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避无可避彰九剑 道是无情皆是情
作者:DYNA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6998

白衣男子似是颇为意外,急忙从椅子上跳起来道:“可算见到你了,把我找的好苦。”李苏苏却歪了歪嘴道:“你找我作甚?”白衣男子“我...我...”的说了两字却不知如何再说下去。顾雪卉道:“李姑娘,你的衣服都湿透了,若是不嫌弃,我这有干净的衣衫,你到里面把它换了吧...”李苏苏很不屑道:“谁稀罕你的衣服!”瞥了一眼徐月轩又道,“尤其是被那臭男人碰过的衣服...”顾雪卉登时无语了。这时,书生公子从内室走出来,手中提着两条干毛巾,见厅中突然多了一人,不禁道:“不知姑娘光临,实在抱歉,我再拿一条过来。”说着便将手中两条递到徐月轩和顾雪卉手中。李苏苏呼了一口气道:“不必了,你能腾出个角落给我避雨,我已经很知足了...”书生公子嘿嘿的挠着后脑勺道:“姑娘真是爱说笑啊...”李苏苏也没再理睬他,只是盘坐于椅上,双目紧闭,不多时便见到从李苏苏的周身散发出腾腾雾气,竟是以内劲将周身水气蒸腾出来,书生公子惊叹道:“好强的内劲!”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李苏苏的衣衫、发丝已然随风飘起,直看得书生公子目瞪口呆。

外面的雨依旧气势磅礴的倾倒着,天也渐渐的黑了,徐月轩道:“看来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林姑娘他们了...”白衣男子听到林姑娘三个字,突然不由自主的心头一怔,神情突然恍惚起来。顾雪卉道:“我想他们应该还是会依照上次说好的线路走,待雨停了我们就启程去追,我想很快就能追上的。”徐月轩看了一眼李苏苏,李苏苏也瞥见了他,二人目光交接了一下,李苏苏道:“放心,我不会yīn魂不散的跟着你们的!这次完全是巧合...”白衣男子道:“跟着?原来你一直跟他们在一起,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了?我一直觉得你们俩有问题!”李苏苏瞪了他一眼道:“有什么问题?你说话最好注意些分寸,否则我一掌毙了你!”此言一出,徐月轩和顾雪卉固然被震慑住,书生公子却是被吓得汗毛骨悚然的,憨憨道:“我...我去吩咐厨房准备晚餐,这雨怕是还要下...下一会儿,若不嫌弃...就用完晚饭再走...”说着便转身往内室行去。顾雪卉道:“我看还是不要在这吃了,万一...”徐月轩知道她的顾虑,当即从包袱中取出两个馒头递了一个给她道:“那就吃这个吧!”顾雪卉伸手接过,咬了一口道:“不过我看这位公子为人和气,倒也不像坏人。”徐月轩拿着另一个馒头,本想递给李苏苏,但想到适才白衣男子的话,再想到李苏苏脾气一直令人摸不着头脑,想想还是别自讨没趣的好。

