜疆侍女们正在史箴阁努力学习汉语呢！陛下可要传唤她？”

赵矜摇头道：“既然她那么用心，就不打扰了。”说完刚走出几步，忙又回头急问道：“差点忘了！静妃的姐姐究竟住在哪里啊？”

宫女们答道：“就寄住在执金吾许将军的府邸。”

于是赵矜又风风火火地奔出了宫门，只带几名亲兵跟随，骑马直奔许妤住所而去。早知道的话，入城时直接去她家里不就行了，还跟她意味深长地道什么别！

再想一想，登基时所册的妃子们都相处得不错，尤其惠、恭、顺、静四妃，相互感情甚好。后来所册的慕妃也十分乖巧、有礼而又讨人喜欢，因此她们处得都挺不错。今天四妃齐去探望苎玉贞，看来与苎玉贞不会有什么冲突吧。那么……苎玉贞不住宫中，究竟是什么打算？难道是慕妃的问题？……也不可能。慕妃是为了结好而嫁来本国的，恐非自己所愿，如此身世，却仍然爽朗爱笑而从不流露忧郁，想来便惹人怜惜。苎玉贞自己的身世也挺苦命的，因此最为同情弱者，应不至于跟慕妃过不去。至于怀、献、靖三妃皆来自开国后所融合的外民族，各自安分，跟苎玉贞都不会有什么冲突。

赵矜自从重逢时听苎玉贞说了一番话，已经觉得她确是贤能非凡，堪为皇后，就准备先册立她为贤妃。以后等军民们熟悉她了，声望已隆，再择吉日立为皇后，那么举国上下一定心悦诚服。立皇后可是大事，草率不得的，苎玉贞可以说已经是“内定”的人选，“转正”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因此，在这样的时刻，为国家和为自己打算，赵矜都不希望有什么意外发生。苎玉贞既适合“母仪天下”，又适合做婚配之良偶……反正这个时代没有“重婚罪”的嘛！但若她改了主意，不想嫁给有着许多妃嫔的皇帝，那又怎么办？

一路不安揣测，到得许妤宅前，赵矜下马。

许妤虽然做到了执金吾的要职，而且历来护卫皇帝有功，得到的赏赐颇多，但生性喜欢俭朴，府邸只挑了不怎么大又不怎么华丽的一所。

许妤入城之后又忙了一阵，慰劳完本部军士之后才归府。众妃刚刚得知皇帝回京的消息，慌忙要去迎接。

赵矜的本意就是要给她们一个惊喜，因此班师时不令人预先告知。只是自己也没想到，结果要跑来这里来与她们相见。

这就要该受众妃迎拜，免不了有点儿尴尬。迎拜是因为皇帝出征归来，众妃理应以郑重的礼节拜见。日常在宫里还可以随便一些，这里是外面，自不可随意。尴尬却是因为……有苎玉贞在场。

只见蕙娘、玉香、莺儿、萍儿都盈盈拜倒，恭贺皇帝亲征告捷，回归京师。赵矜心怀忐忑，不知苎玉贞会怎么办。在云南时她身为大酋长之尊，从未拜过自己，而且见面施礼时常常都是赵矜先作揖作拱，苎玉贞才回礼。现在要她拜则难免委屈，不要她拜则坏了规矩。在这个时代不讲规矩的话，还真会“国将不国”哩！

正在白担心，却见苎玉贞已和许妤一起，毫不犹豫，在众妃后面也伏身下拜。赵矜松一口气，但又觉得很不好意思，连声催促“快快请起”，现在且受一拜，准备私下时再与玉贞赔礼。

皇帝为国事奔波，多次亲赴戎机，常常不在首都，众妃自是思念得紧，还好寂寞之心互相慰藉，炎汉的宫闱之风可谓是古往今来最为融洽。就连宫女们也无暇落寞，她们不是被白养活的，也参与生产与文娱，既有益处，又充实生活。

与顿巴斯罢战通好之后，炎汉高价购买棉花，如今国内棉纺业已经初步发展起来，宫中几百名妃嫔宫女，人人都有纺线机，安泰殿中还有八十架大织机，每周三次会聚，齐齐合作纺纱织布，亦是盛事。禁宫之中一般不许外人进来，黄道姑是个例外，赵矜特意安排她在邻近宫殿的街区住下，赐予一座公卿级别的华宅，她可以安心改良织机，并教导全城百姓了。

