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章节 尖峰时刻第五34
作者:陈可善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6202

从家属楼出来后,刘维礼让单姐选吃饭的地方,这女人推辞,说就是朋友间随便说说话,让他拿主意,这可能是对未婚女邻居的朋友的一种考验,或者是一种体谅的谦让,但不管怎样,刘维礼都对单姐大生好感。

这两个星期他们经常忙到很晚,他总带薛义几个办公室人员来外面吃大餐,因此,刘维礼对县城的高档用餐场所还是比较熟悉的,最熟悉的当然是银月宾馆,不过那个李潜最近给他的感觉有些怪怪的,今天的客人又是小王大夫的同事,所以,他选了一家门面挺大、菜肴也讲究的个体饭店。

点了几个饭店的招牌菜后,刘维礼将菜单重又推给单姐,道:“单姐再看看,怎么着你也得点个菜的,还有,酒水也得来点。”

其实,单姐也算县城的高收入人群中的一个,可这家饭店这样档次的却也很少光顾,倒也知道普通吃顿饭也得个百八十的,所以她开始的时候才没好意思点菜,看这位小刘,点的那几个菜已经超过二百了,但人家眼睛都不眨一下,举止间更有种淡淡的气势,这让她不觉认真从心底另眼相看了。

她很直接地赞道:“你这个小刘,看你点菜就知道你还真有些特别,怪不得小王院长会把家托付给你呢。”

刘维礼微笑着道:“我也就和朋友来过两次,觉得这里的东西好吃,也讲究,只希望单姐吃得惯才好。”

吃喝说笑间,两个人很快熟稔起来,单姐叫丽婷,是内科的副主任医师,她丈夫也是副主任医师,在县中医院上班,他们有一个五岁的儿子,由于家庭条件不错,人也爽快,单姐属于有底气说话也愿意说话的那类人。

刘维礼问:“单姐,她在你们医院表现得怎么样?”

“她可是领导,本来我不该多说啥,但谁让你小子跟我投缘呢?所以,我也就只能大言不惭了。”单姐笑呵呵地开了个玩笑,而后认真地道:

“小王院长是做后勤工作的,这个工作在我们医院可是挺复杂,也相当重要,一般人可没资格做呢,呵呵,大概也就是因为如此,再加上她的本科学历,才被挑选去进修。”

这位单女士显然挺敏感,能够洞悉到王晶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女子担任医院副院长背后是有故事的,而跟他说这些,大概,也有试探他的深浅的意思,对此,刘维礼报以心领神会的一笑,同时也多少放下心来,只要大家去猜测王晶的可能背景,那也就没有太多的麻烦事儿会主动找上她了。

单姐留意到了他的反应,暗自点头:小刘果然也不是普通人!于是言辞上也就更在意了,就听她接着道:“大概是xìng格使然,王院长平时不怎么与同事交往,好像,来我们单位这半年多以来,她就没跟哪个同事走得太近,不过,我听说她和一个乡下的赤脚医关系不错,那应该是她唯一的朋友了。”

您可别知道俺就是她那个朋友的儿子才好,不然就尴尬了!刘维礼不动声sè地转移话题,问:“你们医院有个叫冯凯的,单姐了解吗?”

“那个后勤科长?哼,那就是一游手好闲的无赖加草包!”单姐冷哼了一声,“他哥是常州卫生局的大局长,不然他可干不上后勤科长,嗯,实际上他正应该归王院长管的,但人家有个好哥哥嘛,平时在单位几乎就是横着走的,不过他老婆挺泼的,经常到单位闹他,他作风上不敢胡来的,咱不用担心他。”

“哦。”刘维礼点头,他妈的,有妇之夫还敢招惹俺的小王大夫,看来,得找个机会再去敲打敲打这位秃爪子了。

单姐道:“但也最好别得罪他,这人不是一般的浑,年前的时候,听说他和哪个乡的一个大混子干了一仗,把那人胳膊都卸了呢,他倒也伤了自己的一根手指。”