顾雪卉边吃着馒头边四下观望,余光瞥处,只见一个信封的一角从徐月轩包袱里露了出来,是适才徐月轩取馒头之时无意间连带出来的,顾雪卉见信封颜sè并非林怡倩当rì留在客栈的那封,当即下意识的起身走到包袱旁取出信件,徐月轩见状大惊,那正是李苏苏当rì不辞而别之时所留下的,徐月轩一直带在身上,即便上次为救顾雪卉而被大雨淋透,换了衣衫之后还是将它贴身藏着,近几rì一连发生多起事件,徐月轩倒将此书信给忘却了,否则早就留不得它了。李苏苏见徐月轩面sè有异,当即感知那封信的来源,赶忙运起内劲伸手挥出,书信立时应力飘出,李苏苏再一运劲,书信立时临空焚毁。顾雪卉虽然没见到信中内容,但结合自己这几rì来的观察,再想到白衣男子适才所说的话,以及李苏苏此时的举动,心中再无怀疑,只见她伸出去的手僵在了空气中,双眼无力的缓缓合上,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话也没有说,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子上。白衣男子急道:“刚才那封信中写了什么?”李苏苏道:“笑话,别人的信我怎么知道里面写了什么!”白衣男子道:“那你为何将它毁去?”李苏苏冷哼一声,说道:“小两口之间就该好好过rì子,没事翻看对方的信件做什么?万一没事找点茬子出来吵吵,这雨下这么大,我想躲开不听都不行,想我李某人最不喜欢看到别人小两口打情骂俏的,看了就讨厌...”不待白衣男子辩驳,顾雪卉却凄凉的笑道:“我想李姑娘口中所说的小两口是指你和他两人吧?”说着便用眼神瞥了一眼徐月轩,李苏苏大怒,一拍椅子道:“你胡说什么!”顾雪卉依旧苦笑,但却是故作镇定道:“其实在侠客山庄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来了,后来适才你在‘上善若水’出手救了我们,我一直就很奇怪,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们在那里?对,你救了我,我打心眼里感激你,但...我想你是一直跟着我们,不...是一直跟着徐大哥的吧,你心里根本放不下他,所以才会在我们危难之时施以援手...”李苏苏怒道:“你住口!你胡说!我只是欠他一个人情,我想早点还了罢了!”顾雪卉道:“只是一个人情这么简单吗?”李苏苏道:“那你以为呢?”顾雪卉冷冷一笑道:“我以为...呵呵...我以为的答案应该在刚才你所毁去的信里...”李苏苏见情势不妙,冷笑一声道:“我没空跟着胡扯...”说完便要离开往大雨中行去。

“外面雨这么大,出去会着凉的...”说话的却是徐月轩。李苏苏登时仰天大笑,笑了好一阵才道:“你该关心的是她而不是我...”说完大步往雨中奔去。徐月轩一把拿起长剑,却见白衣男子已然快自己一步奔了出去,徐月轩也急忙追上,李苏苏突然在雨中驻足,但却不回头道:“你跟过来做什么?”徐月轩支支吾吾道:“我...我也不知道...总之,你先不要走,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我该想清楚一些事情...”李苏苏冷笑道:“不必想...回去是对的!”不待徐月轩回应,李苏苏已然道:“范磊,帮我拦住他!”范磊便是那白衣男子,只见范磊左手执剑鞘,右手抓着剑柄,挡在徐月轩身前道:“你听到了?想到挡住她的去路,先把我撂倒...”徐月轩深知现在进退两难,本来让顾雪卉知道自己单方面曾喜欢过李苏苏倒也无所谓,但适才听到顾雪卉所说的话之后才豁然明白,原来李苏苏对自己亦是情谊深重,想到李苏苏暗地里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不禁豁出了一切。徐月轩昂首挺胸道:“既然如此,那就领教一下阁下的绝世剑法!”二人长剑几乎同时出鞘,范磊长剑首先递出,徐月轩早知他出剑极快,在出剑的同时就已经防到了这一手,只见对方长剑突然其然的刺来,徐月轩横剑挡在脖子之前,范磊一剑恰好刺中他的剑刃,徐月轩微微使力将其震开,范磊回身之后又是一剑,前后相隔只不过眨眼功夫,徐月轩却不闪避,看准方位横剑挡下。侠客山庄一役,徐月轩曾研究过对方的剑招,但对方出手着实太快,稍不留神就会像当rì许默霄一样毫无招架之功,此时又直大雨,视线本就模糊不清,而对于范磊来说只要不断的进招终究可以克敌制胜,但于徐月轩来讲,对方每出一招都迅捷无比,而此时在这滂沱大雨之中,连眼睛都不怎么睁的开的情况下,徐月轩想要看出对方的剑招更是难上加难,更别说在对方剑招中寻求破绽,简直是难如登天。

