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零小姐，”林少校从公文包拿出一叠资料，一边煞有其事地翻阅，一边念道，“根据我们调查，你首次出现在公众面前是7月23日……”

越是听下去，张逸越是止不住冒汗。林少校的资料实在是太详尽了，凌零出现在什么地方、做过什么，只要不是呆在家里，全都被他们查了出来。其中有一个关键人物，什么新艺娱乐公司的艺术总监，回忆了老半天，他才想起那哥们是雇佣黄毛他们玩了一出“英雄救美”、最终却变成狗熊的人。

“五个人，每解决一个只用一招，好功夫！”林少校不禁大为赞叹，抬起头看着凌零的眼睛，“唐浩先生----嗯，他的绰号是黄毛，他现在是你们一飞贸易有限公司的业务经理吧？”

凌零但笑不语，只摸了摸左手无名指。霎时，林少校脸色变得非常尴尬。

“不要误会，我没别的意思。你知道，这是我们的工作。”林少校轻咳两声，直言不讳道，“根据我们的评估，凌小姐您只要不提出过分的要求，我们完全可以合作。”此时，他用上了敬语。

屁的不要误会啊！张逸暗自撇嘴，拿这么多东西出来，不就是要证明即便自己有夏娃，大家的能力不过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差吗？他对凌零佩服不已，一个小动作竟然硬生生逼住了林少校的话，高手！

“放心，我没误会。”凌零依旧挂着一贯的笑容，优雅而冷漠。一派视天下无敌手的超级高手风范。

“那么，我们开始吧？”随着林少校这句话，谈判正式进入正题。或许是这次谈判本就不能见光，他说地内容显得过于抽象，“凌小姐，请问，除了这三项技术，你还有什么技术吗？”

“当然。”凌零自信地笑了，不急不缓说了很多术语，以致于副所长的眼睛越瞪越大、林少校逐渐笑成一朵大尾巴花、而张逸则满脑子雾水----他根本听不懂。

“太好了！”待凌零停了口。林少校情不自禁地拿右拳狠狠砸在左掌，有些失礼地说，“凌小姐。真不敢相信你的记性这么好，竟然全部记住了！”话说完他立刻后悔了。赶忙解释道，“我没怀疑你的意思，这是我个人的问题，与这次的商谈没有关系。”

凌零依旧笑着，看得张逸忍不住猜测她再笑下去，会不会让林少校和王副所长恼羞成怒。因为她的笑容很容易让人误解。以为她在嘲笑什么。

还在林少校和王副所长地涵养很不错。说话时直接盯住凌零地眼睛。忽略她地笑容。

“那么。我能获得什么？”凌零轻声问道。话音刚落。王副所长抢先道：“您请说。”比起林少校。他更在乎凌零能够提供地科技资料。

凌零没理会他。看向林少校。问道：“我们地义务是什么？”

不问权力。先问“义务”。非常谨慎。几乎滴水不漏。而且。义务？很有说话艺术啊！林少校心里想着。缓缓说道：“我们希望凌小姐能配合我们做一些测试……”

“不可能！”张逸打断林少校地话。顾不得眼前两人代表了什么。猛地站起身。眯缝着眼紧盯林少校。一字一句道。“测试。免谈！”

所谓地“测试”。其实就是小白鼠一样地检测。也是凌零问地“义务”。张逸绝不可能答应这个条件。有限度地约束他能接受。但不包括“测试”。

林少校和王副所长看着张逸，不明白他为什么站出来。然后，凌零说话了：“换个条件。”

显然林少校两人对此并没把握，也没必要性，毕竟凌零脑子里的技术比她本人更有价值。惹恼她导致一拍两散是舍本逐末的事，他们不至于如此愚蠢。所以他们对视一眼，没再说关于“测试”的事。

“凌零小姐，”王副所长两眼炽热，“我希望您能加入我们实验室。”

“可以。”凌零说道，“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们实验室研究出来的民用级别产品，一飞贸易有限公司和道集团拥有同等权力；还有，我只提供资料，你们不明白地话，我负责讲解。”

条件不算过分，当然，一切都建立在凌零不会背叛国家的基础上。那么，最主要最关键的问题进入谈判。

“为了保护凌小姐和你的家属，我们希望你能住在更安全的地方。”

面对不同的人，说话要用不同的方式，通俗来说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和看似不喜欢拖泥带水地凌零谈判，林少校省下了拐弯抹角地功夫。

“可以。”凌零说得很简练。

搬家原本便是预料中的事，现在地家已经不安全了，一旦苗苗和阿福的秘密暴露出来，足以引起很大地轰动。毫无疑问，国安局提供的住所极大地减弱了可能发生状况的几率。但是，该说的还得说，有限度的约束不等于失去自由。

