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子提剑入堂来
作者:申请不上      更新:2019-09-10 07:33      字数:3755

江凡提剑入了正堂,淡然少女紧随其后,面带浅笑。

江玄心中恐惧江凡,虽然心有定计,可见到江凡来了,还是吓得呆坐在主位上。

黄文炳三人也是满脸的惊骇,却是想不到,今日江凡竟会突然到此。

“你,你,你没死?”江玄吓得哆哆嗦嗦,口不择言道。

一众厮混汉堵住了正门,面露戏谑之色。

“哈哈哈,天老爷是长眼睛的,你都未死,小白公子怎会死呢?”

“今日到要看看,你个黑心的玩意儿该如何收场。”

“也不一定是黑心啊,还是挖出来瞧瞧,咱也不能冤枉了人家不是。”

黄文炳久在官场厮混,率先在震惊之中摆脱了出来,拍案道:“江凡,本官在此,这里岂是你撒野的地方?。”

“黄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江凡却是毫不畏惧,立于堂中,淡淡道:“我回我的家,不可吗?”

这话问得黄文炳不知如何应答。

江凡是江府嫡子,进入江府也是你官府管的着的吗?

黄文炳一时语塞,正是不知如何作答,却见一帮衙役就在堂外看热闹,置他于险地而不顾,恼怒至极,喝道:“王德海,这是怎么回事?”

王德海向前小跑了两步,到了门口,露出谄媚的笑,点头哈腰地道:“通判大人吶,莫恼,莫恼。这江府纠纷,乃是家事,江凡带着家丁回府,也是常理,小的虽有大人之命,守护江府,却没有阻挡小白公子回府的道理啊。大人比小的懂得律例,应是明白其中关窍的吧。”

王德海态度恭维,可是那话却说得软中带硬,黄文炳心中蹊跷,不明白为什么一帮衙役竟是不听自己差遣。

却不知王德海在外面已经经历了一番生死。

这时候王德海也是想的明白,得罪了黄文炳,大不了砸了自己的饭碗,可得罪了江凡,自己是想去阴间挣纸钱吗?这是帮不在乎落草为寇的亡命徒啊。

没有了那些爪牙,黄文炳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门外的那些人手持利刃,尤其是那个拿大刀的,身材干瘦,在门口的石阶上呲、呲、呲的磨着刀刃,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心中也是有了惧怕。

这时江凡满意的一笑,要的效果已经达到。

朝廷命官又如何?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久经世事磨炼,江凡很是清楚今日这事,若不是先在气势上压他们一头,一会扯起皮来,定是会没完没了。

此刻他必须表现出一种姿态,那就是我敢鱼死网破,你们敢不敢?

只有这样,局势才能牢牢的握在自己手里。

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都不知道江凡是不是要动粗。

便是江小渔也是有些紧张,难道今日这事,当真要把天都通个窟窿?

江凡这时却道:“罗甘,关门!带人候在外面。”

“好的,少爷。”罗甘却是乖巧,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了。

说来也奇怪,以往罗甘一向担心江凡性情刚烈,做事往往会意气用事,非常极端。

可是江凡大病初愈之后,罗甘和江凡接触的时间最长,竟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觉得江凡不再像以前那样鲁莽,一定会将这事处理的完满。

罗甘倒是安安心心地把门关了,屋内的人却好似感到凛冽的杀气笼罩了整间屋子,都是屏住了呼吸。

江凡拉住江小渔的柔若无骨的小手,冲她轻轻一笑,让她安心。

之后带着江小渔向前走了几步,让江小渔坐在主位的另一侧,便上下打量着江玄。

“你,你,你要干什么?”江玄看着江凡手里的剑,结结巴巴的问道。

江凡微微蹙眉,冷喝道:“滚下去,这是你坐的地方?”

江玄如蒙大赦,狼狈地跑了下去,想要夺门而逃。

江凡提剑,甩了出去。

当……那柄西夏产的利刃,牢牢的钉在门板上,惊得江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让你走了吗?”江凡坐在主位上,淡淡地道。

江玄吓得半死,却又不敢再走,心中极速盘算该如何收场。

他原本的计划只是一步步侵夺江家产业,再向江凡诉苦,利用江凡面冷心软的特点,玩一手苦情牌,逼他离开江家。

可是如今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江玄的预期,月前的一场意外,让事情发展成如今这样,撕破了脸皮之后,苦情牌还怎么打?

江玄心中没有主意,惊慌失措,黄文炳见江玄如此,大失所望,唯有亲自开口道:“江凡,你要怎样?”

“哈哈哈,要怎样?”江凡却是哈哈一笑道:“这话难道不是该我问你们吗?”

黄文炳略有些尴尬,在别人临死之际,谋夺他人家业,确实是不光彩的事儿。

不过久在官场,脸皮却是早就磨炼了出来,黄文炳沉默了片刻,又要开口,说些场面上的话。

江凡却是一摆手道:“我不是来和你们磨牙的,不必开口了。”

被江凡牢牢控制住了场面,黄文炳一个朝廷命官也是不知不觉中受了影响,到了嘴边的话硬是咽了回去。

屋内气氛越来越是凝重,江凡环视屋内众人,直盯得每个人都坐立不安之后,才冷笑道:“今日我是来处理问题的,不是到此出气的,所以你们也不必紧张。”

先是抛出一个基调,也不等他人说话,江凡又道:“你们要做的事我都知道,一是江家要把我逐出家族,二是我们江宁江家和你们秣陵江家有些共同的产业要怎么划分,三是你江玄想要独占江府的这些产业。这几件事说起来无非是分家二字而已,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何必躲起来苟苟且且,不如开诚布公,坐下来谈,你们以为如何?”