这时顾雪卉也走到门口来,见二人激斗,虽心痛不已,但无奈对徐月轩的挂碍却是如何也割舍不下。徐月轩凝神出招,目光始终不离对方剑尖,因为此时本就视野模糊,若是专注对方的一举一动势必会有不慎之处而导致自己受伤,而专注于对方剑尖,即便不知对方如何出招,但以徐月轩的道行,判断对方剑尖的落脚点倒也不难,况且独孤九剑本就无招无式,完全依对方的招式来改变自己的攻略。范磊见对方完全以自己所发之招式而采取相应的抵御,剑招变幻纷杂竟不在自己之下,当即撤身数步,接着挥剑转身,动作十分怪异,徐月轩瞥眼望去,不禁道:“缠绵悱恻...望穿秋水...”愣了一愣又道:“圣心剑法!”范磊见对方道出自己剑法的名称,不禁一怔,但随即长剑递出,徐月轩向后急纵,奔至墙边,紧接着飞上上墙,一个后空翻从范磊头顶掠过,范磊见一剑刺空,反身便立即变招,又是一剑直刺徐月轩小腹,徐月轩身在空中,见对方剑尖刺来,毫不犹豫一剑挺出,二人剑尖相碰,徐月轩陡然转动长剑,猛然催动真气,对方手腕随即震颤,徐月轩伸脚踢开对方长剑,反手自己手中长剑已然递到对方胸前。“你手中宝剑想必就是令师所传的‘汇欣剑’,否则刚才那招定然可以使你的剑刃岔开两半...”范磊凝视着自己手中的剑,心有不甘道:“你到底是谁?”徐月轩淡然一笑道:“我叫徐月轩,我师父便是独孤求败...”范磊双目瞪圆,接着冷冷笑道:“怪不得...怪不得...”李苏苏道:“我深知你二人剑法各有独到,本以为只在伯仲之间,却不料...”范磊冷笑几声,竟说不出话来,李苏苏见他一脸凄凉,摇摇头道:“我不是说你不中用,而是我低估了徐月轩!看来名师出高徒并非空穴来风...”范磊依旧笑得凄冷,过了半晌才道:“师父当年败在独孤求败手上,后来闭关潜心研究剑诀,从而有了刚才那几招剑法的创意,没想到这剑招自发明出来还未曾使用过,今rì首次使用竟被独孤求败的徒弟给...给破了...”徐月轩也颇感无奈,说道:“令师剑法集天下各种武学之所长,适才那几招皆是从掌法中演变而来,令师的才华着实令人叹为观止,而我能破阁下的剑招,除了家师的剑法独到,还有黄前辈的一招‘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范磊无暇理会什么招式,更加不知道黄前辈是谁,总之自己败了,就是败了...而徐月轩所指的其实是自己的剑尖与对方的剑尖相碰之际所运用的内劲法门。

顾雪卉见徐月轩获胜,本该欣喜,但却仍旧愁眉不展的转过身去,行回客厅之中。李苏苏顿时也意识到有些事情不解释清楚,即便自己一走了之,怕是很多事也不能顺当的过去了,当下也缓步行回厅中,徐月轩和范磊也紧跟其后。顾雪卉见一身湿漉漉的徐月轩,换做从前早就过来给他擦拭了,但眼前这个人到底现在算不算自己的情郎,她心里真是一点底也没有。徐月轩亦是愣愣的看着她,心中说不出的抱歉一时间全都涌上心头,他懂了,他终于明白自己对李苏苏和对顾雪卉的感觉根本就是不一样的,对顾雪卉他可以奋不顾身的去救她,但那只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同情和怜香惜玉;而对李苏苏,他可以不顾一切的为她挡风遮雨,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

