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论调
作者:孤心书生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908

沈欢走了,留给赵顼的疑问却停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赵顼醒转过来,望着殿外的景色,三月的季节,百花盛开,就连树木,也绿油油的,好一派生机勃勃的景况。

然而,赵顼的心头还有着淡淡地苦闷。沈欢到后都没有给他一丁点具体的建议,没有就他要改革朝政表一些看法,问了一大堆也许会出现的情况后,沈欢只说此事涉及重大,他不敢妄论,还请他耐心等待。

赵顼当场就要飙,他已经迫不及待了,等不了多久,帝国的窘况,让他觉得火烧眉毛。后还是沈欢倔强地丢下一句类似劝导的话告辞而去。

“欲则不达……欲则不达!”赵顼喃喃地念了两句,“贤,这就是你给朕的忠告吗?但是……唉!”

赵顼沉默下来。他好象开窍了一般,接下来的一个月都没有就要改革在朝堂上表议论,他把心事暂时藏了起来,专心应付西夏与辽国的敲诈事件。

他按照沈欢的建议,对辽国妥协,对西夏强硬。他的主张,一度在朝堂上闹得很凶,后来是韩绛出面用沈欢的解释来水服了某些人,使这一主张得以通行。也如沈欢所料,辽人与宋人一样承平百年,早就没有了当年的杀气与斗气,一心只想趁机敲诈要好处的他们,在得到了宋国确切地岁币之后,已经安静下来,虽然不至于一下明显地退兵,却也按兵不动,驻扎在原地。这边宋国有了预防,真要打起来,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

至于西夏,经过一个月的抗争。二三十万两白银的岁币他们终于不再提起,只要了一些绢帛与岁币。至此,闹得轰轰烈烈的寇边事件在宋国的半妥协之下,终于平息了。而赵顼这个初登帝位的官家,也因为对西夏这个弹丸小国的强硬,获得了不多不少的民心。至少在百姓眼中,辽人与他们斗了一百年,一百多年地时间里,对方也展现了他们的强大,对之示弱,是可以了解的;至于西夏,这个与他们有切肤之痛的属国。若是也一昧示弱,就令他们太失望了。

斗争平息下来,国人是松了一口气。 首.发但是,作为事件的主角赵顼,却觉得受到了莫大的耻辱,这个耻辱一度在他心头反复纠缠,闹得他连觉也睡不好。作为中原大国至少赵顼这个皇帝是这么认为地。被两个域外民族欺负。让他的自尊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年轻的他,再也忍不住了,被沈欢压下去的改革朝政的欲念又升了起来。

这一次。他找上了帝国政权的第二人物韩琦。

四月地天闹起了丝丝的热气,在深宫里头,这份燥热,跟个袭击人们的心头。然而赵顼的第一句话,却令韩琦感觉心头拔凉拔凉的:“朕欲改帝国让契丹党项欺负的局面,公可有良策?”

上了年纪的韩琦这些时日地操劳,显老态了,两鬓白。皱纹像一道道地岁月痕迹刻在了他的额头。不过他的眼睛还犀利有神,闻言之下。吃了一惊,眼睛放出骇人地光芒,沉声说道:“如今陛下登基不过一月,局面稍稍稳定,又要大起波澜吗?不知陛下欲改的局面是何意思?”

赵顼道:“就是全面进行改革,使大宋国富民强!”

“欲仿当年庆历之事?”韩琦三朝老臣,庆历年间也已经是朝中重臣了,当年帝国的情况也糟糕了,因此宋仁宗也要奋图为,起用范仲淹为参知政事,实行所谓的庆历政,可这个政很短命,一会儿就夭折了。当年韩琦与富弼也是范仲淹的拥趸,跟在后面摇旗呐喊,还出力,后范仲淹黯然下台的时候,他们也受到了牵连。所以现在一听到官家又要搞什么变革,他心里就不寒而栗。说对方要行庆历之事,其中也不无暗暗提醒重蹈覆辙。

赵顼这一个月来,总在思考他的大业,不成熟也老练了许多,闻言立刻明白韩琦的担忧,赶忙说道:“陛下当以大毅力大决心促成此事,当不至于重演仁宗皇帝之事。”庆历政,本来搞得有声有色,眼看就要有成果了,偏偏因为触犯了某些阶级地利益,给人伪造范仲淹要另立帝地书信。宋仁宗是个好皇帝,却不是一个有魄力的君主,因为朝局地动荡,他心儿一软,只能把范仲淹贬谪出去,令大好局面一去不返怎么说这次政引起的动荡都没有后来王安石造成的广大,涉及的方面也没有那么多,若上位者坚持,也许还真给他们成功了。