江凡提剑入堂,外面堵着一帮打手,屋里的人最担心的就是江凡动粗,坐下来谈当然是他们最希望的。

于是屋内众人纷纷点头,唯有江小渔有些摸不清头脑,跟了江凡进来,本是她怕江凡性子急,惹了祸事,有自己在场总能压得住江凡的火气。

可是想不到江凡竟是表现如此沉稳,难道真如罗甘所说,是体热烧坏了脑子?

江小渔默默担心江凡的身体,江凡这时却是看向她,问道:“小渔,这家你也有一份,交给我来做主,你可愿意?”

以前的江凡虽然极爱护她这个妹子,可是做事何曾与她商量过。

福乃祸所依,祸乃福所至。

江小渔心中悸动,江家大祸一场,也并非不是好事,至少江凡的变化看在眼里,也是因祸得福了。

江小渔轻轻点头,江凡对江小渔微微一笑,便看向众人道:“既然如此,那就一件事一件事的谈吧。”

江凡顿了顿,道:“就先说第一件事,江家要把我逐出家族,这个好办,这是你们秣陵江家的族务,你们想怎样就怎样。”

江庭阁舒了口气,他最怕江凡咬住这个不放,对他发难,见江凡主动松口,露出为难的样子,道:“小白啊,我们其实也不是想把你逐出家族的,只是你……”

“不用说这些没用的。”江凡不耐烦地道:“强扭的瓜也是不甜,你既然有了决定,就依你们的,至于为何,说了也是无用,你们就说两家分开之后,你们想要哪些东西。”

江凡表现的极其强势,江庭阁心中没底,不知道江玄允诺的条件,江凡是否会答应,毕竟秣陵江家能有今日,完全是博望公一族的荫泽。

江庭阁看向江庭山,江庭山看到兄长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中很是哀叹。

族中之人听说江凡病重,不日就要归天,一个个的跳出来,恨不得把所有产业纳入族中,嚣张的不得了,尤其是自己的这位兄长,当时最是得意。

结果现在江凡无事,又吓得如老鼠见了猫,真是何其可笑?

啖了一口茶,江庭山叹了口气,看向江凡道:“小白啊,事已至此,话就我来说吧。你来之前,江玄已是允了我们茶布生意和徽州一地的铺面。”

江庭山为江小渔所做的事,江凡在堂外时听了个尾巴,对他便客气了几分,和颜道:“庭山伯父,那么你们以为这个条件如何呢?”

江庭山倒也实诚,无奈一笑道:“自然是我们秣陵江家占了好大一个便宜。”

秣陵江家虽然是一方大族,可是这些年能在诸多领域有所斩获,皆是因为博望公一族的庇护。

大宋朝虽然不抑工商,商人的地位有所提高,可是要想把一个买卖做大,没有官家的背景,也是发展不起来的。

单是各地官吏盘剥一项,就不是一般的买卖人受得了的。

江玄为了尽快独占家产,许了天大一个好处给江家,江庭山认为江凡定会不允,可江凡闻言,却是毫不犹豫,决断道:“那就这样,现在就写文书,把事定了。”

说完,江凡喊来了罗甘,让他去准备笔墨送来。

江玄、黄文炳等人都是不知江凡打的什么注意。

虽然江凡一直沉着脸,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可是却完全依着他们的打算在处理这事。

这和他们之前商量的又有什么不同?

罗甘把笔墨送来,江凡也不客气,自己拿起了笔,亲自写了一份文书。陈述的也很简单,江凡从此被逐出江家,另立门户,茶布生意等,皆归秣陵江家所有,江凡再不过问。

把文书交给众人,几个人仔细看了,也没发现什么蹊跷,最后黄文炳签字画押,做了见证,这事也就定了下来。

“小白侄儿,此事已定,我们也就不打扰了,这就回秣陵,也好尽快安排交割之事。”

江庭阁老奸巨猾,好处落在了手里,就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江凡却是不想就此放他离开,后面还有好戏,没有了这些观众,还有什么意思?

于是出口挽留道:“从此我和江家再无干系,侄儿已是不敢当了,以后还是直呼我名吧。不过今日这事还没解决完,江家虽然分了,可是这江府还未分啊。我虽然已不是江家的人,总还是父亲的儿子,这家产岂有江玄一人全得的道理,作为江家的老人,总该留下做个见证吧。”

江凡说得在理,江庭阁不好强走,便又磨磨蹭蹭地坐会了位置。

江凡这时才看向了江玄,玩味道:“江玄啊,该是我们掰扯掰扯的时候了,你可准备好了。”

事情发展的顺利,江凡竟是笑了起来,万劫不复的坑已经挖好了,不由得你不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