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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灵？！”如果说先前李维的心是被冰冻的话，那当他听到这句话之后，瞬间就碎成了满地的冰渣。

“肉体泯灭，所有正常人类的身体感官完全消失，即使做一只拥有智慧的亡灵，有不灭的精神，那有什么用？能永生又有什么用？不感喜怒哀乐，不尝酸甜苦辣，不能娶妻生子，不能……，不能……，……！”比面对死亡时更大的无措和恐惧袭来。

如果可以选择，李维宁愿死亡，也不愿成为一个亡灵。

李维想挣扎，想嘶吼，想破口大骂，可他一动也不能动。如雕塑的石像般，凝固在那里。

翻滚的黑雾离李维还有一米远的时候，就停止不前。尸妖王似乎也看到了李维眼中的恐惧和挣扎：“永生……不好么？”

保持跌坐姿势的李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抬起来，而后身躯慢慢舒展开来，最后悬浮平躺在黑雾的面前。

身体已经不再受自己的控制，任李维心灵如何的挣扎，他修长的躯体也是僵直的躺在虚空之中，静静地，静静地等待。

“火焰圣力！？！”这一刻，李维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的拼命想要催动体内的火焰圣力，可却没有半丝反映。因为，他那只被开发了一点的精神力，早就被实际精神力强过他百倍的尸妖王所压制地动弹不得。

绝望，弥漫到无穷的绝望席卷过李维的神经！如果说死亡是解脱，那么成为亡灵，便是戴上永世地桎梏和枷锁。李维绝对不是那些为了追求力量的强大，而将一半的灵魂献给死神的变态。他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正常人……

暗红色的法袍，慢慢的从李维身上剥落，最后滑进黑雾之中。

许久之后，尸妖王幽幽地叹息声传了出来：“灵魂毁灭，禁锢法袍，上千块的中级魔晶，还有你空间戒指中的那些东西，以及你残缺却强大的灵魂，还有你蕴含无比庞大的精神潜力，即使是天神眷顾的宠儿，恐怕也比不上你！为何，你背后的强大势力或者人，这么粗心地让你一个人来到这里？”

尸妖王似做总结般的点出了李维的一切，但似乎，他忘了或者没有发觉，李维体内的火焰圣力。

一截青色而修长的手，从黑雾中探了出来，尖利而无比寒冷的指甲，轻轻地在李维白皙的胸膛划过，当划到那柄血红色小剑的时候，尸妖王的手一顿。却也只是一顿，而后继续向下滑去。

尖利的指甲，只是在李维的体表带起了轻微的刺痛，却在他的心里拉开了血淋淋的伤口。他现在甚至连咬舌自尽的权利都没有，只有煎熬，成为亡灵，献出灵魂之前无比的煎熬。

李维觉得自己的脑中只有黑色，无边的黑色，也许是永远不会绝断的黑色。在这黑色的海洋之中，还有那么一丝的光点，那是老头倒在垃圾堆上最后的一抹苦笑：“倔强的活着！”

可是，在这无比的黑暗和绝对的压制下？倔强还有用么？……

“不要怕！”尸妖王看出李维眼中绝望的死寂：“把你的灵魂献给我，让我的灵魂得以完整，当我的力量强大到足以打破规则的时候，我会帮助你重塑灵魂。摆脱亡灵的桎梏，让你新生！”

像是蛊惑，像是劝说，抑或是对自己的安慰，尸妖王自己也不清楚到底为什么这么说。千年前，他献与灵魂的那位亡灵导师，也是这么对他说的。只是，在追求力量，与某些规则抗争的过程中，他的导师还是永远地湮灭了。

“人——亡灵——人！”

“亡灵，只不过是一个借口！”

尸妖王收回双手，笼罩着他的黑雾一阵剧烈的沸腾之后，逐渐收敛起来。

这是一个瘦削而修长的中年男子，裸露在青色长袍外的皮肤，呈现的是看上去森寒无比的青色皮肤，一双眼睛完全被银光所取代，那是精神力强大的一定程度的表现，他左手上带着一颗巨大的骷髅戒指。抛却诡异的青色皮肤，抛却散发的那股强大气势，尸妖王应该算是一个略带几帅气的中年大叔。

