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钟佳恩第二次坐上盛楚南开的车。

上一次她心情不好，盛楚南又急着赶去见MRSTONE，今天则穿梭在夜幕下，车流难得的顺畅，钟佳恩才发现盛楚南的车技不错，他不急不缓四平八稳，但是却从来不让别的车抢了自己的道。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他似乎心情很好，一路上面容缓和，不时侧过头向着副驾驶的钟佳恩微笑，当然只会对上她一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没错，她在生闷气，盛楚南越是开心得意，她越是觉得一肚子火无处可撒。

在他办公室里他是怎么说的？当初逼得她跑去当售楼小姐的时候可没见他这么笑容可掬！他不是说从今以后不想再见到她了么，今天莫名其妙的又是在打什么算盘！

这一切，终于在她家楼下爆发。

“你怎么还不走。”从车里出来，见盛楚南将车子熄了火，也钻了出来，钟佳恩心里觉得有些不安。

“我以为你会一直不跟我说话的。”盛楚南倚着车门，表情随意，一双鹰眼里幽深无尽，钟佳恩暗骂一声该死，这种时候还忙着花痴。

“谢谢总经理。”她定定神，不卑不吭，转身就走进楼栋。盛楚南双眼一眯，果断地跟了上去。

听见了身后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钟佳恩蓦然回头，黑漆漆的楼道里，两个人相顾无言，昏暗的空间里交织着细微的气息，她感到盛楚南正一步步逼近自己，直到她贴紧了墙角。她抬眼望着盛楚南轮廓模糊的脸，张了口，满腔的情绪却宣泄不出来。

局促着，心仿佛都会蹦出来，钟佳恩能感到他同样急促的呼吸，却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知道自己的双拳越捏越紧，甚至能感到周围愈加躁动的空气，她这是怎么了，这种她16、7岁就能应付自如的小把戏，却在现在让她招架无能。

“你——”钟佳恩的声音小的连她都不相信这是自己的，“你干嘛——”

“你在生我的气么？气我不该把你调到万千？”盛楚南似乎也是在拼命压抑着心中的情绪，连一向平稳的语调，也有些动荡。

“没有。”

盛楚南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奈，“那是在气什么？”

“盛总你自己清楚。”钟佳恩眸子一暗，这是她最忍受不了的事情，“您胡乱猜疑周段和采购部狼狈为奸，让我为您私下查账。我自认为做的不失偏颇，但是我辛辛苦苦对了一天的帐，换来的却是第二天的调令还有您对我的私下调查。”

盛楚南沉声，没有应答。而钟佳恩顿了顿，加重了语气。

“我不知道盛总口口声声说过的相信我是为了笼络人心还是麻痹我，您一边说相信我一边查我的底细，我甚至在怀疑，您让我查账是不是也另有所图，只是我愚笨没看出您的目的所以心甘情愿上了您的套。”

“呵呵，”盛楚南似是自嘲地轻笑，一边压低肩膀，与黑暗中的钟佳恩对视，“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我是怀疑过你，也承认查账这件事我另有所图，但是相信我，关于你就是钟董事长女儿的事情，绝对是我偶然发现的——”

“在调查我的底细的时候偶然发现的是不是？”钟佳恩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任何解释在现在的她听来都是文过饰非虚伪至极，尤其是盛楚南这样伪善的讨好。

盛楚南拧紧了眉毛，嘴唇抿成一条线，若不是今天做好了要耐心解释的准备，现在的他已经甩手离开。二十多年来，他从未这样低声下气的对一个人解释只为化解误会。他也不知道这样是为了什么，她钟佳恩在很多人眼里根本不值得盛大少如此好声好气。

“是，我确实查过你。可是如果你是我，面对一个来意不明的新下属，还在敏感事件里刻意包庇贪污公款的同事，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但是钟佳恩似乎根本没在意这句话在表达什么，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锁定在那一句“刻意包庇”，“原来如此，”她喃喃道，“怪不得，上午还好好的让我查账，下午就不太对劲——我真是看不透你——”

盛楚南抚上额头，他明白她又想多了，“你在想什么——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现在我想说的是——”

“你把我当什么了？”钟佳恩清脆的声音跳跃在这黑的有些诡异的楼道里，她的声音似是失望似是愤怒，“在你看来我就是个公私不分把情绪带进工作里的人么？还是你觉得我跟周段根本就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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