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狞猎
作者:曾越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996

“啪!”

一叠厚厚的投诉信重重地扔在桌上,重案组黄警司一脸怒容,“云警官!这些都是对你不当开枪的投诉!包括死者亲属,还有现场七八位围观的市民,他们现在都在接受着心理辅导!”

“黄警司!我当时是在格守警方开枪守则的前提下,为了拯救人质,做出适当判断,苏警官当时也在场!”

黄警司一下就给云慕华噎得说不出话来。一直在旁看戏的苏芸被点了名,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为她分说,“黄警司,虽然云警官的作法过激了点,但我也认为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果不果断开枪,将很可能危害到离死者最近的……那女子的性命!”

苏芸与云慕华不同,她在重案工作多年,是黄警司的得力下属,既然她也这样说,黄警司就算心里再不满意,也要给她点面子,哼了一声,捡起投诉信,匆匆一看,头都大了,对着这个恶名远扬女警官语重心长地说道:“云警官,重案组与特警队的处理方式有很大不同,特警队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匪徒、杀人如麻的恐怖份子,所以要一击必中!但重案组面对的只是……一般的犯罪份子,这中间有着本质上的差别,决不能用特警队的方式来处理重案组的案件!”

“黄警司,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同,我也并不认为我当时的处理手法有何不妥。如果有的话,请你告诉我,在当时的情况下,我应该怎么样做——在我的判断里,如果迟一秒,那女子就必定会死在凶徒刀下!”

云慕华心中冷笑,想起那个自称十六岁就达得武技七段的心灵师。见鬼,你的头上写着武技七段这几个字吗?

黄警司勃然大怒,将投诉信拍在桌上,指着云慕华怒喝道:“你简直无药可救,这些投诉信我会上呈内务部,并要求对你进行心理聆训!”

伸手一指门口,几乎吼了出来:“现在!云警官,你可以出去了!”

“是!”云慕华敬个标准的警礼,面带嘲笑地转身离开,一直揉着太阳穴的苏芸朝着已然气得面色发黄的黄警司无奈地耸了耸肩,也带着苦笑离开警司室。

出了办公室,苏芸快步追上云慕华。

“云——警官!”苏芸拖长语气,哭笑不得地看着依然黑着面孔的云慕华,道:“你……哎,我真是对你无话可说了,简直就是——无可药救!”她学着黄警司的语气,笑个不停。

“你也认为我做错了?你刚才不是也说了我当时只是做出正确的判断吗?”云慕华黛眉一挑,面色不悦。她一向性子高傲,刚才受了黄警司一顿咆哮,心里已经很不痛快!要知道,放在一个多月前,她比黄警司还高上半阶,那轮得到他来教训自已。

“我没说你做错,但是,拜托,你能不能有点‘人性’呀,别像一根双面刃一样,戳着别人,又刺伤自己!”

“‘人性’?”

“我是指别整天冷冰冰,硬梆梆的,对皮肤很不好的!”

纤长的手指在云慕华那白梨花般的玉颊上一划,苏芸发出夸张的惊叹:“哇,好柔滑细嫩的皮肤,在那做美容的?贵不贵?下班一起去如何?我的皮肤最后很干躁啊!”

云慕华愕然无语,不知她想说些什么,美容?开玩笑,自己怎么会去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等等,她话里好像有话。

苏芸倒是有点了解云慕华,知道这个冷美人脑子转不过弯,简单来说是不识趣,唯有直白地道:“比方说吧,刚才你别看黄警司那么凶,但他是在维护你,有心想帮你!否则他完全可以直接将投诉信上呈,那会对着你又是拍桌子,又是发狮子吼,你以为他喜欢骂人呀!嘿嘿,不过说起来你还真行的,黄警司的脾气出了名的好,我还是第一次见他气成这个样子!”

云慕华心里不以为然,但也没有反驳。

“但现在,你看……事情就给你弄僵了!”苏芸露出个无奈的表情,道:“那些投诉书肯定上呈,黄警司多数还会写一份对你非常不利的评语,到时……”

云慕华打断她的话,不悦地道:“苏警官,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苏芸指了指黄警司的办公室,欲言又止。

“苏警官,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既然我没有做错,那就不需要道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有我的原则!”

