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旧事
作者:子夜寥寥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716

凤宫主辞别太清观的人之后,也带着门下诸人返回宗门。走到半路,那个曾经暗算墨月不成,被墨无伤所伤的yīn测男子,对凤宫主说道:

“宫主,那天河剑宗如此嚣张,也就罢了,毕竟咱们已经杀了那出口不逊的兔崽子,也算出了这口恶气。太清观那里,就这么算了?”

凤宫主不知正在沉思什么,闻言回过神来,冷笑一声,不咸不淡的说道:

“莫长老看来伤已经全好了!我帮你拖住那清宓,你去解决掉墨无伤,你看可好?亦或者咱们这些人一块拼了命去拦住墨无伤,你先杀了那清宓和太清观剩下那些人,再来帮我们一块对付墨无伤?”

那莫长老如何听不出凤宫主话中的挖苦嘲讽之意,当下便微怒道:

“我若杀得了他们任何一个,哪里还需在这里跟你废话!你这般yīn阳怪气,莫不是真如天河剑宗的人所说,你对那个叫杨业的小子有意思?我见你一路上对他可是没少眉来眼去。”

莫长老话音刚落,场中众人就觉得忽然如进入数九寒天一般,浑身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只见凤宫主已经冷下了脸,身上释放出惊人的威压,冷冷地对莫长老说道:

“莫世言,你放肆!莫要以为你身为长老,我便不敢杀你了!”

莫长老被凤宫主忽然放出的威压吓了一跳,不过终究自持身为无极魔宫长老的身份,苍白着脸,仍旧嘴硬道:

“便算你是宫主,也不能对我说杀便杀,长老会那里你如何交待。”

凤宫主冷哼一声,说道:

“我何须交待,便说你是喝水噎死了,他们又能如何。你如果活着,他们或许不依,还要和我纠缠一番。你若是死了,我说什么,他们都会信的,你道那些人还会为了一个不足轻重的死人跟我过不去?”

莫长老强撑了片刻,考虑到门中那些魔道之人的脾xìng,终究还是服软,“是莫某失言了。我只是不忿被墨无伤暗算,并且自从传出他受伤的消息之后,他便一直龟缩在大衍山不出来,此次实是千载难逢的对付他的好时机,错过了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难道真要等到他老死了,我们才能对付太清观?并且……”

“并且你很不解我为何对太清观那个叫杨业的弟子这般感兴趣是么?”凤宫主接过话说道。

莫长老点了点头。

“墨无伤深谋远虑,左丘禅狡猾如狐,他们二人都对这杨业这般看重,而那杨业却偏偏不过是个修为一般,资质尚可的小修士。这点你就不觉得奇怪么!”

莫长老闻言也是迷茫,“说是左丘禅发现那杨业身具什么先天浩然气,是修炼浩天府秘术的不世之材,所以想收作徒弟。可是那杨业已是墨无伤的嫡传弟子,这事听着就觉着荒唐,以那左丘禅的脾xìng,当不会如此孟浪行事才对。”

那凤宫主嗤笑一声,说道:

“所谓收徒,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墨无伤jīng擅太清观绝学大衍天术,左丘禅亦修习有浩天府不传之秘虚天易,这两种神通,都是推演天道,洞察天机的术数绝学,他们二人,定是从这杨业身上推算出了不同寻常的玄机,才会这般争抢杨业。只可惜我无极魔宫却不jīng此道,难以知晓详情,所以所以我才让烟儿和周祁在雾隐深渊内看着他,以期望发现什么线索。”

说罢回头向凤倾烟和周祁问道:

“烟儿,周祁,你们在雾隐深渊和那杨业相处了十余rì,可有察觉什么特别之处?”

周祁摇摇头,没有说话,凤倾烟低着头,沉思了片刻,说道:

“除了xìng子远较同龄人坚忍稳重,为人机敏外,倒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犹豫了下,又补充道:

“他似乎认识一个跟我长的极为相似的人,在看到我相貌的那一刹,将我错当成了那人。”

“嗯?”凤宫主闻言略感惊奇,“世上那会有这么巧的事,莫非是他以前见过你?”

凤倾烟摇摇头,说道:

“应该不是,他只是愣了一刹那,随即便回过神来,不再多问什么。看他当时反应,应该是已经确认我不是他认识的那人了。但是奇怪的是,自第一眼看见他,我也觉着有些奇怪的感觉,似乎我们之间,有什么牵扯瓜葛一般。”

“是么?”凤宫主自言自语了一声,不再说话,凤倾烟便也不再吭声。

那莫世言便又问道:

“太清观那里,真就这么算了?赤烈阳对墨无伤也是恨之入骨,若是我们与他联手,未必就没有希望截杀墨无伤一行人。墨无伤常年龟缩在大衍山不出,赤烈阳也当晓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想来不会因为雾隐深渊内的不快而拒绝我们。”

凤宫主嘴角微翘,有些嘲讽地看着莫世言,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加上赤烈阳,我们就能杀掉墨无伤一行人了?”

