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公主在上臣在下(一)
作者:秋若耶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810

简拾遗背对着落锁的雕龙戏凤梨花门,烛光火影跳跃在洞房之内,一室妖娆红。 他不进不退,态度同这气氛一样暧昧,可惜我半分理智也留不下,明知道不该如此,脑子却已经转不过弯,只想快些吃到解药。

饿虎扑食将其推到门上,极其顺溜将其解衣,外袍甩到一边地上,仰头先将他啃了一口,火油一触即发,顺着他唇沿想往深处探究。他双眼也没闭,任由我索取。

这样不主动又不抵抗,很是不够味,我不满地哼唧了一声。他有所察觉,将我推离出一寸,神色低回,“你同解忧大礼已成,我同你……却是无名无份,有悖君臣,有违人伦……”他神情不可谓不痛苦,似乎中了比相思引还要厉害的毒,毒噬之力比我尤甚,“可我禁锢在宰相之位上,一辈子也不能尚主,看得到你,却盼不到你,即便在你身边,也永远都是,你是君,我是臣。这样的时日,何时沦丧?”

这个时候他还在抒情,我却是等不及的,趴在他胸前咬衣服,边咬边哭,“今夜没有君臣,我一切都准奏!”

他将前襟从我牙齿间拽出来,悲苦之色还在持续,“我又如何对得起你,对得起天下……”

我也很痛苦,很悔恨。痛苦的是此际百爪挠心哭得七零八落,妆容毁了大半毫无美感可言,悔恨的是那本珍藏多年的玉房指要未能一窥天机,书到用时方恨少,悔之晚矣。

痛苦而悔恨的泪水淋漓直下,我抽噎着,“太傅,是不是你不会?”

抒情而悲苦的简拾遗身体忽然僵了僵,我看他模样,好像是矜持羞涩气恼愤慨皆有之。这模样不啻于火上浇油,我的业火愈加噼里啪啦地燃烧,老子真是支撑不住了,腿脚发软,如踩着云朵,软绵绵就往地上倒去。

他探手一抱,阻止了我掉地上,此刻他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所抱之处早已是非礼级别,薄薄只一层绸缎衣料,这是超级非礼了。

我就势往他身上一倒,喘着气努力地环住他的腰,贴着他的身体。

他的手终于落在我后腰,搂紧了几分,低着头,嘴角擦过我耳边,“你会后悔么?”

“不会!”我努力地答。

身体腾空,被抱了起来,一步步往帷帐后的寝殿去……

鹤嘴铜勾上最后三层蚕丝纱帐被放了下来,整个宽阔的床榻自上而下被全部遮掩,苏合香袅绕于帐内,更添几分绮丽。

简拾遗将我发髻上最后几根发簪拔下,掷于帐外,长发便跟着他的手垂泄下来。其动作轻柔优雅,导致我兽性大发,猛然将他扑倒在榻,折腾间,双方衣衫垂垂将落,反正已然不是障碍。

在他唇间噬咬翻腾,追逐泉水,迫得他无路可逃,再将其抓住调戏逗弄,纠缠许久,气息都乱作一片。可是,还不解渴,焚心之火还是那么旺盛。从他嘴唇上一路咬到光洁的胸前,留下一路牙印。

他想颠倒过来,将我掀翻,奈何我不同意,触手不将他摸遍不罢休。快三十的男人了,肌肤竟还光洁紧实,弹性十足。他抓住我肆意游走的手,企图将我扯下去。我全部力量往他身上一压,“本宫要在上……”

又折腾一阵,还是两不相犯,不知怎么吃下去,我绝望地俯倒在他胸膛。虽说书到用时方恨少,不过也有圣贤说,尽信书不如无书。

一阵窸窸窣窣,简拾遗抱了我下来,见我烧得神志模糊,知晓战机不可贻误,当速战速决。火热的身体忽然带来一丝清凉,我微微睁了眼,见他居高临下俯视于我,视线一寸寸下移。这样的角度实在不是本宫嗜好的,抓着他想起身,忽然见伸出的手臂光溜溜不着寸缕,再跟随他视线一看,自心口向下,过小腹,至大腿,处处刀剑浅痕,凌乱纵横于这具身体。

我拉着旁侧的锦绣鸳鸯被褥,便要往里钻,他一手固定着我肩胛,一手轻轻拂过那些伤痕,修长如玉的手指.xzsj8.触过那些尘封已久的故事,冰凉中带有温润的指腹柔柔描画深深浅浅的痕迹。我仰躺着望于他低垂的头颈,发丝漫过他面颊,神情不可揣摩。

被他触摸之处,渐渐发颤,发烫,喉咙里便跑出了奇怪又魅惑的音符。他俯身,柔软的唇瓣落在心口下最深的沟壑处,辗转而上,洒下一路清凉,只不过那清凉极为短暂,随即便被更炙热的烈焰取代。红莲业火席卷全身,他跋涉而来,落吻于唇上,舌尖更深的求索,绵密悠长。追寻与陪伴,随着地老天荒,沧海桑田,浮生过尽。