“哦?还有这事?”刘维礼暗暗好笑:这孙子他妈的还真有颠倒黑白的一套呢。

单姐点头,接着道:“这事之后,他在单位就更横着走了,不过,他哥那人好像在工作上还挺讲原则的,冯凯也不敢随便欺负人,对这样的人啊,其实咱没必要搭理的。”

“单姐说的是,人家也没惹咱,咱确实没必要搭理。”刘维礼点头,但神sè间并不怎么在意,心说:一个煞笔而已,再敢惹老子,就不是一根手指那么简单了。

单姐看这小青年眼中颇有耍狠的神sè,不觉有些担心,也许是出于对人家可能的背景的考虑,也许确实觉得大家很投缘,她又道:

“小刘,咱姐俩这就算认识了,单姐可得提醒你一句,正常女人没有谁喜欢野蛮的男人,尤其王院长可是挺稳重又事业有成的姑娘,另外,现在的社会又够乱的,咱躲还来不及呢,可不能自己惹事啊,咱县下午刚接到的那个通缉令说一个持枪罪犯可能已经潜入咱这里了,你看,枪啊!说不准谁就是咱不能想象的危险呢。”

刘维礼一惊,忙道:“通缉犯?单姐给我说说。”

单姐好奇地看了看他,通缉犯的事现在可传的挺悬乎,不过小刘工作忙得都没时间讨好“女朋友”的程度,不知道也正常,于是她道:“县电视台每隔半个小时就播一遍那个通缉令的,那人的画像也有,说是从南方过来的,一路上持枪犯了不少重案,但详细的没说,估计也是怕老百姓恐慌吧。”

别的老百姓恐慌不恐慌不知道,但刘维礼真有些恐慌了,强自镇定下,却也不敢再闲扯了,满是歉意地道:“单姐,不好意思,经由你说的事的提醒,老弟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放心不下,今天不能陪你好好说话了,但来rì方长,到时候一定跟你和你家姐夫和小孩好好聚聚。”

“咱吃喝得也差不多了,你有事就忙你的吧。”单姐倒也善解人意,没什么不满。

结帐出来后,刘维礼替单姐拦了一辆三轮车,目送她走远后,他立刻又叫了辆三轮,向好再来饭店的方向飞奔而去!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天气又有些凉,街上没有多少行人,坐在三轮车里,冷风席席,但刘维礼几乎无法冷静!

下午时,他曾看到过一个骑摩托的男子,那男子的目光之yīn冷让他这个见惯yīn暗的人本能地打冷战,当时,他还以为是宁小倩的躲避造成的自己情绪上的不宁的缘故,现在想想,事实或许并非如此,或许是见惯风浪的自己第六感之敏锐所致!

还有,在他的记忆中,平川确实在这段时间遭受了一个持枪抢劫犯的造访,该抢劫犯后来在外地落网时被特jǐng打成了筛子,所以倒也不清楚其在平川的这段时间到底犯下多少罪孽,但谁也不好说他就没有抢劫过好再来饭店!

好再来距离善水贸易不远,也就是说地理位置虽然不是特别偏僻,但不属于闹市区,似乎很适合下手,而下午时那男子的目光似乎就是打量猎物时的目光!

刘维礼也知道,也许是自己过于紧张了,现在,大舅哥马上要成家,这事儿对整个宁家的意义太大了,宁小倩对他而言又实在太重要,所以在涉及宁家的事情上,他可能会草木皆兵,他希望今天的自己也是草木皆兵的,但他不敢抱有完全的侥幸,所以,他必需得到好再来饭店看看,最近大舅哥晚上是在那里兼职伙夫的,他不能想象,如果大舅哥出事,他苦心经营的关于宁家的一切是不是就会彻底化为乌有!

远远的,刘维礼看到好再来饭店门前停着一辆幸福摩托,这让他的心狂跳:下午他看到的就是辆幸福!

让三轮车停在饭店几十米远的地方,刘维礼跳下车,迅速向饭店摸了过去。

好再来饭店的门大开,里面的灯光及门框上的吊灯将饭店门前照得雪亮,这很正常,现在还不到九点半,而好再来通常的营业时间要到晚上十点。但门前的那辆幸福太不正常了,它太眼熟了,但肯定不是他曾经骑过的那辆,似乎,就是下午看到的那辆!