黄府的隔壁，就是关府，关汉卿与义女朱帘秀所居。关汉卿刚到炎汉之时水土不服，又连月赶写剧本而劳累，患了重病，差点儿一命呜呼。赵矜派遣太医总算将他医好，其间黄道姑常来探望，两人感情增进，赵矜正待戎马之事告一段落，就要为他们作媒成亲。

除了黄道姑之外，朱帘秀也是特例，可以随时入宫，却是为了教一教妃嫔宫女们唱戏。韶乐殿中，有好些个舞台场子，俨然成了宫女们的俱乐部。无论是自娱自乐卡拉ＯＫ也罢，合伙儿演出也罢，其乐融融。后宫中的演戏，一应角色无论男女老少，上至王侯将相，下至走卒贩夫，都由美女化装饰演，那也是别有一番趣味！尤其是演起对手戏来，明明假鸾虚凤，唱起来却是声情并茂，唱时婉转莺啼，有泣有诉，唱毕嘻嘻哈哈互相取笑，其乐陶陶。

若还要嫌什么，只须想想，如此乱世之中，全天下有多少人流离挣扎？能吃饱就是极大的幸福了！

不提后宫和乐，且说赵矜又要添位妃子，且是内定之皇后，她却不知何故不住在宫里，倒跑来跟许妤居住。

一起叙了好长一段话儿，赵矜先遣众妃回宫，然后总算能够与苎玉贞独处一室。

这是宽敞的主房，许妤一直不在此起居，她反而喜欢小房子，平时举止清幽娴静，跟作战时纵马舞刀的英姿大不一样。前阵苎玉贞刚到之时，得苎玉香介绍，便来许妤这边寄住。因是同乡渊源，许妤求之不得，自然欢迎。两人彼此十分亲切，追忆往事，如在梦中，虽非故知，在这万里他乡相逢，身世又各自坎坷，正所谓“心有惜惜焉”，一下子就成为好友。稍后许妤接到命令，急率兵马奔赴车臣，今日方归，赵矜遣她早点沐浴歇息去了。

房中四座烛台，映照得亮堂堂的，赵矜便迫不及待问道：“爱娇，你为何到这里来住？”

苎玉贞微笑道：“我便知矜哥哥必有此问。”

赵矜一愣，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苎玉贞又道：“难不成，你怕我不做你的妃子么？”

赵矜被击个正着，更是无言以对，心里可紧张。这种感觉，就象是追求着热恋中的对象而怕失恋……不，应该说是比这还严重！因为人家热恋，是只爱一个；自己呢，是有了好多个以后还想要一个……惭愧啊！

象是等待审判似的，赵矜喃喃道：“唔唔……你……我……”良久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苎玉贞不由得失笑道：“矜哥哥，你不必这副模样吧？我怎不知你们汉人男子惯有的德行！贵人豪族，谁无三妻四妾；英杰俊才，更是风流情种。”

赵矜这便代表所有的汉人男子挨着数落，怯生生地抬头道：“是！是！便是如此德行！非是德行，乃是德性！”

于是两人禁不住都笑，赵矜趁势上前，执着苎玉贞的手臂将她抱住，于颊边低语道：“我想你啦……嫁给我吧。有什么委屈，我补偿你就是啦……”

苎玉贞明亮的眼睛里，柔情似水波涌动，只应一声：“好。”

……这便允了。

赵矜大喜，往后退一步，喜不自胜，再退一步，喜悦不尽，又退一步。一连退了三步，才说出了心中另一点踌躇之处：“来到这里真是委屈你了。可不是因为什么男尊女卑，只因我是皇帝，妃嫔与众将都要叩拜。倒是……倒是对你不好意思了。”

苎玉贞上前，将三步距离踱过，欲待将手去搂赵矜的脖子，想想又停住，婷婷玉立于前，说道：“矜哥哥是我的恩人，就算不是皇帝，拜你也是应当的。你却顾忌这个，显是不把我当你国中之人！”

赵矜这才彻底放下心，如释重负，双臂自然保护地上移，将苎玉贞抱个满怀。就象是云南惜别之日、罕州重逢之时那样热烈。

（待续本回下）

版本：7.0、7.1

日期：2004-08-11、2004-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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