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作者:彩虹糖糖的梦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078

一日后探马来报,说魏军撤兵五十里,魏王曹泰大怒,夺了夏侯杰的帅印,连降两级,贬谪到西部去戍边了。无弹出广告小说 魏国不乏名将,这次又拜关飞为征南大将军,依旧是点齐了三十万大军,集结在大梁城外,虎视眈眈。

经过这一役,孙恒扬名天下,再也没有人认为他是吴国那个闲散侯爷。消息传回吴国,吴王大喜过望,加封孙恒为一等公,镇远大将军,赏良田千顷,食邑两千。一时间恩宠无以复加。孙恒和我都是面上欣喜,暗中却更加小心万分。我更传书回吴国,让韩松密切关注王室动向。

那时在山中得的蟒皮还有大半,徐猛一身割皮的功夫无人能及。我便画了图样让徐猛为我裁剪出来。用了小锥子钻出细小的空洞,再用牛皮绳扎紧,裁出两身战甲。一身给孙恒,一身给庄固。

“小姐,还是我来吧,仔细手疼。”我一手握着小锥子,一手拿了蟒皮。终究力气太小,没几下就双手通红。屋里燃了炭盆,即使正月里的天气,也没觉得有多冷。我摇摇道:“不用,哪里这样娇弱。院子里的腊梅开了,去折两只进来吧。庄老将军今日摆宴庆功,还要盛装簪花的。”

红翡转身出门,就听她在院子大叫道:“小姐,快来看啊!下雪啦!”我放下手中皮甲,也三步并作两步跑进院子中。

果然纷纷扬扬的雪花漫天撒下,白雪红梅,更显得如梦如幻。我随手折下一枝红梅,斜斜的簪在鬓角,红翡拍手叫道:“好漂亮,小姐这一簪花,活像雪中的腊梅仙子一般。”

许久不见下雪,我心中也是高兴,听得红翡一说,笑着啐了一口道:“就你嘴甜,什么时候学的和碧翠一般了。油嘴滑舌,惯会哄我开心。”红翡笑着用手接住雪花,刚准备说话,忽然变了颜色,冲着走廊旁边喊道:“谁在那里!”

我一见来人,恍若雷击。来者一袭白衫,风度翩翩,不是旁人,正是陈禹。

陈禹见自己被人发现,也不见尴尬,从走廊一侧走出来,双手抱拳行礼道:“末将陈禹,见过长乐夫人。”我心中五味杂陈,又怕他看出不妥,忙低头回礼道:“不敢当将军大礼。未知将军来此,有失远迎,将军恕罪。”

“夫人说哪里话,我今日走过夫人院落,听见夫人声音,觉得似曾相识,就走进来看一看。不想却唐突了夫人,还请夫人莫怪。”

陈禹的目光刚与我一接触,就皱了眉头,似乎有些困惑。身旁的红翡忙拉拉我的袖子,小声说道:“小姐,恐怕那药也不见得能全部抹去记忆。我们还是快回去,我怕……”我暗中点点头,当下又行一礼道:“将军见外了,如此,既然无事,妾身就先回屋了,今日庄老将军要设宴,妾身要回房准备了。”

“夫人请自便。”

关上房门,房间里暖意如春,我却从头到脚都是冰凉。红翡见我沉默,赶忙从壶中倒出一杯热茶,递给我说:“小姐,外面冷,你快喝口热茶驱驱寒吧。”我捧了茶,目光仍然盯着窗外。红翡走到门前悄悄望一眼,也是长叹一声道:“小姐,陈公子他还没走。”

我双目微垂,强忍着眼泪不让它落下。是我亲手抹去你的记忆,如果你想起,会不会恨我,会不会恨我自私。可是我仍然不后悔,因为如果你记得,你会比现在还痛苦百倍,千倍。

“那日你家中遭祸,我只恨没能救你。……”

“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在外面找你。因为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鸾儿,你信我,我并不在乎你如今已是青楼娼妓,我也不在乎你从前都经历了什么。你随我回去,我定好好待你。……”

“鸾儿,我不管你在这花韵楼中接过多少恩客,我只要你大仇报完之后,嫁给我,做我陈禹唯一的妻子,让我做你最后一个男人。……”

这些逝去的记忆,都恍若梦境。仿佛前一秒还是真的,但转眼就已经破灭。

心痛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涌来,是我抹去他记忆要独自承担。但是此刻,我却宁愿让红翡再配一副药,让我也将一切都忘记才好。

窗外那抹白色的身影似乎要和雪融在一起,雪越下越大,簌簌的雪声似乎要将天地都淹没。陈禹兀自在窗外站着,目光毫无交集。我在屋中,望着窗外的白色颀长身影,无奈扶额道:“红翡,去取命服,时辰快到了,为我梳妆。”

红翡看看窗外,又看看我。急道:“小姐,陈公子还在外面。天这么冷,还下着雪,会不会得风寒啊……”我咬咬牙,摇头道:“不用管他。你且去就是了。”红翡无奈,跺跺脚转向内室。

少时,红翡从随行行礼中捧出命服,细细为我装扮了。红翡不比碧翠手巧,只挽了个飞天髻,簪了凤凰步摇,另一侧簪了几朵火红的腊梅。我着意红翡为我画了上挑的眉峰,唇上涂了大红的胭脂。整个人精神非常,容光焕发。我不想让孙恒看出我的情绪,所以画了浓妆。

那抹白色身影忽然一闪不见,我心中大石方才落下。只是一会还要相见,当真是煎熬。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有兵士在门外道:“夫人,将军在前厅摆宴。公爷唤我来请您过去呢。”“知道了,你且去回公爷,就说我随后就到。”

我暗恨自己优柔寡断,如此又要将孙恒置于何地。想到孙恒的温柔坚定,我眼中再次恢复清明。

厅中坐满了此次出兵的大小将领。陈禹也早已穿了战甲坐在庄固身旁。孙恒坐在首座,我携了红翡的手坐到他身旁。庄固大笑道:“好了,人都已经齐了。此次我们能一举击退魏军,静博公夫妇当属首功啊!老朽先代我国百姓敬贤伉俪一杯。感谢贤伉俪危难之时,出手相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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