刘维礼甩掉外衣,悄无声息猫腰摸到饭店的窗前,树起耳朵,但只听到开得颇大的电视机的声音。这倒没什么不正常,饭店里有个大彩电,也是招揽顾客的小手段。

刘维礼后退几步,向厨房的方向绕过了过去,经过店门时,他若无其事地随意向店里扫了一眼,可见的位置上没有客人,这似乎有些不对,看电视的通常就在饭店正中那几桌,那里的视角最好。

刘维礼迅速摸到厨房的窗下,只要不是寒冬腊月,厨房那里的窗户会开着,好再来这类的小饭店可没有抽油烟机。

厨房里有炒菜的动静,香味也飘了过来,这让刘维礼多少有些放心,近两个星期的这个时段,饭店掌勺的大师傅是宁学仁兼职的,他以前在常州的饭店打过工。

刘维礼抬起身的时候,宁学仁也发现了他。正要和大舅哥打招呼,刘维礼心里一紧,因为,宁学仁在短暂的错愕后,立刻向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并迅速地挥了挥手!

刘维礼就知道,通缉犯到底还是来了,大舅哥要只身斗歹徒,却不想妹夫搅和进去!

宁学仁已经炒好菜,熄了火儿,一手托着那盘青炒肉片,出厨房前,另外一只背在后面的手,很焦急地继续向窗外挥动,似乎在喊:你个刘维礼,赶紧滚蛋!

刘维礼看得真切,心里更急。

宁学仁肯定早一步发现了某位客人的通缉犯的身份,这对曾经差点走入歧途的他来说肯定是个改变形象地机会,也就是说,胸中时刻装着长兄觉悟的他对通缉犯是不会等闲视之的,对此,刘维礼太有把握了,只是不知道他要如何动手,以及什么时候动手,可咋就不拿个家伙?厨房里菜刀、铁棍啥不是趁手的武器!

时间急迫,不容多想,刘维礼一个纵身,翻过窗台,落地时没发出多少动静,他直接扑到案板前,那里有专门改刀用的窄面菜刀,外形和尖刀差不多,他拿在手里颠了颠,分量正合适做飞刀,他的飞刀水平还凑合,将“飞刀”插在腰间,他正准备跳出窗户以便从正门进到饭店的时候,突然,电视机里传来要命的声音:

“现在播报紧急通告,公安部下达的。。。。。。”

糟了!刘维礼急忙抽出菜刀,一个箭步窜出厨房,眼见的,宁学仁手里的菜盘猛地向坐在饭桌旁的唯一一个客人头上砸去!

“砰!”盘子与头碰撞的声音!

“啊——”被盘子砸疼的人的声音!

“哗啦——”人影倒地,带得桌椅翻倒的声音!

“维礼,快跑——”这是正在款台后面的准宁大嫂看到突然出现的准妹夫后发出的提醒!

宁学仁被这一声喊稍稍分神,但他早已准备好一系列的攻击动作,他并没向其它方向看一眼,直接扑向通缉犯!

通缉犯因刚才的电视播报有了先期的准备,但宁学仁的动作太快,通缉犯没有时间反应就被菜盘击中,但被击倒后,通缉犯反应更快,在宁学仁及身前,就地一滚,错开宁学仁的攻击,爬起来时,右手已经从怀里抽出,正攥着一把手枪!

“呔——”

刘维礼大吼一声,吼声引来侧对着他的通缉犯的稍稍愣神,而他全身的力气早已灌于右臂,手中的菜刀闪电般飞出,目标直指通缉犯握枪的手——

“啊——”

“叮——”

通缉犯的手背被命中,嘶叫着挥手,手指也就不受控制地一松,手枪随着抖落的菜刀向地上落去,就发出清脆的声音。

宁学仁大喜,却没别的废话,直接将通缉犯扑倒!

