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布哈拉之战（三）

仿佛是验证列昂尼德的预感，当这些飞机飞临上空时，从上面扔下许多黑罐子，那些黑罐子掉下来倒是没有很大的声音，只是流出些液体，遍地都是。

“不是炸弹他们想做什么？”

列昂尼德刚松口气，紧接着几枚炸弹就从天而降，爆炸声顿时将所有的人都惊醒了。不过炸弹似乎不多，没几下飞机就飞走了，只是火势却大了起来，原来刚才丢下来的黑乎乎的东西是装满石油的黑罐子，那些石油现在流的到处都是，火势跟着蔓延。还好火势不大，相信大家齐心协力很快就能灭掉。

“这些飞机倒是奇怪，深更半夜的跑来放火，难道又是骚扰我们？”那种不祥的预感在列昂尼德脑子里还没有消失。

“全体立即灭火”大家于是手忙脚乱准备灭火。

正这时，大家忽然觉得大地好像颤抖起来，刚刚安定下来的人群又骚动起来。

“是骑兵，大批的骑兵”人群中有人惊叫

“全体准备，进入阵地，准备射击”列昂尼德顿时都明白过来，原来飞机的轰鸣声和爆炸声都是为了掩盖大队骑兵的马蹄声。

白天挖的战壕显然发挥了很大作用，大家纷纷就近找到战壕，有的衣服都没穿好，有的扑到战壕里，居然没带枪，或者又有带了枪没带子弹的。

“镇定，敌人还远着呢，不要慌张”指挥官高声下令。

大家都知道在这万里无垠的草地和沙漠，要是步兵被冲散，面对凶狠的骑兵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只有紧紧抱成团步兵才有生存的希望，所以，不用动员，人人都知道该拼命了

在月光下，敌人越来越近了，远远地似乎能够听见对面战马打喷嚏的声音，大家一颗心也吊在嗓子眼。

首先开火的是大炮，由于是晚上，很多炮兵还没完全准备好，准头也不够，但还是有一些炮弹落在马群中，炸出阵阵火光。在依稀的火光中，士兵们看见对方骑手们矫健的身手，被弹片击中的人似乎都是稻草人，没有发出想象中的惨叫，只有战马悲痛的长鸣，但这丝毫不影响身边骑手的速度，仿佛他们根本没看见这一幕。

“这是支训练有素的精锐骑兵”凭着几年丰富的作战经验，列昂尼德很快做出判断。

敌人的骑兵越来越近，甚至可以看到前面空空的马匹。是的，几百匹无主的马匹冲在前面，后面才是大队骑兵。

“砰”的一声枪响，慌乱中不知谁的枪走火。紧接着，没等指挥官下令，阵地上枪声一片。

在一片枪声中，列昂尼德也开火了，子弹在空中乱飞，划出一道道曲线。对方的骑士马术都很高，很多都是藏在马腹中，或者贴在马身上，列昂尼德也只好朝那些战马射击，希望射倒战马阻止他们的前进。

虽然射倒了不少战马，但敌人的骑兵还是很快冲上阵地，一些阵地已经丢失，整条防线破绽百出，许多士兵已经吓得丢下枪就往后面跑。列昂尼德知道逃跑只会死得更快，他丢下枪，抓了一把血往头上一抹，便躲进一个比较深的壕沟里。果然，没有人注意到他，黑暗中，只有一匹匹战马从头上越过。

虽然外面喊杀震天，蒙着头的列昂尼德却平安度过了一晚。等天蒙蒙亮时，列昂尼德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抬头一看，几个穿着苏俄军服的人正在阵地上摸索搜寻什么。这时有人也看见这边的动静，惊喜的高叫，“是列昂尼德上尉”

列昂尼德艰难的爬出来，四周一片死尸，以苏俄士兵居多，而且大多数不是中枪，倒是以被马刀砍死或被马蹄践踏的居多，半边身子的、肚子被踩破的，死状极惨，就算列昂尼德久经战场，也没见过这样惨烈的战场，不由感到一阵阵恐惧。

那几个人此时都围了上来，列昂尼德是他们中军衔最高的，大家都下意识看着他拿主意。见大家都注视自己，列昂尼德只好说，“同志们，看样子敌人都是骑兵，已经追击我们的剩余部队去了，趁着天刚亮，敌人的后续部队还没赶到，我们赶快离开战场”

“那我们现在去哪？”一个士兵问道。

“我们回去吧，我们回欧洲吧，回家吧，这里太可怕了”一个士兵突然痛哭道。

“不能当逃兵”列昂尼德声色俱厉地说道。想到昨晚自己实际上也是当了逃兵，哦，伊利亚，我是为了能够活着回去见你，我答应过你的，再说，就算我反抗也根本改变不了占据，想到这，他声音柔和下来，“这只是一场战斗的失利而已，图哈切夫斯基同志正率领主力红军进攻中**阀的老巢，我们会胜利的。再说后面还有军法官，被抓住怎么解释，死在战场家里还有荣誉，死在军法官手上，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妻子全完蛋了，大家知道的”

哭声止住了，众人低下头。

“去卡拉库尔城，我听说那里有我们的驻军，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被攻陷”列昂尼德想了一会儿，慢慢说。

“我们听你指挥，列昂尼德同志”

他们寻找了一些武器和食物，在这期间，又有些士兵从尸体中爬起来加入他们的队伍，当离开这片战场时，这支队伍已经有三十多个人。

凭着地图和指南针，列昂尼德率领这支队伍一直往西北走，期间，他们躲过了几支西北军的骑兵，傍晚的时候，终于远远可以看见一座城市，那就是卡拉库尔城。

“大家加把劲，到前面那片树林休息一下，晚上就可以到城里睡个安稳觉了”连续几天的奔波和昨晚的激战已经把大家体力耗尽，列昂尼德不得不给他们加把劲。

刚到树林边上，大家都一屁股坐在地上，取出干粮和水准备休息。

“不准动”隐蔽处冒出几支黑洞洞的枪口。

“是自己人”列昂尼德对着这群穿着苏俄红军军服的士兵说。

“姓名？番号？”迎面是冷冰冰的回答。

“第一集团军328师列昂尼德上尉”

“328师，你们是从前线败退下来的？就你们这几个人吗？”

“是的”

“好吧，我带你们先进城，克雷连科参谋长正在城内，或许他想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