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南沟到临海市里是哲三十公里的路程。李石波开着县儿制科的昌河吉普一路飞奔。赶到一建小区门口的时候还没用四十分钟。

别看李石波从市区里调到南沟县，可他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作为一个二十多年的老公安。又是始终在基层打拼的人物，他在得到通安县“事故”的第一时间，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当然，他也知道这是自己的一个绝佳机会。

李石波在基层所干的这些年，没少跟梁四这些人打交道，因为心里始终存着一份心井，他同梁四手底下那些人也基本能混个脸熟，过去，他在东里为梁四提供保护伞。主要就是借他的手朝上走，而在不久前，攀上了孙秉云这层关系之后，他的思路就变了。说起来他今年将近四十了，如果没有很亮眼的成绩，即便到退休前他也不可能爬到多高的位子上去，而要想在短期内做出亮眼的成绩，一方面要靠机遇，另一方面就要靠个人的手段了。

调到南沟县公安局法制科不长时间，李石波便和当地局里乃至下面各所打成了一片，与孙彤不一样，他这个人现实的很，当然脸皮也足够厚，每逢酒场的时候。他都会有意无意的抬出自己同孙秉云之间的关系，说的话也半真半假。其目的就是为了营造一种他与孙向南也走得很近的假象。

这年头，在官场上显摆自己多有钱或者说是与某个有钱人走得近基本没用，这样的人多半会被当成冤大头，每逢喝酒这类人唯一的作用就是最舟买单。但要说炫耀与“上面”的某位高官有特殊关系，哪怕仅仅是擦了一点边，其作用也会表现的相当明显，最直观的一点表现，就是领导每逢酒场都会有意无意的把他捎上。

像李石波这种情况。他与孙秉云之间的关系南沟县局的领导不可能直接用得上，但县里的领导就不一样了，从县到市只隔了一步，南沟县委县政府能求得上孙向南的大有人在。而县局的头头脑脑们自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每逢同县里的领导们坐下来喝酒的时候，他们都会找个由头把李石波带上。等到喝酒的时候，局领导一介绍李石波，都会有意无意的提起他与谁谁谁的关系如何如何，多数时候类似这样的介绍都能把酒场上的气氛推到一个很微妙的层面上。

与梁四不同，李石波有了之前的这些经历，他的身上就等于是打上孙氏父子的烙印了，梁四可以在孙向南倒了之后改头换面。另找一个主子，可他李石波不行。他现在之所以能在南沟混开，就是因为有孙秉云这一层关系，如果这层关系没了，他就连另起炉灶的机会都没有了，对此，李石波自己看得比谁都清楚。也正因为如此，他在接到孙秉云的电话之后连假都顾得上请。就那么一路飞奔赶回了临海。

就在李石波按响门铃的前五分钟，陈鹤刚刚进门，他才在沙发上坐下，李石波人就到了，孙秉云给他开了门，又替他介绍了陈鹤的身份，几个人才重新坐下。

陈鹤的目光始终盯在李石波的身上，看得出来。他在这个陌生人面前有些话不好直接说。

“云少，借你这儿的卫生间用用”李石波是个精明人，他自然知道现在最好找个借口回避，“这一路赶过来，肚子有些不舒服。”

孙秉云看了他一眼，没有直接答复，反倒是对陈鹤说道：“陈哥，李哥是自己人，以后这件事说不定还有他能帮忙的地方，你有什么话直说吧。不碍的。”

陈鹤到是没有过分坚持，他的目光又在李石波的脸上扫了一眼，微微点,点头。

“李哥，你要急的话现在就去？”孙秉云这才扭过头，向李石波黄

道。

“那我就等等，等等也成。”李石波感觉一阵儿舒心。脑子里琢磨着这个云少的确值得投靠。这年头能坐到用人不疑，同时又懂得照顾别人面子的**着实不多了。

“秉云，我这次过来也没别的事，就是替你爸转两句话”陈鹤看看表，说道，“第一呢。这次通安发生的事情比较突然，市里也很关注。临海创业的问题不仅仅是公司自身的问题，还牵涉到很多方面的利益，所以现在不能慌也不能乱。”

孙秉云点点头，他听得出来，陈鹤这话的意思重点不在后边，再是在那句“临海创业的问题不仅仅是公司自身的问题”大概是李石波在场，陈鹤不能把话说的太明显，所以才用这种隐晦的方式暗示。