书生公子早就听到打斗声,但走到厅中之时就只看到三个跟落水鬼一样的站在那里,顾雪卉一脸心事重重,书生公子当即不知如何自处,嘿嘿笑了几声道:“我...我找点干毛巾来...”说完又跑了进去。李苏苏见局势僵冷,忍不住道:“顾姑娘无需多心,徐月轩对姑娘的情意想必不用我多说,至于徐月轩对我...你若知道我的身世就应该不会怪他了...”顾雪卉疑惑道:“身世?”李苏苏无奈道:“我爹就是给赵构当过七十七天宰相的李纲...朝廷对外宣称我爹是病死的,其实是杜洪林安排了杀手将我一家赶尽杀绝...”顾雪卉吓了一跳,李纲盛名远播,顾雪卉自然知道他是谁,此时听闻李苏苏是李纲之女,不禁大为诧异。李苏苏又道:“说白了徐月轩只是同情我,作为一个侠者他想保护一下忠良之后,就这么简单...”顾雪卉听在耳中,目光投向那面无表情的徐月轩,只见他默不作声,眼神中却充满了忧伤。李苏苏接着道:“杜洪林是我的仇人,此人不仅跟着秦桧享受着位高权重,而且武功极高,徐月轩只不过不想我冒险去找他报仇,所以才想阻止我离去...”

“杜洪林也是我的仇人!”说话的却是书生公子。李苏苏“哦?”了一声道:“阁下怎么称呼?怎么跟杜洪林扯上了仇怨?”书生公子微微拱手行礼,接着道:“凌霄帮帮主吴若清便是家父,当rì家父应邀前去流云山庄商讨对付秦桧一事,家父自知杜洪林和秦桧苟合,杜洪林的武功在整个武林却也算得上首屈一指,家父临行前唯恐群豪中埋伏杜洪林的探子而致使他们出师未捷身先死,于是就让我来此暂避,以免受牵连...这里本是我娘的故居,江湖中并无人知晓,故即便杜洪林耳目遍及大江南北也不会打探这个房子的主人我和凌霄帮的关系;果然...没多久江湖中就传出流云山庄被不明人士堵截的事来,我听闻后很是悲痛,并派人暗中打听我爹的下落,才知道...才知道我爹因为拒捕,而身首异处了...”说着便哽咽起来。徐月轩闻后不禁道:“凌公子也不必太难过了,杜洪林他为害天下人,迟早会遭到报应的...”顾雪卉道:“那他的身世岂不是和夏姑娘一样?”书生公子疑惑道:“夏姑娘?”徐月轩道:“是深渊山庄夏庄主的女儿夏柔云...”书生公子目光闪烁,似是在回忆着什么,接着缓缓道:“夏庄主在江湖上虽然有些名望,但似乎很少与外人来往,所以江湖上知道他家里事情的人并不多,但我爹和夏庄主却颇有一番交情,流云山庄的事就是夏庄主邀请我爹,我爹才去的...只是...只是...”徐月轩道:“只是什么?”书生公子笑了一声道:“可能是我爹没见过吧,因为我爹说夏庄主只有一个独生子,并无闺女...”此话一出,徐月轩登时惊住,书生公子道:“也不对,敢问你们见到的那位夏柔云姑娘今年芳龄是...?”顾雪卉道:“十八岁...”书生公子看了一下所有的神情,摇摇头道:“我不敢肯定,毕竟我没去过深渊山庄,也有可能这是夏庄主在外收的义女,因为我记得当rì夏庄主来请我爹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若是我生的一个女儿的话该有多好,就可以与凌兄你结为亲家啦!’,或许是夏庄主看不上我,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女儿,所以才有意这么一说的吧!”顾雪卉道:“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了,不如待雨停了,正好我们要赶去与他们汇合,到时候再问一问她吧!”书生公子连连挥手笑道:“还是别了,她说是夏庄主的女儿那就是了,这个又有什么好编造的呢!”徐月轩却心道:“那rì灵净从客栈劫持了夏姑娘,但听小贩的口吻,似乎夏姑娘并未挣扎,即便被点了哑穴不能说话,却也不见得什么动作也不做吧!况且那个被削去耳朵的人说夏姑娘喜欢上老和尚...想来此中必有蹊跷...”

