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杀死他
作者:仗长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6562

( 请牢记 ) ( 请牢记 ) 更新时间:2012-09-29

地痞流氓,马贼山匪。

两者都是为百姓不耻的恶人,但是当恶人碰上恶人,谁更恶,谁就是行当里的王。

地痞流氓纠纷闹事,却也在朝廷的管制下被收拾的服服帖帖。

马贼山匪不然,这些都是刀口舔血的恶贼,目无王法,杀人不眨眼,是朝廷剿灭的目标。

在马贼眼中,在厉害的地痞流氓跟普通老百姓有区别吗?

没区别!

你听话,老子心情好,留下货物,你可以拿着命滚蛋了。

横?仗着有几个把子兄弟跟老子挺腰板?成,那你可以去死了。

这就是马贼!

布老虎了?

他是观风口马寨的大当家,道上鼎鼎有名的黑心老虎,如果说的简单点,他就是马贼头子,一个手底下有无数小马贼效力的大马贼!

李涛这个人,说实话,布老虎对城里那些地痞流氓根本看不上眼,真刀子见血后,在横气的流氓跟普通老百姓有什么区别?

就是这个理儿,白马帮从不把挑衅的李涛放在眼里,任由他在夫子庙巴掌大小的地头上蹦跶。

而布老虎也就是抱着不在乎的摸样,让周流越加的狐疑了起来。

“敢问这个小哥走的是哪条道,如果兄弟之前多有得罪,不如移驾溢香饭庄,小弟当陪酒谢罪。”

周流再度放下身段客气问道,这也是他最后一次试探,如果对方真的没听说过夫子庙李涛的名头。这样的角色无非两种,第一种,这小子是个外城的愣头青,仗着有几分家境跑到关城作威作福。

如果布老虎真的是这样身份,周流心里暗暗打定着主意,回头就召集人手,夜里他不给这人点颜色瞧瞧,他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当然,周流是个谨慎人,无论是先天性格使然,还是在见到自己大哥的惨死。他还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假如布老虎是城外哪家马寨的人,自己老大李涛在城外马贼圈子也算混个脸熟,如果这人不知道名儿,除非是马贼里头当家做主的把手。只有这样的人才不会对他们这些小打小闹的地痞无赖上心,至于这个想法,仅仅在周流心中划个影儿便被他一笑而过。

开什么玩笑,城外七家马寨当家的掌权,哪个不是成名于十来年前。

布老虎虽说摸样看起来成熟,气势也颇有威仪,可这眉宇间的乍显的稚气,分明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就是打死周流,他都不相信天上飞过的鸟儿拉泡屎,放在这么多人头上不砸,偏偏挨自己脑门上了。

竖眉怒视。

强大的威势从布老虎身上席卷而发,直打周流等人脸面。

这些个小地痞仿佛见了恶鬼般,吓得一个哆嗦,坐倒在地。

就是周流都有些架不住腿脚打颤,后退了几步,良久不见叫嚣。

早在四年前,那会布老虎跟陈大柱下山打食,他听的最多一句话是“跟兔子戏耍的猛虎迟早会变成兔子,而跟猛虎敢于玩命的兔子,总有天它将成为猛禽。”

当年为了让布老虎深刻体会这句话,陈大柱没少放他跟最狡诈的小贩打交道,跟最难啃的镖局硬碰硬,这么多年下来,布老虎几次险死还生,如今他就是只麻雀,也被磨砺成翱翔的猎鹰。

反观周流等人,他们打交道的大多是老实的市井小民,这是群温顺的绵羊,他们有家有业,只能将反抗潜藏在骨子里默默忍受,这也就纵长了周流他们的气焰。长久下来,这股子气焰就像烛火,看似张扬,实则不堪一击。

一头野狼的追随者,同样是野狼。

绵羊在狮子眼中,永远只是食物,而非伙伴。

瞧得周流等人的不堪,布老虎连惩戒的心思都淡了,他大步流星走到周流身边。

周流吓得脸色发白,想要转身逃吧。

他不是丢不下这个面子,而是这腿脚...唉,实在迈不出力气。

“你,你想干什么...”

布老虎一把按住周流的肩头,从怀里掏出一枚巴掌大的令牌给他瞧了眼。

这令牌用锻铁打造,正面浮雕着虎头狰狞,背面刻着三字“观风口”。

布老虎喜欢听戏,特别是天子出巡,见了地方官,只消露出皇宫令牌,那些官员莫不俯首下拜。

从这里面得到了灵感,布老虎差人打造了“老虎令”。

老虎令就是他布老虎的象征,见令如见人。

令成当日,布老虎专程让横岭那边的人过来瞻仰,不消天把的功夫,老虎令就在道上传扬了开来。

今天,布老虎有意学那皇帝老子的摸样显摆一番,可惜....