临海创业毕竟是临海市财政局，市政府招待所海天宾馆占优势。戊一汐企业。它出了问题。直接牵涉到的就不仅仅是一个王妈了，而是整个临海市的问题。

这一条暗示包含了很多信息，首先可以看出，目前孙向南的意思是要把王娟推出去顶缸，这种弃卒保车的策略，应该能够得到市里大多数人的赞同，换句话说。就是把责任追究到王娟这一层后直接卡住，避免继续向上深究。其次一点，老爷子就是想说明，这件事不像是省里某股势力直接推动出来的，因为临海的问题牵涉到财政系统，金国栋与赵志军如果受到这件事的牵累，省财政方面也会不满。再有，这种不入流的手法也不太可能是官面上的人搞出来的，一来影响太恶劣，二来打击面太大。不好收场。

短短一瞬间把这些隐含的信息磋磨透彻，孙秉云点点头，表示自己会意了。

“第二件事。临海创业的王总现在已经妇已检部门控制了”陈鹤继续说道，“这个消息现在已经递到了省里，估计省里暂时不会成立专案组。不过如果一周内问题还不能调查清楚，省里就会介入调查。”

这同样也是一番比较隐晦的话，陈鹤所说的重点不在王娟身上，而是在省里的态度上。孙秉云估摸着，老爷子在上面肯定有人关照。目前的情况是，省里有人在推动这件事，希望尽快成立有省里牵头的专案组，而老爷子后面的人肯定是在尽力的拖延，力争把这件事留给临海自己解决。双方的焦灼目前就集中在王娟被控制的问题上，老爷子能顶住一周的压力，如果一周内问题调查不清楚，王娟就必须把这个黑锅背起来。不然问题就会变得难以收拾。

“噢，对啦。”说完这些话陈鹤拍拍脑门，从随身的手包里取出一份材料放在茶几上。笑道，“这是通安县那边目并掌握的材料，对临海创业来说最不利的。就是通安县公安机关控制住的两个人一口咬定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公司的决定。”

目光在李石波的脸上一扫，陈鹤看似不经意的说道：“通安那边做过努力了，不过这两个人的嘴咬得很死，说什么不肯改口，他们也是毫无办法。”

孙秉云默不作声。他知道不管省里的态度如何，通安县那边肯定会与市里的态度保持一致的，他们要平息这件事，无非就是两个方向，一个方向是做死者家属的工作，另一个方向便是集中全力撬开涉案者的嘴巴，让他们在供词中撇开临海创业。

“好啦，我要说就这么多”陈鹤拍拍手，说道，“现在陈书记带领的专案组已经进驻到了通安，他们着重调查的方向，还是施工队那边，尤其是那两个人，朱有福这个人很关键，按照王总的说法，公司之前已经宣布幸福区工程暂停了。只不过没有相应的文件作证,朱有福那边又咬得很死。所以事情很不好办，如果能把朱有福的嘴撬开，这件事就简单了。”

在陈鹤与孙秉云说话的时候，李石波始终坐在边上沉默不语，这个时候他干咳一声。伸手指指桌上的文件说道：“这个，我能不能看一

陈鹤也不说行不行，他扭过头去，把决定权交给了孙秉云。

这份材料还是很重要的，是由通安县公安部门提供的，按照规定，这样的材料是不能外流的，陈鹤拿过来的也不过是复印本，如果这种事情传出去，对通安对临海都是很大的麻烦。

“李哥也是老公安了，对付这种事也有很多经验，我正好要听听你的意见呢。”孙秉云面色平静的说道，几乎没做什么考虑就做出了

定。

陈鹤看着他。目光中隐约带着几分责怪。

李石波也看到了陈鹤的反应，不过他这次没在乎对方的态度，而是伸手把材料拿过来。简单的浏览了一遍。

他看材料的速度很快，厚达十几页的文件，他没用三四分钟就看。

“这个何大壮”将材料放在茶几上，李石波指着那个。何大壮的资料说道，“通安县那边做过详细的调查吗？”

孙秉云去着陈鹤，意思走向他询问答案。

“这就是通安县那边掌握的全部材料”陈鹤干咳一声，说道，“他不过是一个小痞子，估计通安那边也没把他当做调查的重点。”

李石波点点头。对孙秉云说道：“云少，我打个电话，找人查一查这个家伙，我觉得把他当做一个突破口应该更容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