言罢,云慕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苏芸神色尴尬,手指大力地揉了揉太阳穴,咬着唇想了会,自嘲一笑,转身向警司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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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慕华的内心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苏芸的话不断回响耳中,掀起一阵波涛,久久不能平伏下来。她听得出苏芸话中意思,自己才调入重案组不久就弄出一大堆投诉,还冲撞直属上司,前景堪虞,迟早会给调回庶务部。

想到在庶务部的经历,她不免有些犹豫,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比坐牢还要惨,要不是对警察这一职业有着特殊的感情,老早就辞职了,现在……

云慕华叹了口气,暗想也许是应该向苏芸说的那样,去道个歉!

她停下脚步,犹豫一会,面色却变得坚决,“不,我没做错!”是的,她坚信自已只是在危急的情况下做出正确的判断,虽然结果不太理想,但这也不能怪她,只能说是……

一个遗憾!

既然不是自己的错误,那何必道歉!

云慕华冷然一笑,继续行走,没走几步,毫无先兆下,脑海里浮出那对母子围着尸体凄然哭嚎的画面,脸色霎时剧变,一股烦躁之气在身体里快速蔓延、散开。

随后,对于自己是否处理不当的信心,已不似以前那么坚定!

……

“清蚕”酒吧位于梦城第五区偏僻地带,云慕华离开警局后心情烦郁,在高速公路上飙了几个小时车,不知觉间经过这里,看到店名右侧那在夜间显得别致而又独特的金色招牌,还有那古里古怪的名字,忽然来了兴致,将车子驶了过去。

酒吧左右都是热闹场所,现在又是黄金时刻,街道上的停车位早已泊满车辆。云慕华开车沿着街道向前缓行了几十米,才找到一个车位。泊下车,虽说已经有点远,但她兴致不减,仍然向着“音蚕”走去。

“一杯‘忧郁的森林’!”

云慕华在吧台角落找了个位置,往四周扫了一眼,这是间清吧,抒情的音乐,柔和的光线,稀疏的客人,都给她一种舒服的感觉,觉得没选错地方。

“忧郁的森林!”年轻的调酒师惊奇地看着这个在桔黄色光线下,如梦如幻的美女。这种酒并不好调,也很少有人喜欢喝。

云慕华点了点头,很少人知道,她一个月中总会有几天进入酒吧,每一次喝的都是“忧郁的森林”,一种让她觉得很对味口的鸡尾酒。

调酒师倒也调过这种怪酒,再次好奇地瞧了云慕华一眼,收回目光,从柜子里找出酒料,小心调配——这种酒非常怪,对酒料份量的要求也很高,稍有差错就会变味,他必须打醒十二分精神,才能应付过来。

一会后,调酒师递上一杯碧绿发光的鸡尾酒——忧郁的森林!

云慕华端起酒杯,将鼻子凑近,细细地闻了一下,从那有点辛辣的刺激味道中,她知道这是一杯合格的“忧郁的森林”。

张开小嘴,浅抿一口,酒水含在口腔内,舌头的味蕾感受着酒里那股苦涩辛辣的味道,身体里压抑着的感情被这独特的酒水释放,微红的俏脸上露出迷醉的笑容。

一口接一口,转眼间就将杯中的酒喝掉一半。

此时吧里人不多,调酒师一边摸着杯子,一边注意着云慕华,心里不禁佩服。这“忧郁的森林”并不是烈酒,却非常难喝,多数人饮了第一口就当场吐出来,素质差点的还会指着他破口大骂。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喝得这么欢喜,这么陶醉。

吧台的另一端,有个中年男子从云慕华进入酒吧那一刻开始就注意上她,这时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在云慕华身边坐下。

“忧郁的森林!”中年男子的声音带着一股很受女性欢迎的磁性声线,他显然是酒吧里的常客,熟捻地向调酒师作了个手势,接而又贪婪地盯着云慕华的半边脸颊,心里堆砌言词,只等她将那张诱人的面孔转过来。

这百试不爽的招数今天却有些不灵,云慕华没有理会他,独自品酒,不多久,酒杯见底,将空杯在吧台上一放,两颊微红地道:“再来一杯!”

中年男子笑了笑,悠悠地道:“‘忧郁的森林’是种苦酒,只适合开心的人来用品尝一下人生的味道。不开心的人喝了,只会苦上苦,愁上愁,何必呢?不如这样,我请你喝一杯‘粉红的玛丽’,它能让你的血液烫起来,霎时间抛开所有不开心的东西!”