“两个条件。”凌零说，“你们可以安排人在附近，一，住房能请不要出现任何监视设备；二，请不要因为某些陌生人吓到孩子们。”

好家伙，比我还“婉转”，还用上了“请”！林少校微微挑眉，前一项没必要，后一项……啧啧，根本是说“你们长得凶神恶煞的，千万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如果吓坏小孩子那可是罪大恶极的事，要是因为这导致我出手揍人了，你们别怨我，要怨就怨你们长的太欠揍了”。

那是什么？那是完全的自由！他们还得搭上一套房子，附带全天24小时保安。

和国家做生意做得如此嚣张的，着实不多见。林少校失笑道：“请你们尽管放心，我想。只要苗苗和阿福在他们面前晃两下，他们一定会变成她们地粉丝。说实话，我很妒忌你们，我的女儿，唉，不说了。”

这话张逸喜欢听，他最喜欢的就是听人称赞自己的小宝贝，太有成就感了，自我感觉非常良好！最好大家的宝宝都摆出来，看到那些家长的沮丧便更美妙了！

“谢谢。”凌零终于给了林少校些许好脸色。多半是感觉到了张逸的尾巴翘起来，她心里也偷着乐。

可是他们忘了旁边还有个研究狂，搓着手一副无比猥琐的模样。嘿嘿笑道：“那个，我们可不可以帮苗苗和阿福做个测试？”

张逸猛翻白眼。即使早猜出王副所长会如此相问，即使看在老妈的份上想对他温和点，却还是很想不顾他是前辈骂他一顿。凌零扔给王副所长两个装着鲜血的小试管，轻笑道：“给你也没有，以现在地科技，你们无法提取结合因子。更别提自由结合。”

“没关系没关系。”王副所长手忙脚乱地接过试管，宝贝一般捧在手心，动作表情比先前猥琐足足一百倍有余，“我知道我们现在做不到，不过有样本分析能就够了。”

林少校笑吟吟的，脸上是无法捉摸的表情，似是感叹道：“看来你们都准备好了啊？”

这位大叔很不厚道。只许他准备好。不许我们准备？张逸当即给林少校贴上“大叔”和“不厚道”地标签，决定告诉两个小宝贝以后见到某看似正派的中年男一定要绕道走。

有了凌零做个合法公民地保证后。接下来的是比较琐碎比较细致的事，此时才像个真正的谈判。你来我往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到最后，空气中隐隐有些硝烟味。难得的是，谈判双方的主力始终不温不火地，由始至终保持着冷静。这也使得张逸和猥琐胖大叔无事可做，只能和夏娃谈天说地。

无法保持必要的冷静和理智的人，即使身居高位也会很快被人抓住痛脚继而赶下台；利益，才是真正的有价值的东西。两者结合在一起，便是双方尽力达成双赢的局面。当然，不管己方有多弱势，必须有一定的能力，才有说话权。

凌零曾如此对张逸说，如今他完全肯定凌零是正确地。

显然凌零认为口头上地协议还不够，达成基本协议后对夏娃说：“夏娃，都记下来了吗？”

闻言林少校差点没骂出来。敢情夏娃有充当见证人、一旦己方反悔还负责充当宣传部的职责，这一环套一环地，心机太深了吧？

“记住了哦。”夏娃用那清脆的声音甜甜道了声谢，“谢谢林叔叔，谢谢王叔叔，我已经把会议记录都记下来了呢，放在一个秘密地地方。嘻嘻，林叔叔，王叔叔，你们要不要玩捉迷藏啊？被你们找到的话，我一定不会和姐姐说的，不过我不能骗哥哥，我会偷偷告诉哥哥哦。”

干！林少校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明明张逸提示过了，自己竟然没断网线？可惜，来不及了。

“林叔叔，王叔叔，拜拜。”显示屏上跳出一个可爱小姑娘的影像，摇摇小手，“我走了，你们要经常找我玩哦。”话落下，这个几乎每句话都带着语气助词的小姑娘消失了。

林少校半晌无语，最后拱手道：“好手段，好心机，佩服佩服！”

“承让承让！”张逸拱手还礼，心里美的，出了大厦飘忽忽的像要飞起来。回到了家，脸上还挂着傻笑。

只是，门打开，眼前出现两个爆炸头，当即让他目瞪口呆。

“哥哥甜甜的呼唤，好是熟悉，难道是我家的小苗苗？

“亲亲这声音有些俏皮，小小的身影屁股后面甩来甩去的箭头尾巴也无比眼熟，难道是我家的小阿福？

两个小人儿扑到张逸身边，抱住他的脚抬起头，他整个人如遭电吻，不由自主地震了两震。

----咱家几时流行黑人同学的专有发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