书生公子道:“我们还是别谈这个了,对了...饭菜我已经叫人备好了,你们是否需要一点?”众人皆摇摇头,书生公子憨憨笑道:“那我先去吃了,一会儿再来招呼你们...”说着便去了。徐月轩道:“李姑娘,上次你们从灵净手中救得夏姑娘,当时的情景是怎样的?”李苏苏道:“怎么,你怀疑那夏柔云有问题?”徐月轩摇摇手道:“不不...我就是问一下!”李苏苏微一咧嘴笑了笑道:“当时我见到她和灵净面对面站着,是灵净先发现了我,然后突然一把抓住夏姑娘,右手掐着她的喉咙说道:‘退后,不然老衲就杀了她!’当时我以为灵净是把我和你们当成了一路人,所以才以她作威逼的,范磊却全然不顾她是谁,出剑就往灵净身上招架,说来也奇怪,灵净挡了几招,突然说道:‘阁下剑法jīng妙,若是你二人联手,老衲深恐不敌...’说完便将夏姑娘往范磊身上一推,自己跑了...起初我没反应过来,以为是我功力增强了,他怕不是我的敌手,可后来一想,自我武功增强之后并未与他动过手,他又岂会知道呢?可能他老眼昏花把范磊误认为是你了吧!”徐月轩不禁又是一笑,想想自己和范磊的长相可谓是天壤之别,不过眼下需要弄清楚自己的感情问题,当下只能将夏柔云的事情搁在一旁。徐月轩看看门外,道:“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如今天sè已晚,怕是又要叨扰凌公子了...”四人谁都没有说话,李苏苏继续运起内劲将水汽蒸出,徐月轩也做了同样的事,只不过耗了大约李苏苏两倍的时间,范磊自败给徐月轩之后一直沉默不语,此时任由湿透的衣衫冰冷着自己,却是什么事也没做。李苏苏诧异的看着徐月轩道:“都说士别三rì当刮目相看!徐少侠如今内功rì益深厚,想来不用多久就能追上我了...”徐月轩也颇为意外道:“我也觉得奇怪,自从研习了黄前辈传给我的疗伤心法之后,我的内功也逐渐增强了,怎么疗伤心法也有如此增益内功的效果呢?”李苏苏道:“黄前辈?”徐月轩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当即道:“是一名医者前辈,他能医很多疑难杂症,而且内伤也能治的,所以被医治过的人给他取名叫做‘黄半仙’...”顾雪卉知道徐月轩有意隐瞒黄裳的身份,当下也不道破。李苏苏笑了笑道:“你师父内功也颇为深厚,想必是你练了你师父的内功,却在不知不觉中有了起sè也说不定呢!”徐月轩不想多辩解,点点头道:“说的也是!”

过了半晌,书生公子走进厅中,见四人皆在,便抱拳道:“这雨怕是还要下一会儿,即便是雨停了,这路可能也不太好走,我看若是你们不嫌弃,我家后面还有厢房,你们可以随意歇息...”徐月轩道:“承蒙凌公子仗义,留我们避雨,现在还施以住处,在下真是感激不尽!”书生公子道:“哪里哪里...四海之内皆兄弟,况且这只是举手投足的小事,阁下有何必介怀呢!”徐月轩道:“既是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苏苏和顾雪卉也没有异议,只范磊冷冷的一抬手道:“多谢了...”意思也便是答允留下了。经过上善若水一役,徐月轩本该小心谨慎了,但见书生公子一脸质朴,全然不像洛臻等人那般心存异事,故而对书生公子的芥蒂也消除了大半。