可惜事实就是事实,再也不容改。现在也徒让后人看了叹息而已,至少赵顼认为他有仁宗皇帝没有的魄力;当然,在韩琦看来,又是另一回事:他要六十了,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雄心壮志,只愿帝国能在他有生之年安稳度过而已,因此一听到又要行什么变革,心头第一反应就是反对。

“陛下,所谓变革,不是一蹴而就之事,事关重大,还需多多计议成!”韩琦打起了太极,“陛下,不如提到朝堂,由大臣一起讨论决议,如何?另外,太皇太后历经三朝,见多识广,向她老人家讨教讨教也不无益处。陛下您说呢?”

“哼!”赵顼不置可否冷下了脸,他对曹太后很尊敬,打心底地尊敬。他也承认对方于朝政很有见地,这也是他经常过去询问的原因。不过他也知道,曹太后上了年纪,如今的态度就像韩琦差不多,只希望稳定而已。赵顼自己有好几次在曹太后面前穿上军装,却吃了冷脸,给对方一通说教,要他安心国内展,不要强自用兵。这令赵顼很不爽,只能暗自压抑下来。

“韩相公,这么说你是不同意朕的主张了?”赵顼又怒又恼,韩琦三朝为相,在朝廷上有着莫可抗拒的威望,得不到他的同意,一切都难办。这时候他想起沈欢当日的告诫,其中就有对韩琦的疑问。如今真遇上了,不由暗叹沈欢有远见,可惜的是一个多月过去了,沈欢还是没有给他一点具体的建议,真是太可惜了……

韩琦闻言苦笑道:“陛下,不是老臣不同意,就算臣同意了,也抵不了事。滋事体大,臣一个人说了不算,还是让朝堂议一议吧,免得其他臣工说臣独断专横!”

赵顼眼角缩了一缩,道:“那韩相公是说朕独断专横了?”

“不敢!”韩琦低声说道,“臣一心为公,也是希望帝国安好而已!”

“难道朕就希望大宋不好了?”赵顼爆开来,“你去三司看看,帝国的财政已经恶劣到什么程度了!你是宰相,不可能不知道吧?还有,这次西夏与辽人的敲诈,大宋无能为力,让朕遭受了多大的苦难与耻辱,这些你们都有放在心上吗?”

“陛下……”看着眼前激动的官家,韩琦一下说不出话来。

“朕再也不能容忍了!”赵顼狠狠地说道,“真的不能容忍了!韩相公,朕意已决,你们政事堂就好好商议该如何进行变革示意吧!”

韩琦跪了下来,道:“陛下,您这是在为难老臣呀,政事堂不是老臣的一言堂,陛下焉知其他参政会同意变革?”

“难道欧阳参政会不同意于国于民都有利的政策吗?难道司马参政也会不同意变革吗?”

“这……老臣不知!”韩琦只能承认,他现在并不能猜知得到别人的想法,特别是司马光如何作想,他不知道,也影响不了,“不过,滋事体大,陛下肯定他们会同意吗?”

赵顼叹了一口气,道:“那韩相公你说怎么办?”

“陛下到底要把变革进行到什么程度?陛下需要什么?”

“需要什么?”赵顼毫不犹豫地说道,“朕需要很多钱财,至少不要让帝国财政每年都亏空!另外,朕需要这些钱财来建一支强大的军队,能抵抗外侮的军队!就两个目的,韩相公,你能做到吗?”

韩琦苦笑说道:“陛下,这个恕臣无能为力呀!帝国财政,每年数目都在增加,但是亏空也在增加,臣又何来生财之法呢,难道陛下要提高赋税吗?”

“不能提高赋税!”赵顼果断地说道,“记得当年沈贤告诉朕,民不加赋而国用足,是真正的治理之道!”

“陛下,恕臣放肆,老臣敢放言,朝中并无人能真正做到民不加赋而国用足”韩琦一听到提起沈欢,想到的是司马光,心头不由不舒服起来。难道官家现在就是在提点自己他需要这样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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