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阴谋阳谋
作者:陈可善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760

中巴车静静地停在常州市景阳路旁边的一片楼群里,这里是市水利局的家属区,车上有着小宁河管委会的标志,所以,虽然半夜三更的,倒也不是特别扎眼。开 心 文 学

刘维礼从后视镜里看着正在后排交头接耳的宁家四兄弟,心里升起一阵安慰:为了他们兄妹,自己可谓煞费苦心,但只看这四兄弟,都值!

进入市区后,刘维礼和宁家四兄弟进行了简单的交流,他的意思是大家尽快分开,并提议宁家四兄弟到外地替他半点事儿,但宁老大直接否决,当时,宁老大说了一句:阳为正、yīn为奇,这话立刻被另外的三个兄弟认同,于是,大家便一起出现在这里了,而这里,正是刘维礼要与许远征见面的地点!

在刘维礼本来的计划中,他是要把宁家四兄弟直接掩盖过去的,这虽然可能会费些口舌,但总还能说得过去就是了,但在那几个兄弟的分析及规劝下,刘维礼接受了他们的好意,没错,是好意,这几位“好汉”宁可承受那“阉割未遂”的惩罚,也不愿他们的“妹夫”为他们费心遮遮掩掩!

在宁家四兄弟的心中,大概就从来没有想过yīn谋、阳谋有什么区别,但当事情发生在“身份复杂”的刘某人身上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地翻出记忆中的某些人生哲理,这,或许就是人xìng永远有可能不泯的直接佐证!

这个世界,还是大大充满希望地!刘维礼神清气爽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黎明时分,那许县长就会出现了。

他可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一栋楼旁的车上,一个人正就他们的中巴车近一个小时内的行踪做着详细的汇报,而汇报的对象,不过是常州市的一个郊县的副县长而已!

可见,官家的力量真的无孔不入,哪怕这个官家的分量在常州这样的省会城市非常微不足道也一样,而这,从一个侧面充分说明了阳为正、yīn为奇乃是至理名言,接下来与许副县长的会面,更是给重生不过十来个小时的刘维礼上了这样一堂深刻的人生大课,并必将令他受用终生!

许远征个头中等,有些偏瘦,举止间很有股子儒雅气质,这气质可和这位县长大人在平川官场雷厉风行的作风有些格格不入,更与刘维礼记忆中十几年后的那垂垂老矣的可怜像天差地别。

借着微弱的晨曦,刘维礼认真观察了一下抢先走过来的许副县长,而后率着宁家兄弟下了车。

许远征停在当地,面露微笑,等到那光着膀子的刘某人正要开口,他却立刻转向宁学仁,道:“这位小伙子,你就是小刘他们从下坎子抢出来的那个人吧?”

刘维礼先是一愣,而后立刻反应过来,肯定是下坎子那边的风吹草动引起当事的老许的联想了,而老许的这个作派,大概是要给他们施加压力吧?哼,有个屁用?

不说哥们儿已经决定坦白了,就是此前想部分隐瞒的情况下,您的这类话哥们儿都有最少一百种应对手段!刘维礼暗暗撇嘴,但同时也有些庆幸,阳为正、yīn为奇真是至理,直接就免除相当多的后患了。还有,这老家伙对时机的把握真是挺到位,刚好把哥们儿的开场白憋到喉咙口,厉害,厉害!

许远征的话语却直接将宁老大吓了个半死:老三说的没错,官家啊,太恐怖!

宁家另外几个兄弟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已经做足坦白的准备了,但被人家直接叫破,却也足够他们震撼,而这,就是做贼心虚了,其实那许副县长的话中包含的内容并不多。

所谓语言的艺术就在于此,虚虚实实确实可以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尤其要是再结合一个更厉害的要素也就是双方地位的差异,则效果更恐怖,而相对于宁家兄弟来说,一个副县长确实是天一样的存在了。

刘维礼笑了笑,拍了拍腿脚发软的宁学智,而后走向前,直视着许远征,道:“您的目光果然犀利,呵呵,他们四兄弟都是我们的恩人。”

这话一出,那宁家四兄弟的腰杆立刻重又挺了起来:按照妹夫此前的分析,我们当得起许家的恩人!

刘维礼接着立刻挨个替他们介绍,至于他自己,嘿嘿,他小刘哥虽然不在乎这位副县长刻意释放的压力,但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所以,大模大样地忽略了自我介绍,表现得虽不生硬,却也失礼。

“很好,很好。”许远征此时还对所谓的恩人之类的一头雾水,他微笑着点头,挨个握了握四个汉子的手。

转头间,许副县长却发现那小刘已经错过他,向着后面走去,耳听的是热情的问候:“你是廖阿姨吧?你好,你好,我是许明的初中同学和好朋友刘维礼,廖阿姨就叫我小刘吧。”

许远征咧了咧嘴,这个小刘,挺记仇啊,不就是没直接搭理你吗,但那难道不可以看成是亲疏远近不同需要分别对待吗,好么,直接给我上眼药了!老许当然知道小刘同志为什么会对朋友的父亲和母亲给予了截然不同的对待,他有些哭笑不得,同时更是暗暗松了口气,这小子,还是年轻气盛啊,这很好,很好!

其实,刚才的这么一会儿工夫,许远征一直在暗中观察儿子的这个“老”同学。

接到这刘姓小子的那个电话的时候,许副县长的心情可谓澎湃到了极点,是的,老许这个平川县根深蒂固的官员的第一个反应不是事件本身的严重xìng,而是,儿子竟然能够结交到如此朋友,这个朋友,面对突发事件时的冷静简直太让人震惊了!

而后,许远征才对事件本身产生了深深的恐惧,于是,他开始联系市里的朋友,对由银月湾的方向进入市区的几个主要路口进行了监视,当然了,因为时间实在太紧人力又确有不足,所以,他们也只是从下坎子的sāo乱中推断出那辆中巴车抢了个人的结论而已,至于他为什么一下子就找出被抢出的那个人是谁,这就是纯粹的眼力问题了。

不管怎么说,刘维礼面对突发事件时的冷静以及从jǐng察手中抢人这等略显鲁莽的大胆行为,给老许带来的双重震撼实在太强烈了:儿子的这个朋友,到底是什么样的角sè,又能给他许家带来何种影响?

就是在这样的复杂心态下,许远征才试图营造某种氛围以试探,却根本没起到预想中的效果,人家根本就是满不在乎,最少表面上平静得很,这让老许的心理压力更大了,还好,这个让人看不透的小子到底还是个后生,接着就跟他耍了个小脾气,顿时让他觉得真实了许多,同时也放下心来。

放下心来后,许长征的心里紧接着升起一股自豪:要说这识人之能啊,儿子的本事比自己强太多了,自己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但找到了几个能够替自己全方位着想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