徐月轩辗转反侧根本难以入眠,因为天一亮他又要开始面对李苏苏的离开,而顾雪卉似乎也不会再像以前一般单纯到没有心事了。到得半夜,大雨已歇,徐月轩忽闻轻巧的脚步之声,心道:“有人要走...”但此人脚步声十分轻盈,若非徐月轩听觉高于常人,根本不会察觉,徐月轩愣了愣道:“是她...”当即跳下床来,轻轻打开房门,以防打搅其他人休息,见白影掠过大院往南飞行,自己也毫不思索的跟了上去,这一跟就是十里。白影在林中停住了,她知道身后有人跟随,徐月轩落至白影身后三丈之外,白影道:“你还跟来做什么?你不怕顾姑娘知道了会疑心么?”徐月轩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只道此时若是让你走了,可能我们...这一生也不会再见了...”李苏苏轻轻哼了一声,无奈道:“你要见我作甚?好好待你的顾姑娘吧!她对你一往情深,可千万别负了她...”徐月轩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接着缓缓道来:“那rì我经过芜湖,听闻芜湖有一飞贼专门盗劫官府和当地富商,而当晚我就见到了这个飞贼...我一路追她到了一家富商别苑,结果她被那富商设计擒住,当时我听到的是女子的呼声,那时我才知道飞贼是一女子,虽然我知道那不会是你,但还是起了恻隐之心...”李苏苏已然大致明白那女飞贼便是顾雪卉。接着,徐月轩将与顾雪卉相识的经过一一说与李苏苏知晓,李苏苏凝神听着,心中不禁也跟着故事情节而跌宕起伏。“当时我真的...我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若是重伤之下再感染风寒,我恐怕到不了南山竹海她就已经xìng命不保了,所以...所以我就...”徐月轩咬了咬牙,将后来的事也简略的说了,李苏苏闻后倒吸一口凉气,忧伤道:“或许...我不出现...你和顾姑娘应该可以好好的,待rì久生情,待成亲生子,或许rì子就会这般平淡的去了...”徐月轩默然不语,或许,生活可能真如李苏苏所言一般,但眼下...谁还能说得准呢。李苏苏苦涩的笑了,努力的翻转着眼珠,咬了咬嘴唇道:“那rì我与你分开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徽州,你也知道我只对那里比较熟悉,但我知道你一定会去找我,于是我没有选择回天都峰,而是去了光明顶...只因我心中挂念你,又常常因家仇怨恨而分神;我想早点练好武功,早点报仇,然后就可以早点去找你!终于...在心神不宁的前提下又急于求成,我走火入魔了...”徐月轩登时“啊”的一声惊异,李苏苏只微微笑了笑,接着道:“可能是我命不该绝吧,正好遇到了来光明顶游玩的范磊,他见我昏迷便出手救了我,之后还指点了我一些练气的法门,我照着他说的方法结合师父传给我的心法,终于将师父传给我的功力尽数为我所用!以前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做到了,但经过他的指点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师父传给我的功力我只接受了八成,就因为此...我才突破了独荫诀第七层大关!”李苏苏顿了顿接着道:“后来我才知道范磊是因为习武有成,他师父派他下山历练的,他曾经听人说过黄山的奇特,所以刚一下山便来黄山游玩,正巧遇到了倒霉的我...本来我想留在山上继续修炼,但他说一味的练武只怕短时间内未必有成效,若是与人交手,学到的可能更多,我当即向到你曾经也说过多一些对战经验对自己有好处,而且这独荫诀第八层初成,想要再有突破怕是短时间内也未必能够,于是就跟着他下山了...他从南方来的,故一路上一直北上,希望寻求更多的历练,这一路他也做了不少善事,杀了不少贪官、土豪...侠客山庄的事是我们亲眼见到的,那晚我们正准备找客栈投宿,突然见到几个人影闯入民宅劫走了一名少女,我们一直追踪,最后到了侠客山庄,这个外表光鲜靓丽,内部却肮脏不堪的欺世盗名之所...”徐月轩想到侠客山庄之事,心中不禁一凉,因为这使他终于明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道理在这个世上是真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