周流发挥这充分的想象力,惶恐的以为布老虎要掏出匕首,给他来记狠的。

眨巴眨巴眼,周流瞧着那牌子傻眼了,倒不是他认出这玩意代表的意义。而是这牌子跟他想象的匕首实在有些出入....

好半天,周流回过神,勉强挤出丝笑容道“这位小哥,你是想托我把这个烂牌子,不,是古董,卖个高价钱吧。我知道,我明白,这次弟兄多有得罪,等会定当派人送上孝敬。”

周流说完,还不忘抛个“我懂的”眼神。

他知道这次肯定是栽跟头了,就凭那份自己老大李涛都没有的气势,周流猜测布老虎定是登州城里出来的大人物。

这会他掏出个牌子亮出来,混道上的有个叫“过手”的规矩。

意思大概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砸了同行的招牌,如果这人得罪不起,对方碍于道上情分不好追究,可也不能白白被欺负了不是?

对方这时就会亮个随身物件给你过过手,比如说一块玉佩,那你下次见面的时候,必须得奉上件十倍价格的玉佩,这事也就算揭过不提了。

布老虎跟周流不是一个道上的人,可这规矩各行各业都行的通,他自然晓得。

郁闷的叹了口气,布老虎把令牌翻过身来,亮出后头“观风口”三个字。

周流这下又懵了,倒不是吓的,而是急的。

一个地痞无赖你能要求他识多少个字?

况且在这北方更是彪悍风气盛行,周流如今当上个小头目这才找了个算命先生,学了自己的姓名就两字。要说其它字,他看起来还真有些晕的慌。

这厮愁眉苦脸,暗道过手之后翻牌子莫不是对方想翻脸?

可是道上没这规矩啊!

不对,在他的想法里,布老虎是从登州城里出来的大人物,那边的规矩,可能要跟关城这种小地方的要多上几层意思。

想了想,周流试探问道“这位兄弟是否有啥不称心的地方?如果是的,兄弟尽管说出来,小弟我一定办到。”

“唉...”

深深的叹了口气,布老虎那点摆谱的意头,彻底被周流几句话轰的烟消云散。

叶毛在远处看出端倪来,上前跟周流谈了几句话。没过多少功夫,叶毛叫了个三年前入寨的马贼过来接话,后来那马贼又找了个两年前入行的,弯弯绕绕,直到布老虎七个人里身份最低,也就是三个月前加入马寨的“新人”终于跟周流沟通上了。

当知道那位“新人”的身份,周流吓得魂飞魄散,低着脑袋甚至不敢在看布老虎他们。

瞧这厮确实吓得有些不堪,布老虎失了跟他计较的心思,摆手不耐烦道“好了,你小子可以滚了,以后不要让老子在看到你。”

“是,是...”

周流忙学小鸡吃米般点头哈腰应承下来。

他手下人这会也瞧出名堂来,在周流一个眼色下,悉数退的一干二净。

眼见事情就要解决完了,李茂山还被人踩在地上,他挣扎了几番,瞧周流貌似被布老虎给“诳”住了,忙大声喊道“周哥,你不要相信那小子的鬼话,他就是个骗子,一个狗仗人势的骗子,你快点救我起来啊。”

好不容易要从布老虎眼皮下脱身的周流,差点气的没跳起来骂娘。

他回过头正巧对上布老虎满含深意的眼神,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忙来到李茂山面前作打。布老虎幽幽的声音忽然传来道“这人的命我要了,没问题吧。”

堪堪停住悬在半空的巴掌,周流忙应承道“没问题,没问题,这位兄,不,好汉的要求,小的绝无二话。”

想了想周流感觉有必要补充道“好汉爷,同南巷子我那有个据点比较隐秘,要不?”

“不用了,你派些人去外围守着,等官府那边派人来,把这块牌子亮出来。”布老虎面无表情把老虎令抛了过去。周流打了个激灵,差点没扑身落地接过那块铁牌子。

胆颤心惊的把老虎令抱在怀中,周流就像抱着自己的相好,捂的严实,生怕春光外泄被人得了便宜。

这会儿功夫,李茂山就是个傻子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他昂起脑袋,就像挨宰的猪啰般嘶声道“周,周哥救我啊。”

“老子,老子去你娘的,老子认识你吗!”