中年男子向调酒师打了个手势。

云慕华转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是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轮廓棱角分明,在暗淡的光线下还算英俊,衣着也有点讲究,袋里可能还有几个钱——这样的人,用那些小女生的话来说,是很有男性魅力了。

可惜云慕华不是那些懵懵无知的小女生,她看得出这人眼里的渴望,也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心里直觉恶心。

中年男子近距离瞧见云慕华的容颜,惊叹得都快要流出口水来,出乎意料,出乎意料呀!他又觉得这女子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那里见过?只是想了一会,没有想出来,也就没再想下去。

调酒师很快调好第二杯“忧郁的森林”,又以最快的速度调了一杯“粉红的玛丽”,将两杯酒同时放在吧台上。

“这‘粉红的玛丽’是专门给不开心的人调配的!小姐,我觉得你应该试一试!”中年男子动作优雅地将“粉红的玛丽”移到云慕华前面,脸上带着诚恳的笑容。

“滚开!”云慕华冷喝一声,推开“粉红的玛丽”,接过另一边的“忧郁的森林”,闭着眼睛自个儿细细品味。

中年男子神色尴尬,好在久经阵仗,没有发怒,也没有拂袖离去,反倒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自嘲一笑,仰头一口喝光杯里的酒,呶着嘴品味一番,又向调酒师要了一杯“蓝色妖姬”。

调酒师递上酒杯时,中年男子从身上拿出一张钞票,压在那杯“粉红的玛丽”下。调酒师没有急着拿走酒杯下的钞票,而是不动声色地通过几个小动作,告诉那中年男子,这女子第一次来,酒吧里没人认识她!

中年男子一边品尝“蓝色妖姬”的味道,一边看着那张在昏暗的光线下,艳得惊人的面颊,笑了笑,麻利地从身上拿出几张钞票,折成方块压在“粉红的玛丽”下。

调酒师将酒杯连着钞票一起拿回吧台内,手一翻,熟练地将钞票塞进衣袋,整个过程快速、自然,没有半点迟疑,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此时云慕华已喝完第二杯苦酒,又回味了几分钟,睁开眼睛,索要第三杯,她一向只喝三杯,三杯之后,烦恼全消。

调酒师将各种酒料放入调酒瓶,连调两杯后,他已非常熟练,只是这一次,他悄悄地加多了一样“酒料”。

“第三杯了,小姐,你真厉害!”调酒师递上酒杯时,由衷地赞道。

云慕华两颊已红得像要渗出血来,不知是心情不错原因,还是酒精开始作用,居然对着调酒师妖娆一笑。调酒师一时竟看得呆了,心里首次生出罪恶感,几乎忍不住想将那酒杯夺回来。

第三杯“忧郁的森林”一口喝完,云慕华感觉自已快要飞了起来,用指甲捏了捏眉心,定了定神,满足地离开,只是脚步已有些轻浮,一步三摇,就像随时都会摔下去一样。

中年男子一口喝光手中的“蓝色妖姬”,快步跟上去,两人间的距离恰到好处,有如相熟的朋友般,并没引起其他人怀疑。

出了酒吧,清冷的夜风吹来,云慕华的酒意退了些,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不断在身体里蔓延的疲倦感,似乎每一次喝完酒后,都差不多是这样,她也没发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头脑有点昏眩,眼皮很重,像打不开一样。

她摇摇欲坠地向着远处的车子行走,引来周围行人一阵注目,一直尾随其后的中年男子知道时机来了,快步走上去,轻柔扶住她,细声说:“我扶你上车!”

云慕华本能地想推开他,却手脚无力,思维也在药力下变得迟钝,迷迷糊糊地任由中年男子扶着她上了一辆停在近处的轿车。

引擎“哒哒”地响着,车子缓缓地驶离酒吧,中年男子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看着软软地瘫在副架上,满脸红霞,娇艳无比的睡美人,忍不住笑了。

今天的收获真不错!

