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制渠云的电话没有打给东里派出所的所长。他根本也一八叭…凹里的所长姓甚名谁，他倒是认识新华分局的局长区泽旭，可惜并不知道人家的电话，所以最后还是直接找了最管用的陈河。

第一个电话打到陈阿家里，他老伴接的，说是他今天在市委值班，要晚上才能回去，于是这第二个电话便直接打到了他的办公室，这才算是找到了人。

陈河最初接到电话的时候也没往心里去，在他看来，多半还是孙秉云小孩子心性，不知道在哪儿受了点委屈，所以打算托人把面子找回来。但等到孙秉云把具体的情况说清楚之后，他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他并不知道孙秉云从南平带回来的军区干休所项目是个什么东西，但却知道这年头搞工程项目的或多或少都会存在一些问题。而这些问题有的时刻拿出来曝光一下的，而有的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动的，至少动了以后会很麻烦。

陈河的岁数已经很大了，原本的打算是干满这一任就退下去养老了，但是现在临海局面的微妙变化，让他又有了一点别的心思，正因为如此，他现在每天担心的就走出凯漏，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引来他的警觉。

挂了孙秉云的电话之后，陈河犹豫了一下，便亲自联系了新华分局的区泽旭，电话里他也没把事情交代的太清楚，只是说了一下孙秉云的事，顺便又语气稍重的批评了一下新华分局管区内的治安状况。对他来说，能做到这些足够了，相信区泽旭能够从里面领会出他的用意。

东里派出所里，孙秉云在打了两个电话之后，坐在他对面的警察同志便换了一副态度，他可以不认识孙秉云是谁，但却不能不知道陈何、区泽旭的名字。

给孙秉云递了烟。倒了茶水，他又趁着出外的工夫给裕兴酒楼打了电话，今天中午，所里的所长李石波和两个副所以所里的几个人都在裕兴酒楼喝酒，出面请客的是新华区这一片上挺出名的一号人物，叫梁四。

这个梁四大号叫粱进财，原本就是个，混混，八十年代国内第一次严打的时候，他因故意伤害罪被判入狱五年，前两年才刑满出来？这两年，他带着在号子里认识的一帮“难兄难弟”倒腾砂石料，新华区这边的小施工队，干什么活都得用他们的沙子、水泥、石料。因为价格比市场高，利润大，短短两年就发了家。至于说这粱四为什么跟东里派出所走的那么近，这里面的说道就比较多了，总而言之，都是摆不上台面的。

这个电话打了没多久，沉寂的东里派出所内就热闹起来，接到陈河电话的区泽旭带着分局刑警队的人已经过来了。直到他们来了二十分钟之后，李石波一行人才醉醺醺的赶回来？

东里派出所的小会议室里，孙秉云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抽烟，在他对面的概圆形会议桌边上，面色阴沉的区泽旭据桌而坐，一只胳膊搭在桌面上，五根手指头频繁的曲起落下，在桌面上敲出有规律的咔迪声。

在他的右手边坐着的是分局刑警队的队长孙彤，三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而坐在孙彤对面、面色涨红的国字脸中年人，便是东里派出所的所长李石波。剩下的人都坐在四周，谁都不敢开口说话，气氛压抑的很。

在刚才的谈话中，区泽旭把李石波几个人了个狗血淋头，本来也是，工作时间里，一个所的领导都跑出去喝酒了，而且一个个喝的醉醺醺的，如果放在平时也就罢了，偏偏今天还出了这么大的事。

上面领导扔下来的一根稻草，对于下面的领导来说就是一大片森林，区泽旭根本不知道孙秉云丢失的文件是什么，他只知道跟南平军区有关，所以说在他的眼里，这个案件便很重大了，必须限时、限期破案，还要把文件完好无损的追回来，不然他就不好跟上面交代。

“我给你两个小时”目光森冷的看着满头冷汗的李石波，区泽旭说道，“两个小时内把人给找出来，最主要是那份文件，必须完好无损，这个要求能不能办到？”