原来深吻可以不用噬咬,可以以最温柔的姿态传递,如春冰化水悄无声,似平林漠漠烟如织。这场大梦,却不知究竟谁被谁诱惑,谁又入了谁的局。我不忍放他走,持续又持续。

困囿此间之际,他却是轻舟已过万重山,同样以最温柔的力道抵达。待我反应过来时,抗拒与不适将他推了出去。

“重重……”他伏在耳边,嗓音低徐,惑骨入髓,温热的气息洒在耳廓,“再拒绝,我可不放过你……”

我侧头,抓着他只要索吻。他只好继续安抚,比之前更持久更温柔的深吻,可还是不够……

他抱着我,继续低在耳畔,为我吟赋:“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蛟龙入潭,若惊鸿,若游龙。我蹙着眉,手指.xzsj8.死死抓着身下锦缎,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道开天辟地,却又极尽温柔地抵达彼岸,伴着我一声三颤的痛呼。

“疼疼疼疼疼……”我抛洒热泪,哽咽难言,“可、可以收工了……”

力道缓缓撤出,他也不替我擦泪,只俯瞰着我,一瞬不瞬,再低俯身,“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波澜冲击,不啻于先前开天辟地,我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后背随着他的动作蹭过缎面,床榻一动,帷帐飘摇,苏合大盛,重重的喘息连绵不绝。

再撤,再来,“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

言语于我喉中再也吐不出来,不知不觉已被断断续续的吟声淹没,遮天盖地,一室靡靡。想要寻找支撑点,可立身汪洋波涛间,哪里去寻停泊处?

“拾遗……你救救我……”

牢牢抓住他手臂,企图减缓,终不过是徒劳。

紧闭的眼前仿佛有璀璨之光,照亮长夜,引渡这未央天。攀过高峰,越过山峦,追寻天地奥秘。忽而云端,忽而坠落,如梦似仙,此之谓也。

“重重……”他呼吸亦浓重,“《洛神赋》的每一字,都是我对你之心,你,知不知道呢?”

“拾遗……”我也只能间续以简短之音回复。

简短的音节,很快又被淹没,覆以爱欲交加的永恒音符。两人的长发纠缠于一起,床榻上凌乱纵横,帷帐外的红烛,蜡炬成灰泪始干,不知何时已灭尽。

红烛尽,夜有尽,这漫长又短暂的一夜,就要过去了么?**苦短,恨匆匆!

“拾遗,夜尽了,要天亮了……”

他手指.xzsj8.拂开我面上汗水泪水浸透的乱发,邃如深涧的眼眸就这么看着我。我也替他拂开面前的碎发,摸着他面颊,描摹其轮廓。泪水瞬间将我双眼模糊,为什么只能拥有一时?长长久久,就只能是梦寐?夜总有尽的时候,天总有明的时候,聚散总有时,又奈何情孽成痴?

这一夜癫狂,又将以怎样的代价轮换?

他不言,我不语,继续重复着这黎明前的最后痴狂。一宫情浓,一殿**。

相思引早已解除,恰如其名,不过是相思一引,一旦引了刻骨相思入魂,便是无论什么也不可阻挡。

波涛巨浪铺天盖地,吞骨噬魂,我睁眼铭刻这最后的时光……

从来**过巫山。只托梦魂间。何如醉逢倾国,春到一瓢颜。歌窈窕,舞双鬟。掩云关。重城五鼓,月下西楼,不忍轻还。

更漏尽,宫阙五鼓响彻,拂晓时分。

“走吧。”我俯在被褥内,脸埋在枕下,蹭干了些脸上湿漉漉的泪水。

简拾遗起身更衣,我不想见,只听凭声音计数这须臾弹指,他一步步离开了多远。咔哒一声,锁已去,他站在门边,没有出去,“送热水,殿下沐浴。”

外间宫女们早已候着,我可以想见她们脸上的错愕。

热水一桶接一桶地送来,浴具备齐后,她们统一沉默着退散。简拾遗折回床边,扯下一条纱帷将我裹起,抱入浴桶中。

此时天光透窗,不比夜里昏烛暗灯,我抬头看他一眼,随即缩回水中掩埋。他挽了宽袖,手心掬水,淋洒我肩头,一点一点洗过。这番清洗,他认真的神情仿佛是在描摹一幅工笔画。我趴于桶沿,低垂着眼看他衣襟染水,袖角漾动,昏昏沉沉便要睡去。

静谧的水声仿佛来自三川途,那是跋涉了几世轮回的水滴,盛于他手间,渡于我心间……

凤寰宫的幽静蓦然被打破——

“公主和驸马可曾起身?臣有要事禀报!”

宫女吞吞吐吐:“这……不曾……公主和驸马尚未起身……”

那脚步声却不停顿,仿佛有十万火急之事催促,直闯内宫。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正式写H,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