刘维礼也已扑了过来,一脚踢开手枪,拎起桌边的一把木椅,这时,缠到一起的两个男人正翻滚过来,通缉犯在上,宁学仁在下,但他的双手死死扣着通缉犯的喉咙,将通缉犯掐得脸涨的发紫,通缉犯的左手正努力向腰间摸去!

刘维礼立刻举起椅子,狠狠向通缉犯头上砸下去!

一声闷响,夹杂在木椅破碎的声音中,尔后,那通缉犯大叫一声,突然来了力气,猛地挣开宁学仁掐着他脖子的双手并站起,而通缉犯的左手,就要从怀里掏出,刘维礼看的真切——又一把手枪!

刘维礼猛地挥起手中剩下的一条椅腿,狠狠砸向通缉犯的左臂!

只听喀嚓一声,通缉犯又痛苦地大叫,左臂软绵绵地耷拉下去。

刘维礼跟上就是一个鞭腿,将通缉犯抽倒在地,宁学仁翻身扑过去,利落地别起通缉犯失去力气的左臂,狠狠地将他正面按倒在地!

刘维礼这才松了口气,他妈的,悍匪,绝对是悍匪!手上挨了一刀,脑袋都被砸了两下,喉咙差点被捏碎,但还他妈如此凶悍!

宁大嫂早从款台后冲出来,但她的动作可就慢了太多了,这个时候,这个惊骇的女人手里握着计帐用的圆珠笔,看着贴地而卧的凶人,举着的手,不知道是不是该落下。

刘维礼弯着腰,大口喘气,歪头对这个平时温顺现在有些彪悍的女人笑着道:“嫂子,这就是一废物了,别脏了你的手,嗯,赶紧找找有结实的绳子没有,铁丝也行,捆好这孙子,咱得领功去呢!”

宁学仁狠狠按着再无还手之力的通缉犯,边喘气,边附和:“对,对,厨房有一捆八号铁线呢,就用那个!”

刘维礼恢复了点力气,伸手掏向通缉犯的腰部,触手的是两把冰冷的铁东西,拿出一看,又是手枪,这把他吓了一跳:“这货卖枪的吧?”

宁学仁看得哈哈大笑,“他妈的,老子面对过正经jǐng察的团团包围都能安然脱困呢,可今天大意之下,差点吃了大亏!但是,他妈的,值!经此一事,宁家四兄弟的形象将真正改变!”

果然,大舅哥考虑的果然是这类的事情!大概,为了弟弟妹妹们能够真正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宁老大是宁可以命换取的!刘维礼欣慰之余,鼻子也有些发酸,埋怨道:“大哥,咱的身份多金贵啊,无论如何都不该冒这样的险!”

宁学仁明白自己的小心思是瞒不过妹夫这个人jīng的,他忙笑着摇头,转而道:“维礼,这可是条大鱼,咋让咱哥俩赶上了呢,说奖金就有五千呢!”

通缉犯无力地挣扎着,刘维礼心里一动,可别他妈的自杀才好!这样想着,急忙过去卸下通缉犯的下巴,这个活儿他也熟,而这一下,终于将通缉犯疼晕。

刘维礼又用那把菜刀从通缉犯的衣服上割下一条布,道:“大哥,给他戴上嚼子,别他妈自己端上下巴,咬舌自杀才好。”

“你小子,咋那么多道儿道儿?还咬舌自杀,那玩意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宁学仁嘴里说着,却也认真照做,而后道:“维礼,我是太大意,以为凭咱的一身力气和冷静头脑,能手拿把掐呢,得亏有你在,否则。。。。。。嘿嘿,这货可不是普通人,况且,还有几把枪!”

宁大嫂拿着铁丝走过来,眼里擒着泪,怨恨地瞪着准丈夫:“你这人!不说跟我商量吧,连招呼都不打,这要是、要是妹夫不来,我,你——”

宁学仁边捆通缉犯,边柔声回嘴:“我以为你也认出来了呢,再说了,我也怕你知道了一害怕再误事,还有,要不是电视正好播通缉令,我是能准备好的。”

刘维礼看着宁学仁这个曾心硬如铁的汉子在自家女人面前的温顺样,心里挺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