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的女人，脑袋和脖子分了家。头颅卡在箱子间空隙，脸的面皮肉被撕扯下了好几块，两侧颧骨上还留着啃食过后的牙齿痕迹，一只眼睛恐惧的大睁着，另一边却只剩下一个血窟窿，鼻子大半都没了踪影，原本上下嘴唇的位置，这时能直接看得见她那一口挂血的牙齿。

破碎难以遮体的衣裙被鲜血染成了黑色，胸腹已经剖开，肋骨被掰断六七根，断裂的肠子内脏散落在马车上，两个胳膊遍布着咬伤，一处处伤口上缺了的皮肉，显然是填进了怪物的肚子里。

女人两个指头少了数目的手掌上，还抓着一把流淌着脓汁的腐肉，显然是挣扎的时候，从怪物的躯体上扣抓下来的，在尸体四周，同样散落着几块相同出处的黑色片块状物体。

空气中飘荡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像是种种难以入鼻的异味，混合在一起，尸体腐烂的气味，粪便的臭气，浓重的血腥，宰杀牲畜时那种油腻的恶心味……

“哦！”苏珊扛着枪，手捂着鼻子，坐在马上没有下来，看了一眼马车上那个倒霉的女人，就把脑袋偏了过去。

“苏，你太娇贵了！”高阳这时翻身下了马，看到苏珊一副即将呕吐的模样，忍不住刺激了她一下，然后绕着马车走了一圈，就准备上车把箱子全部打开，清点战利品，或者说是无人认领的一车东西，包括这辆马车。

拉车的老马安静的站在凶杀现场，完全没有因为身边发生了超自然现象，就惊慌失措狼狈逃窜，表现出了强大的镇静安然，如果脚下有干草的话，相信它一定会边吃着草料，边自得的休息。

“恐怕让你失望了！”高阳摇着头说道，“有价值的东西，可能只有一把步枪……”小道士把几个箱子一一打开，有锁的上去就是一枪托，捆扎在上面的绳子，也被短刀砍断。

苏珊骑马过来，绕走了一圈，指点着一个木头的箱子，说道：“还有几瓶酒……”

“你喝酒？”高阳疑问道。

“偶尔，不多！”苏珊解释着，“带上吧，如果有一天，当我们需要它的时候，却发现因为懒惰，浪费的抛弃了它们，后悔也没有作用了。”

“这是什么道理？”高阳说道，“难道还需要带上马车？以后也可能需要的！”

“高阳！”苏珊尖叫道，“不要总是惹我生气！”

“呃？”高阳愕然，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突àp．16k．然发疯，“有什么问题？”

“啊……”苏珊反应过来，刚才激动之下，想到的是：我是你的女人了，你应该迁就我。但是等她明白过来之后，才发现，高阳根本就不清楚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自己起来之后，还心怀愧疚的清理了大战之后的痕迹。

要是不带高阳去营地，或者告诉他不要喝药剂，可能就不会发生那些事情，但是她又不能抗拒老巫师的请求，结果到了最后，还把自己搭了进去，想一想，又愧疚又委屈，一晚上的狂风暴雨，狂暴粗鲁丝毫没有怜惜的征伐，直让女人睡了一天一夜，到了现在还感觉身体疲乏，某些部位不适……

按照叔叔的隐晦留言，这样做也是想把二人栓在一起，按着酒后乱性的借口，即做到有人保护苏珊的目的，又能够让女人传承下血脉。

可惜，苏珊先醒过来，还收拾了帐篷，给高阳穿好了衣衫，出于内心复杂的想法，没有把像是发生在梦里一般难以想象的事情告诉高阳，致使事情发展到了这样不前不后、不上不下的地步。

“唉……”苏珊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心情不好！对不起，请原谅我粗鲁的表现。”

“呵呵！”高阳笑了起来，“看到这样凄惨的场面，看到女人被活活杀死吃掉，多半会影响心情。我理解你的心情，不会放在心上的，别担心。”

苏珊瞧着高阳，犹豫着是不是把那晚上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他，但是自己心中却担心同伴知道后，会一气之下离开自己。想到这里，苏珊突然暗道：我为什么会担心他离开我呢？难道……我喜欢上了一个——十四岁的男孩儿？哦！我的上帝呀……

且先不说胡思乱想的女人，高阳从马车上搜刮下来一杆步枪，五十多发同口径步枪子弹，这与苏珊的步枪使用的子弹完全一样，倒是多了一些补给，五瓶子酒装在一个塞满干草αp．16k．的木头匣子里面，还有一个小木箱子中，装满了火腿、面包、香肠，剩余的东西，在两人的眼里，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苏珊下了马，把拉车的瘦马从车辕上解放出来，然后和高阳一起，把装着食物和饮酒的箱子左右捆装在马背的两侧，两人忙碌一通，见全部完成击掌相庆。

巴掌打响声刚落下，高阳突然问道：“那把砍刀，需要收回来么？”

“砍刀？什么砍刀？”苏珊不解的问道。

高阳指着土路到不远丘陵之间的某处，说道：“那把砍在怪物头上的……”

“哦！”苏珊郁闷的呻吟，“让我们忘记那把令人恶心的砍刀吧！被枪打碎的脑袋，一定把许多许多的脑浆、血液、腐烂的碎肉都涂抹在了那把刀上了……”女人瞥了眼高阳，牵着缴获的老马，把它拴在自己的那匹马上。

“哈哈……”看到苏珊一脸晦气的样子，高阳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你怎么会想起它？忘记它吧！就当它根本不存在。”苏珊说这话翻身上了马。

“驾！”高阳催马前行，“我又听见有枪声，很密集，交火的场面应该很大，我们去凑凑热闹吧！”小道士一副西部牛仔的模样，一手抓着缰绳一手举着霰弹枪，马镫磕着马腹，向前奔驰而去。

“等等我！”苏珊在后面喊道：“我这里还带着一匹马呢，跑不快，等等我……”

……

“牛仔们！你们被包围了，赶快放下枪支，出来投降……”一个联邦军士兵，站在一座丘陵上面，大声的面向远处的山谷喊道，“你们已经因为触犯：殴打警长、警长助理，抢劫银行以及私人财物，绑架妇女，绑架神父，袭击联邦军人等项罪名被联邦通缉，如果现在放下武器，找一个好律师，还能……”

“呯呯啪啪”的枪声里，勇敢的士兵话还没有喊完，就被对方用子弹在帽子上给出了回答，士兵吓得连忙趴下，隐蔽起来。

……

高阳和苏珊站在两方人三角位置的另外一点上，看喜剧一样观赏着枪战现场。

“无量天尊啊！这是内斗还是反叛？或者是白人里的歹徒匪帮？”高阳披着毯子坐在一丛灌木边上，自言自语的说道。

苏珊笑着说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找机会帮助牛仔们吧！”

“你确信？”高阳疑问道：“苏，难道你确信那伙被通缉的牛仔们，就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印第安人的事情么？你在没弄清楚事情的时候，就要去帮助他们？还是等一会儿吧，先看看免费的演出……”

“带食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