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目前的东华针织厂来说，正在做的击要业务仍旧是愧怀，纹炮是孙秉云此前定下的远景战略。但要想转产春秋作刮服的话，难度也不大，毕竟设备与熟练的技术工人都是现成的。而且考虑到六十万套作服的采购量，也不太可能一下子全都给了东华，故而要吃下这个招标，孙秉云还是觉得没什么问题的。
抑制住心里的惊喜，孙秉云拿过文件，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这根本就不是一份招标项目书，而是很直接的一份合同，内里方方面面规定的都很详细，大概的内容就是由东华针织厂接下南平军区二十万套春秋季作服的订制任务。其中，作服的规格、号码等等，都一一作了详细的要求，面料则由军区方面负责提供，而后就是单套采购价。合同上给出的每套丑元。
也许是之前考虑到了东华针织厂的生产能力，军区给的交付期限很宽裕，整整三个月，从十二月份开始到年后二月份交付，换句话说，这批交由东华针织厂生产的作服，就是南平军区的春季作刮服。
孙秉云将文件浏览了一遍，转手交给身边的王娟，示意她也看一。
说真的，从最初听到这个消息，到手里接到合同，王娟的心境也有了一个从惊喜到冷静的变化过程。作为孙秉云身边目前最重要的一个助手，她不得不多考虑一些问题。
自从南平创业拿下东华针织厂的股份之后，王娟也对这家企业的未来发展战略做过研究，当然，她也知道孙秉云的计划,“是什么。
现如今，面对来自南平军区的这一次军方采购，如果接下来的话好处自然不用说，有过同军方合作的历史。东华针织厂就等于是挂上一块金字招牌，无论从商业上还是从政府关系上，企业的未来发展都能够享受到很大的便利。
但是话说回来，从长远的角度来考虑，尤其是按照孙秉云的那个。远景规划，东华接下这一单订货合同，未尝不会受到坏的影响，其中最显著的一个，将会是外贸方面。在国内，一家有着与军方合作历史的企业，应该很容易可找到合作伙伴，也很容易发展壮大，但类似这样的企业要想冲出过门，则会受到诸多方面的限制，毕竟目前的中国还在遭受着美国以及大部分欧洲国家的经济制裁。
从这一点上看，孙秉云与王娟考虑问题的角度还是有所不同的，前者的侧重点似乎始终都在政府公关方面。而王娟已经开始把目光转向企业经营了。
当然，对孙秉云的想法，王娟还是能够领会到的，她也知道这个男人之所以选择这样的着眼点是有他自己的理由的，而且这个理由也相当的充分，更准确的说，是现如今的南平创业如果不依托着这层政府公关，绝对不会实现惊人的高速发展。
也正走出于这一点考虑，王娟把她的远景顾虑深深的埋在心里，转而将注意力盯在了采购价上。
她在南平创业拿下东华针织厂之后，直到被双规之前的那段日子，很是在国内的轻仿工业上下了一番功夫做研究，虽然时间很短，她的研究不能算是多么深入。但对国内的基本行情还走了解的。
就她来看，南平军区订制的作服，单套成本最多也就在二十五元上下浮动，因为订购量达到惊人的六十万套，故而在竞标的过程中，竞标底价估计不会超过二十七。这样折算下来，就算是每套作服里只有一块钱的纯利润，六十万套的总利润也将超过六十万元了，此外，在轻仿的行当里，类似这种大规模订货的利润还不仅仅局限在成衣的价格利润上，其中还有一个边角料的剩余利润。打个比方，如果用二尺的窄幅布料，做一件上衣需要七尺布，而在具体裁剪的时候，仅有七尺布料显然是做不成一件衣服的。它一般要规戈,到五尺甚至是六尺。这样一来，一套成衣做出来之后。肯定会剩下不少的边角布料，军方虽然为代工企业提供布料，但他们不可能得到厂家完工之后还要把边角料收上去，于是这部分边角布料就成了代工企业的另一个盈利点。
最为重要的是，王娟看到合同上提供的数据，南平军区拿出来的布料还是四尺宽幅的，这种宽幅布料用东华针织厂人们的话说就叫做“败家料”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种布料用来裁剪的时候，每一件成衣裁剪下来的边角料更多。幅面也更八，话句话说，它给代工全业留下的剩料盈利空间更大。