城市的另一头,迷彩的霓虹灯下,衣着火辣的性工作者思思正用挑剔的目光在那些脸上写有“嫖客”两字的男性行人里寻找着今天的客户,与那些白痴同行不同,她不会什么人都接,不但要合眼缘,还要有“潜力”——既现在以及将来会在她身上反复进行消费并有望建立起战略性合作伙伴关系。

而与挑客相应的,她提供的服务也与那些只会在床上像死鱼一样敷衍了事的白痴同行不同,不但研究过各种体位,还能因应顾客要求,提供一些新潮另类的特殊服务,如此一来,不但赚到数倍于同行的收入,自已也从中获得一些不同的快乐,可谓一举两得。

这一晚,思思小姐已找了小半个钟,一双妙眼扫过百数十人,前后婉拒了十几单上门生意,最后盯住一个瘦弱的男子。这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没怎么碰过女人的雏儿,居然被街边那些庸脂俗粉迷得神魂颠倒,只怕快连名字也忘了!哎,笨蛋,小心点,看路呀,要撞到电线杆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男子“哎呀”一声就与电线杆发生碰撞,逗得先知先觉的思思笑不合口。

乐归乐,换在往常,思思是不会将这男子当成目标的——廉价的衣服,邋塌的打扮,还有那营养不良的肤色都显示着其消费力不高的本质,很难与她建立起长期的战略性合作伙伴关系,但偶尔吃吃鲜菜,调剂一下肠胃却也是件好事,何况这男子傻呼呼的,似乎很好玩耶!

性工作者是弱势群体,就算是思思这种稍微高级点的,平日里做业务时也没少受委屈,运气不好,碰上一变态,更是屈辱。虽说做了这一行,就要有这个心理准备,可人心是肉长,长久以来,心里不免蹩了很多气!专家经常说,蹩着气,对身体不好!所以,有机会就要消消气——最常见的自是打针吸毒!也可以找心理医生辅导,更有人喜欢参加疯狂乱交派对……

这些,思思统统都不喜欢,她更喜欢的方式是找个纯情点男子玩一下,这是她某次心里不舒服时遇到一小处男时发现的,个中妙处,难以言述。思思一时心潮起伏,面色红润,忍不住伸出小香舌舔了一下嘴唇,在前面那男子经过自已身边时,妖娆一笑,“靓仔,睡不睡?”

“睡……睡什么?”这男子,也就是刚发了笔小财的曾呆愣了一下,看到思思,眼睛一亮,心里怦怦地跳着。

“睡觉!”思思答得很干脆,对这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孩”,直接点更具杀伤力,不用兜那么多圈子,浪费口水。

曾呆果然受到重创,嘴唇蠕动半天,结结巴巴地道:“多……多少钱!”

思思咯咯一笑,已从曾呆手足无措的反应里头,获得极大的乐趣。十几分钟后,两人就在附近的快乐旅馆开了间房。

进入房间,思思坐在床上,翘起二郎脚,又点了只烟,一边吐着烟圈,一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那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曾呆,心中一动,神态严肃,“第一次?”

曾呆霎时从脖子红到耳根,他也不知自已答了些什么,居然将思思逗得花枝乱颤,也惹得他心里庠庠,血液往下集中,小龙昂起了头。我的妈呀,要死啦!

“行不行的呀!”思思移下目光,看着那裤档里顶起的小帐篷,继续逗弄曾呆,“脱下来给姐姐看看!”

这呆子头脑发热下还真的就脱下裤子,还好马上醒觉过来——老子是在嫖妓,不是给妓嫖!当下像头恶狼把思思按在床上,淫手握住那丰盈软肉,用力一抓,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爽呀!

“干什么?”思思却给他的举动吓着了,大力将曾呆推开,见他一脸愕然,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你猴急什么,去去,先去洗个澡!”

曾呆挠了挠头,怪不好意思地道了个歉,这自然又引得思思心里一阵乐。“‘小孩子’就是好玩呀!”她已经开始琢磨呆会的节目了,真是很让人期待呀,思思再一次伸出小香舌,舔了舔嘴唇。她决定要帮这个大龄处男完成一个永生难忘的成年礼,嘿嘿!

浴室里,曾呆正在拼命地涮洗着,将身体弄得通红,他心里那个激动呀,别看他写了无数H小说,但实质还是一个处男,现在终于可以告别这一丢人称号了!哇哈哈哈!曾呆大笑中,突然一拍额头,懊恼自语,“老子干嘛不叫她进来一起洗?”

幻想着思思那白花花的雪体,曾呆心潮澎湃,那还有耐得下去,匆匆系上一条浴巾出去后,又见思思已脱下外衣,露出黑色性感蕾丝内衣,面如桃花,手里还拍打着一根细长的棍子!

等等,棍子?

曾呆盯着思思手中那条不知从那里检来的棍子,心里有些不好预感。

思思坐在床边,扬起脚,冷冷地道,“洗好了?来,舔舔姐姐的脚趾!”

曾呆:“……”

魔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