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伤
作者:朱十七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546

这两天一直在想故事情节,终于都设计好了,开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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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旦旦一动不动,就站在落地玻璃门前面。

这个位置对他是最有利的了,进可攻,退可守,对方人虽然多,但是不可能一起挤过玻璃门,所以在这个位置上对方人多的优势无形中减弱了许多。

那几个退伍侦察兵也看得出这一点,他们并没有着急,把和张旦旦之间的距离压缩到一定程度,就不再向前了,只是等待着张旦旦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分神,才发起进攻。

叶绍廷不知道侦察兵们在等什么,一个劲儿的大呼小叫,不过他倒是无心插柳的为侦察兵们做了一件有利的事情——他摔杯子的时候,一块小碎片从地上弹起来,刚好打在了崔宁的腿上,让崔宁发出一声轻呼。

张旦旦分神看了崔宁一眼,看见崔宁秀美紧皱,弯身摸着小腿,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还没来得及细想,左边最接近他的那个矮个子立即就动了,他的动作敏捷无伦,一迈步而已,腿就跟着揣向张旦旦的膝盖。

因为以为崔宁受到叶绍廷折磨,张旦旦心里忍不住一发狠,一来就使出杀招,他略跨一个马步,让气息沉下来,然后奋力一锤下打,同时肩肘不避反迎的撞向敌人。

“豹子,快退!”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张旦旦这一招打出去,为首的那个退伍侦察兵立即就着急的叫了一句,同时他和其他几个人也或拳或腿,朝着张旦旦攻过来。

那个豹子果然人如其名,整个人就像是只矮豹子,听见同伴的招呼,他马上就向后退开,步伐一点也没有乱。

不过他快,张旦旦却比他更快,两个人一进一退之间,速度上的差距其实已经无法避免了。

“啵!”

张旦旦的肩肘很快在那个矮个子的胸前撞了一下,只是一个很小声的闷响,那个矮个子立即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倒退了五六步,终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张旦旦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一下轻了。

他虽然跟着岳中庭练功练了一段时间,不过体内的劲气还是没能全部贯通,那矮子刚才退得快,他虽然打到了对方,可是却没能彻底把矮个子做掉,就怕那矮个子有些功底子,爬起来接着打,那就麻烦了。

所幸那矮个子坐下之后,直接晕了过去,并没有再爬起来。

这一下先声夺人,其他几个退伍侦察兵的脸色都变了。

张旦旦摆平那矮个子,转身又冲向最接近他的那个退伍侦察兵。

刚才一交手,张旦旦就看出来了,这几个家伙练过部队里的擒拿术,再加上一点硬气功,本来并不算很扎手的对手,不过他们胜在实战经验丰富,而且精通合击之术,刚才他只不过挪了挪位,那几个退伍侦察兵中的一个也不抢攻,立即占了落地玻璃门的位置,他地利算是没有了。

张旦旦没有多想,为了崔宁他这时候已经几乎摆出拼命的架势,面对对方三个人合击,他一点都没有退避,放过其中那个要抓他肩膀的家伙,抡起两只拳头就朝着另外两个人轰去。

“砰!”“砰!”

炮拳如锤,对方两个人应声倒退。

岳家拳其实就是形意拳的前身,炮拳是岳家拳最直接而有效的攻击方式,民国形意拳曾有一位宗师用一招炮拳打遍天下无敌手的。

岳中庭一辈子都浸淫在拳头上了,他实战经验异常丰富,平常练拳就喜欢用各家各式和张旦旦拆解,张旦旦并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好处,就觉得有师父喂招挺有意思的,这时候的好处体现出来了,即使面对经验老到的退伍侦察兵,他也能应付得来。

不过,像他这样的打法,完全是不惜命的打法,要是岳中庭看见了,肯定会心疼得大巴掌抡他。

被张旦旦放过的那个人是这个几个退伍侦察兵的首领,他的手就像一条毒蛇一样摸到了张旦旦的肩膀上,退伍侦察兵们精通擒拿,最喜欢拿人关节软骨,那家伙的手一摸到张旦旦的肩膀,立即就变按为抓,一下子发劲儿扭了下去。

“哼!”