可是，有些东西不能抛却。

此时全身只剩一个裤衩的李维，眼中死灰一片，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了。他只有在无边的灰暗中，紧守那点光亮……

尸妖王挂起一个邪气森寒的笑容，带有尖利指甲的双手，触摸着李维的胸膛，低沉道：“我引你成为亡灵，或许，某一天，你会感谢我的！”

尸妖王的神情很专注，如在刻画一件艺术品般，青冷锋利的指甲，轻轻划开李维胸膛的嫩肉，而后，细微的血痕出现。

指甲轻划而过，血痕逐渐密布交错，一个繁复的魔法阵出现在李维的胸膛，而阵眼，便是李维的心脏上方。无巧不巧，那柄血红色的小剑，便在阵眼的正中央。

在悠长的岁月中，阅读过无数典籍的他，智慧丰富的他，并没对这柄小剑产生任何的怀疑。

除了亲眼所见过那一幕的菲利普，墨月大陆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柄小剑代表着什么。因为，它是独一无二的。

当这个法阵完成，三滴金色的血液，从尸妖王的指尖滴落，而后融入法阵之中。血红色的法阵，顿时变得有些金光刺眼。那些金色的血液，是尸妖王凝练千年的精血，蕴含着无匹的强大力量。

“嘭！”

心脏骤然强力跳动了一下，把陷入死寂中的李维，唤回了那么一点意识。漠然的望着死气黑雾弥漫的山谷上空，李维有那么一个想法：“成为亡灵之后，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自我毁灭！”

涩口的音节从尸妖王口中飘出，也从李维口中飘出，不过那是被尸妖王控制后的结果。

弥漫的死气，突然被逼到离两人几丈远的距离。

空间开始荡漾起来。

金光闪闪的符咒，凭空从荡漾的空间中闪烁而出，而后漂浮镶嵌进入花在李维胸口的血色魔法阵之中。

…………

时间似乎过去了许久，尸妖王口中的咒语却依旧没有完成，越来越多的咒符飘飞而出。早已经停止唱念咒语的李维，意识完全陷入了一片模糊之中。只是，心脏越发跳动的厉害，似乎就要跳出他的胸腔。

骤然，虚躺在半空中的李维，就像一颗金色的太阳，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方圆几丈内的黑雾顿时被驱逐的干干净净。

虽然被金光照耀全身，让尸妖王极度不舒服，但是，这代表灵魂之力足够强大的金光，正是他所需要的。

尸妖青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只要完成这最后一段咒语，那么，这具躯体中那强大的灵魂就是他的了。借助这人类小子的灵魂之力，修补好自己的灵魂。那么，十七级，十八级，十九级，二十级，二十一级……直至规则领域，对他来说，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一团金色的光球，从李维的胸口飘飞而出，在光球飘飞而出的那一刹那，李维眼神完全陷入空洞之中……

一团白色的光球，同样从尸妖王身体中漂浮而出……

当两颗光球融合在一起，重新回到尸妖身体之中的时候。

这个名为“灵魂献祭”的魔法，也将宣告完成。

一切似乎都在尸妖王的意料之中，两颗灵魂光球，顺利的融合在一起。

尸妖王庞大的精神力透体而出，包裹着光球，向他的身体飞来……

却就在这时，金光略去，乳白色的焰火，瞬间升腾，刹那就将两人包裹在里面。

李维胸口的血红色小剑，幻化为一个虚幻的黑影。

黑影轻轻地把融合之后的光球，重新放回李维的身体……乳白的焰火，燃烧的更加的猛烈。

“不！！不可能……！”

“怎么会？？！！！”尸妖王愤怒的咆哮，直冲天宇，久久回荡在中央主峰之上。

这一刻，中央主峰的黑气似乎要淡上了许多。

隐约中，一个低沉而充满威严的声音道：“犯我者，永为契约之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