一脚踢在李茂山的嘴巴上,把他两颗门牙踹了下来,周流顾忌多,生怕被李茂山拖下水,索性把他嘴巴弄烂,跟布老虎躬腰作别,忙出去召集人手把夫子街附近看管了起来。

处理完这个小插曲,茶楼旁的人是越聚越多。

布老虎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身边布老九鼻青脸肿走过来,朝布老虎上下瞅了老半天,怯声怯气唤了声“哥!”

微做颌首,布老虎看着狼狈不堪的布老九,又看了看被人按倒在地的李茂山,心中乍起了个想法,于是他厉声道“老九,李茂山打你为什么不还手!”

“我,我..”

“以你的力气,就是头蛮熊都可以斗上一斗,他李茂山这几个人还强的过熊瞎子?”布老虎咄咄道。

布老九支吾着不知如何应对,布老虎生铁不成钢的叹口气,忽然瞧见马桩靠右十步,有个豆腐摊。桌椅歪斜,地上更是一片狼藉,布老虎忽然想起布老九的心上人豆芽,好像操的就是豆腐摊的生意,于是他问道“老九,小豆芽了?”

这句话刚出口,布老虎就知道自己计划成功的一半,布老九怒目圆瞪瞧着李茂山,一双眸子仿佛有团烈火在燃烧,双拳更是捏的噼里啪啦作响。

“哥,豆芽,豆芽被李茂山带走了!”布老九压抑这声音仿佛暴怒的野兽嘶鸣道。

布老虎闻言大吃一惊,他知道豆芽在布老九心中的地位,忙给附近叶毛打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的点点头,从地上抓起个李茂山的小厮拖走,便不知了去向。

“哥,你法子多,你,你快帮我想想,怎么救她。”布老九的怒火持续时间真的很短,马上他找到主心骨似的哀求布老虎。

起身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布老虎指着地上双眼怨毒的李茂山道“去把他给我杀了,就像当年怎么锤死那头野猪,今天你就怎么把他给我锤死。”

“啥?”

布老九瞪圆了眼问道。

布老虎负手而立,扫视着周围熙攘的人群,用他独特浑厚的嗓音轻描淡写道“老九,杀死他,如果你想日后跟着我,如果你想跟心爱的女人生活在一起,如果你想让自己的亲人不在欺负,给我杀了他!”

看热闹的老百姓初时以为布老虎只是开玩笑,这会儿有人瞧出不对头,忙偷溜着去报官。

布老九茫然失措,他挠挠头,犹豫不定道“哥,你啥意思了,你,你不会真让我杀人吧。”

“老子就是让你杀人!”布老虎怒眼瞪圆喝道。

他大步走到李茂山身边,附近马贼忙让开道。

布老虎抓着李茂山头发把他提了起来,见这厮瞪圆了眼,满口鲜血瞪着自己,他一拳往面门砸去,顿时血花纷飞,周围传来小孩掩嘴尖叫。

“杀,给老子杀了他,老九,你想想,今天要不是老子在这,你就三麻子活生生打死,你的女人将被他活生生折磨死。你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不为自己的女人想想?一个连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你还叫什么男人。”

托着血泊中的李茂山来到布老九面前,布老虎狰狞怒吼着。

他的话就像恶鬼般敲打着布老九的内心,他的眼神犹如两道利剑不敢让人直视。

布老九凝视着眼角被砸烂的李茂山,他,他手脚正在发抖,他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做。

“杀死他,老九,杀死他,不要在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你生下来不是给别人欺负的,如果你有能力,你是高官,你可以借他人之手对他惩戒。如果你是富商,你可以买凶教训他,可是你不是,你全不是!你只是个莽夫,你只有力气,你无权无势,如果你想抬起头做人,如果你想证明自己不是废物,就拿出自己的能力,让别人不敢小觑你。”

布老虎仿佛山林狐媚,用自己的方式蛊惑着布老九。

见他紧咬嘴唇犹豫的站在原地,布老虎添把火,继续道“你今天可以不杀他!”布老九闻言,双目划过丝亮光,布老虎又道“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可以给你提供百亩良田,日后你选择当个养尊处优的员外也好,修桥铺路的慈善家也好,你跟我在无任何瓜葛。”

“假若日后有人觊觎你的财产,他们强占了你的田地,我不会插手。他们穷凶极恶,夺了你的妻子,我也不会插手。等到你眼睁睁看着自己家产被夺,子女被人杀害,妻子被人奸.辱,到时候,你就是哭着喊着求我报仇,对不起,我布老虎没有你这样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