张旦旦一声闷哼,擒拿手分筋错骨的痛苦他算是这辈子头一次领教到了,不过他的身体没有随着肩膀上那只手引着的路子走,剧痛之下他反而奋力一挣,同时一脚揣向敌人的脚踝。

“嗯……”

对方立即跌开。

张旦旦身上的衣服被撕裂开来,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肩膀又酸又疼,低头一看,那里居然肿起了一大片。

地上倒了四个,只剩下一个就站在落地玻璃门前,从腰带上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长匕首,眼睛里全是拼命的神色。

张旦旦知道他们是亡命之徒,想了想,很直接的问:“我放你们走,怎么样?”

那人怔了一怔,大概心动了,目光望向地上被揣了脚踝的首领。

那首领忍着痛,略一沉吟后说:“走!”

这一下,剩下的那家伙也不废话了,一把扶起首领到外面的面包车上,又陆续把其他几个人都扛了出去……

“你们不能走,不能走……”叶绍廷大叫起来。

张旦旦毫不客气的走过去,一脚踹在叶绍廷的小腹上,叶绍廷惨叫一声,整个人飞跌在一张沙发上,撞得那张沙发都整个倒了下去。

走过去把崔宁扶起来,一边给崔宁解开绳子,张旦旦一边关心的问:“怎么样,没事吧?疼不疼?”

崔宁看着张旦旦焦急的样子,感动得泪水都忍不住涌了出来,说:“我没事,你的肩膀疼不疼?”

只要崔宁没事,张旦旦就放心了,他笑了笑,说:“那有啥啊,他们打不过我……”

话儿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叶绍廷咬牙切齿的说:“你们给我去死。”

张旦旦刚想转头——

“砰!”

像是过年时放大鞭炮一样的响声从后面传来。

那一刹间,张旦旦看见叶绍廷端着一把只在电视上看过的小手枪,他下意识的就用身体挡住了崔宁……

“砰!”

又是一声鞭炮声。

“啊!”

崔宁撕天裂地的惊呼是张旦旦最后听见的声音,然后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

迷迷糊糊,就像在一场虚无、灰败的梦中游荡,没有方向,没有尽头。

“手术准备,张旦旦,十九岁,身份证是……”

在梦中,张旦旦似乎听到有人在他耳边低语。

他想笑,身份证上的年纪是他老爹牛长根做过手脚的,虚报了两岁,当初为了能把证顺利办上不得不这么做,没想到让人都当真了。

爷爷说得没错,这世间到底啥是真的啥是假的,谁又能说得清楚?

疼。

带着麻痒的疼,就像心头被钻开了一个洞,有人用戳子在里面钻啊敲啊。

不过他安于本份,因为那戳子每钻一下、每敲一下,都让他感到好受一些。

直到——

“你醒醒啊,快醒醒……”

那是崔宁的声音,张旦旦记得清清楚楚,就算不记得他自己,他也记得这把声音。

她没事儿了吗?

孩子没事儿了吗?

张旦旦突然想起了这个。

他有点着急,他想把眼前的虚无、灰败都统统扫掉,于是他开始挣扎起来,一点一点,不再安于本份……

……

再次睁开眼睛,张旦旦首先看到的是田志国的那张老脸,老田的脸上带着激动和惊喜,嘴巴里还喃喃的说:“谢天谢地,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叔……”

张旦旦试着叫了一声,他的声音很小很小,就像有什么堵在了喉咙里。

“别动,别动,我叫护士。”

田志国摆手示意张旦旦不要动,同时按了墙上一个按钮。

张旦旦这时候才来得及打量周围的环境,这大概是在医院的一家病房里,房间很大,就他这一张病床,墙上还挂着一台电视,不过这时候电视没开。在他的身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管子、还有绷带,他觉得身体发麻,一点力气都没有,动都动不了。

张旦旦想了想,问田志国:“叔,崔……崔总她没事儿吧?”

田志国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说:“不是叔说你,平时看你明白着呢,咋的事儿一到女人身上,就变傻了呢?你用自己的小命去给人家挡枪子儿,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你爹你娘咋办?”