王娟之所以了解这些，是因为东华针织厂库房在过去几年的时间里，与不少私人制衣小厂以及布匹商贩有私下的勾连，厂里裁剪下来的边角料绝大部分都被私自卖掉了。这种损失看上去不大，但几年综合下来。东华针织厂仅在这一点上的损失就高达二十余万。
都说一个大型国企仅仅是扔点废料就能养活几家甚至是几十家企业，这话听上去似乎有些危言耸听，可实际上却是活生生的现实。
别人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而孙秉云作为南平创业的真正当家人，他却是当家也不知柴米贵，自从接手东华针织厂之后，他对方方面面的整改把关那良严。但对库房这方面的把关却是松懈的很。过去因为心境上的不同，王娟不想在这方面多说什么，但是这次出来之后，她是第一次把自己真正当成孙秉云的女人来看了，女人都心细，她可不能容许别人在她男人的钱袋子底下刺口子。
而换一个角度来考虑，看这次南平创业同军区方面的协议合同，王娟自然就能看到这一笔生意中的利润有多大了。
这份合同显然与竞标不是一回事，估计只能打到刀元一套的竞标价，被提高到了丑元。这里外一差就多出来五块钱的纯利，二十万套作服那就是一百万的纯利，如果再算上边角料中存在的利润，这一笔订单至少能让东华针织厂收获一百小二十万的利润。如果这笔生意让姜国才听到，估计他能当场吐血。
如果是一个粗枝大叶的人，也许会简单的认为这是南平军区方面对孙秉云做出的一个补偿，但在王娟看来，这里面还存在着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南平军区一方，有意同南平创业“刮清界限”
按照之前南平创业提交的军区干休所项目书，整个工程下来，南平创业要赔进去的资金差不多也是一百多万的样子，现在，军区通过一个，订货合同，等于是一下子就给南平创业把这部分损失补回来了，双方看上去似乎就各不亏欠了。
当然，除此之外还存在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军区对春秋季作服的采购，总政后勤方面是有专款拨付的，而干休所的工程项目，却需要军区自己掏腰包搞定。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排除军区那边是打算用“有名目”的专款采购来补贴“没名目”的工程欠款的可能，这也就是所谓的“计划外损失计刑内补”
两种可能性都有。而效果却是完全相反的，王娟现在吃不定那种可能性才是最正确的答案。
“云少，王总，怎么样，这份合同有没有问题？”熊国志看着他们两先后读过文件，这才笑着问道。
“大的问题就没有了，东华针织厂那边虽然网。网经过改组，但毕竟这几年的技术沉淀还在那儿，三个月内交付任务是没有问题的，而且质量上我们也会严格把关。”王娟抢着笑道。“至于说小的问题的嘛，倒是也有一点儿。主要就是这个采购价上。”
“哦，怎么。王总觉得每套丑元的代工要还是太低了？”熊国志一愣，脸上明显闪过了一丝不快。
正如王娟所想，军区在这份合同上是开了特例的，如果走竞标的渠道，竞标底价超过丑３元的，军区后勤是一律不予考虑。
“不，熊哥误会了”王娟笑道，“这代工费不是太低了，而是太高了，我刚才合计了一下，代工费定在每套刀元的价格上正好合适，军区不用承担过重的资金负担，我们也可以有得赚。”
说着，她看了孙秉云一眼，转口说道：“秉云跟我说过的，做商人自然是要以盈利为目的，但这个盈利也要有分寸，有针对性，和军区方面的商业往来，尤其要秉承这一个原则。所以我建议，这份合同还是在代工费上做一下修改。每套刀元我们拿下，不过代工量我也希望能够增加一些，按照目前东华的生产能力，三个月拿下三十万是不成问题的。当然。我们开出这样的低价也不是没有丝毫企图的，作为南平创业的领导层，我希望类似这样的合作，能够在今后继续延续下去，呵呵，都说细水长流呢，利润薄一下不要紧，主要是订单多就好，我相信秉云也是这个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