“两个小时，时间有点紧”李石波在心里飞速的盘算，他在这一片上呆了将近二十年了，东里几个街上混的，手脚不干净的，拉帮结伙的，都在他心里有一本帐，而今天这件事是谁干的，他只需要漆一遍就能摸个差不多，但要把东西找回来恐怕不太容易，毕竟”偷小摸的棠伙只看重钱门偷了钱包什么的，都是，空之后直接就把没用的东西扔了。

“那我给你十年时间应该不紧了吧？”区泽旭冷哼一声说道，“我看你这个所长是不想干了。你知道陈书记给我多长时间吗？两个半小时，两个半小时东西找不回来，我就得滚蛋了。”

“区局，你别着急”尽管喝的醉醺醺的，可李石波的心里还不糊涂，他知道，既然区泽旭这么急，那就说明今天这事肯定很麻烦，“我刚才听云少提起，他在市场上的时候碰上了几个菜霸，彼此间还闹得有些不愉快，一次怀疑东西可能是被他们偷去的。既然这样，咱们就有目标了。”

“嗯，继续说”区泽旭脸上的表情舒缓了一些，他沉声道。

“要把这几个找出来不难”李石波犹豫着说道，“难的是怎么让他们把东西交出来，毕竟咱们手上没有证据，只是一个怀疑？而且那些文件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用，这回没准已经给扔到那个垃圾箱里去了，所以要想把东西找回来就要讲究一个策略。”

“有什么话就直说，别给我兜圈子！”区泽旭自然能听出他话里有话，因此眉头一皱，斥道。

“是这样的区局”李石波慌忙解释道，“我是这样的考虑的，既，然云少这份文件很重要，那咱们目前的工作重点自然应该首先放在寻回失物上，先把东西找回来，什么都好说。至于说要追究什么人的责任，那应该是第二步。其实现在市里的治安状况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各个街头上有一些小混混，大事不犯小事不断，咱们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既然有小混混，那就肯定会有一些大混混，咱们抓不住那些小混混的痛脚，但对付那些大混混却并不困难？所以我的意思就是六

“行啦，我知道你的意思啦”不等他把话说完。区泽旭便把手一挥，扭头看了孙秉云一眼，问道，“秉云啊，你看咱们是不是按照李所长的意思，先把东西找回来？”

李石波是什么意思，孙秉云自然也能明白，其实一切都很简单，这件事派出所也好，分局也罢，他们出面去查、去抓，效果不一定好，东西即便是最后能够找回来，里外需要消耗的时间也定然远远超过预期；而李石波的意思，就是把通过东里这一带街面上的大混混去查，“猫有猫道，狗有狗道”有时候警察办不好的事，那些混子反倒能解决很痛快。

“就这么办吧”孙秉云点点头，说道，“能把东西找回来就可以了。至于那些下手的人，随便教育教育就可以了。毕竟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也不远，不想因此惹上什么麻烦。”

孙秉云这话说得多少有些老气横秋。不过在场的人却没有谁觉得异常，毕竟他有个做市长的老子，**嘛，不盛气凌人就已经算是和蔼了。

“那好，你去办吧”区泽旭心里松了口气，他就担心孙秉云在这件事上不依不饶，如今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替我告诉你管片里那些横头八脑的家伙，今天东西找回来了什么都好说，如果找不回来。他们有一个算一个”今后别想有什么好日子过。”

李石波应了，把手中的烟头掐灭，起身就准备朝外走。

“等等”孙秉云站起身，叫住他，说道，“李所，我跟你一块去。”

“哦？”李石波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他下意识的朝区泽旭看了一眼，显然是在询问他的意思。

“放心好啦，李所，我绝不给你惹麻烦”孙秉云不等区泽旭开口便抢着笑道，“我就是跟去看看，没准还能顺便认识几个朋友。我这人嘴也严实，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听他这么一说，区泽旭反倒不好说什么了，他默然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这样吧，我和他们一块去”从进入了会场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孙彤，这时候也站起身，他把放在桌上的帽子拿起来，随手扣在头上，说道，“这些家伙，要是不给上点眼药看，他们的骨头恐怕也捋不顺溜，我陪着他们一起去，事情应该还能办的顺当一点。”

孙彤毕竟在分局刑警队，他往那一站，在威慑力上要比一个派出所的所长强大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