张旦旦静静的听着田志国的话儿,一声没吭,他也依稀记起一点的事情了,那天自己被叶绍廷开枪打了,不过看起来没被叶绍廷打死。

回想一下,张旦旦的心里一点都没后悔,如果事情再来一遍,他还是会为崔宁挡这颗子弹,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了,那还算什么男人?

“叔,崔宁她没事吧?”张旦旦又问了一句。

田志国一愣,终于没了脾气,重新坐下来,说:“没事,两枪都在你身上了,她能有什么事儿呀?”

“那就好……”张旦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要崔宁和孩子没事儿,这两枪,算是值了。

“好什么好啊,你是不是脑子烧着了?”田志国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你这样为她,都大半个月了,她只来看过你一次,你值得吗?”

“什么?大半个月了?”张旦旦怔了一怔,完全没想到自己昏迷了这么久,“叔,你给我说说,到底后来发生了啥事儿?”

田志国轻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大清楚,就听说你中枪了,有个的士司机报了警,后来你就被送到这里急救了。”

虽然田志国的话不清不楚,不过张旦旦也能从这三言两语中把事情猜出个大概,应该就是那的士司机给报警了,警察来了后把他和崔宁救了出来,现在就不知道那个叶绍廷跑了没,还是被抓起来……他的大脑里思绪纷呈,还没来得及多想,就看见病房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随即门很快被推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走了进来,给他测这测那折腾了好一会儿后,才丢下一句“恢复得不错”,然后就走人了。

“不管了,不管了,你醒过来就行,只要命还在,其他事儿都好说。”田志国看着张旦旦一直发呆的样子,忍不住安慰他。

“叔,我没事儿,你放心。”

患难见真情,这一刻,张旦旦只觉得这个叔可比他亲叔还要亲。

门,又被推开了。

岳中庭有点急躁的走进来,朝着床上的张旦旦看了一眼,才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说:“刚才看见那些医生护士出去,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

“师父。”张旦旦轻轻的叫了一声。

他能听得出岳中庭的脚步声明显变稳健了,刚才要不是真的着急了,这位师父又哪会走路走得那么心浮气躁?

“醒了就好!”岳中庭搬了张椅子来张旦旦的面前坐下,说:“像这样的生死之搏,平常人一辈子也难以碰到一次,你要好好体会这一次的经历,这对你今后修养心气很有用。”

“是的,师父,我记住了。”

相比较来说,岳中庭更有点严父的味道,不过在这份严厉之中,却带着真心真意的关切。

“你肩上的伤,是擒拿手抓出来的,那人应该有点硬气功的底子,像是部队里的人做的……”岳中庭想了想,说:“不过就算有五六个这样的人,也难不住你的,可想而知,你当时是一心想要救人……有些事师父不想说了,就想让你记住,想要救人,就先要让自己好好活着。”

“是,师父!”张旦旦又答应了一声。

“蛋蛋呀,你以后千万得听你师父的,你这么傻乎乎的用身子去挡子弹,让人多担心啊?女人多得是,关键你得先挣钱,你不知道,你师父这些天每天都来守着你,都累坏了……”田志国趁着机会又来插话,主题还是让劝张旦旦以后再也别做这种事情。

张旦旦想了想,田志国和岳中庭都不是外人,他叹了口气,小声说:“叔,师父,你们为我好我懂,可她肚子里有我的孩子。”

“啥?”田志国怔了,脸上一会儿惊、一会儿喜,过了一会儿后轻叹一声,小农思想特别严重的说:“那这样就不亏了,就不亏了!”

岳中庭也没吭声,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徒弟。

过了一会儿,张旦旦又问:“叔,这回治病得花不少钱吧?我在银行里还有点钱,你去拿出来吧……”

话儿还没说完,田志国就摆手说:“钱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你都拼了命去挡子弹了,人家还缺了你这点住院的费用不成?”

“人家?什么人家?”张旦旦若有所思的问。

“当然是他们崔家啊!”田志国嘿嘿的说:“怪不得那几天我觉得他们看你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大概这崔……崔总怀了孩子的事情,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张旦旦想想崔宁一直不敢把事情和家里人说,这一次的事情反而被扬开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