莫世言看到凤宫主表情,强忍着怒气,说道:

“你,赤烈阳,和墨无伤还有那个清宓,修为都在同一级别,单打独斗,纵然没人是那墨无伤对手,拖上一时半会儿总是没问题的,只要你二人拖着这两个一时半刻,太清观其余人,我有把握全部杀掉,就算叫墨无伤和那清宓活着回去,对太清观也是不小的打击。”

凤宫主嗤笑一声,说道:

“你这话搁在三百年前,我便信了。三百年前,太清观封山,墨无伤重伤的传言流出之前,许多人是见识过墨无伤的修为的,有几人还同他交过手,那时的墨无伤,虽然修为高深,已是宗师一级的人物,但是据说也只是同赤烈阳不相上下,是以五十年前,赤烈阳才敢悍然邀战墨无伤。那一战之前,众人便皆以为,就算墨无伤重伤的传言为虚,到了他这个级别,修为本就难再突飞猛进,区区二百多年,墨无伤纵然有所进步,也不会高出赤烈阳太多,这种级别的高手,就算彼此修为有些差距,也不是轻易能分出胜负的。若真是这般,莫说与赤烈阳联手,便是我自己,纵然不敌墨无伤,更比不过墨无伤与那个清宓联手,但是拖住他们半个时辰,还是不在话下的。”

莫世言闻言便说道:

“那你还犹豫什么,加上赤烈阳,岂不是更万无一失?”

“我已经说了,也要事情真是这般才行。五十年前那一战,是在东海月牙岛打的,当时赤烈阳说是要与墨无伤一决胜负,来了结两派门下弟子间的恩怨,邀了各派掌门、长老见证。当时墨无伤赶到时,在场宗师级的修士,便都已经看出他身体有问题了,这点是决计瞒不过同级别的高手的,做不得伪,当时在场诸人皆以为,墨无伤以伤病之身,面对原本修为与他不相上下的赤烈阳,能保持不败,已是万难。可是谁也没料到,向来以剑道自傲的赤烈阳,却只接了墨无伤三剑,便被墨无伤拿剑架在了脖子上,镇派神兵神剑星河,也被墨无伤劈断。

大衍山乃天下灵气所钟之地,太清观占据其上无数年,传承至今,积累的家底之丰厚,可想而知,谁不想抢得这块宝地,取而代之,成为另一个太清观?只因这无数年来,太清观一派之中,真人境的大修士,就几乎要比其余诸派加起来还要多,哪个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直到百年前太清观解除了二百年的封山之后,人们才发现太清观的高手,果然几乎死伤殆尽,虽不晓得为何如此,如此良机,被太清观压制了无数年的各派,又岂会轻易放过,坐等太清观再回复元气?赤烈阳邀战墨无伤,便是最先动手的一个。

可是月牙岛一战,却让各派又寒了心,当时在场观战的有八位宗师级别的修士,八人自忖,就是他们联手,只怕也不能如此轻易就战胜赤烈阳,那岂不是说,仅墨无伤一人,就顶得上不止八个宗师级高手,况且太清观虽然不知何故伤亡惨重,但是除了墨无伤,也还有两三位真人境的高手尚在,这样算来,各派仍然是毫无希望战胜太清观,夺得大衍山。

这便是为什么墨无伤明知此次各派不怀好意,却仍敢前来的原因,这也是为何除了赤烈阳,其余各派,掌门都亲至了,却都没带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弟子前来参加的原因,他们的目的,本来就不是雾隐深渊内的宝物,而是为了一窥太清观的虚实,尤其是看看墨无伤究竟是怎样了,是痊愈了,还是伤势更重了。这也是我这次非要搀和到他们这件事中的原因。墨无伤一rì不死,便终究没人敢真个去动太清观。”

莫世言晓得自己修为同墨无伤不在一个级别,看不出墨无伤的深浅,却也没料到墨无伤能如此强悍,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以我金丹境大圆满的修为,若叫我对付一个同等修为的人,我自忖至少有七成胜算,论打斗,我魔道向来不吃亏。可是同时对付两个这样的人,我至多三成胜算,三个的话,便只能逃跑了,若是五个以上,逃跑的把握,我也至多只有五成。真人境的修为,就真与金丹境有这么大的不同?”

凤宫主摇了摇头,说道:

“恰恰相反,修为到了真人境,差距反而变得不那么明显,一个真人境中期的修士,就算想要战胜一个真人境初期的修士,也要颇费一番手脚。同级别的修为,捉对厮杀,想要分出胜负,便是万难,想要以一己之力,战胜多人,更是痴心妄想。”

莫世言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说道:

“那这墨无伤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已不是真人境修士了?”

莫世言说到这里,眼中露出一丝骇然之sè。

“这是五十年前,观战的那八个宗师级高手的第一反应,可是八人事后在一起仔细印证揣摩,基本都否定了这个可能,这世上虽然早已没有造化境的修士,但是各派都传承rì久,派中都有记载关于造化境修士的典籍,对比墨无伤当时的状态,可以明确排除这个可能,可是却也弄不明白墨无伤两百多年不见,怎就突然强悍若斯,只是猜测跟他诡异的身体状况有关,也或许跟太清观封山百余年,派中高手莫名死伤大半有关,但是却都猜不透其中玄机。当时我无极魔宫去观战的是血散人,他回来后曾说,墨无伤这般情况,最大可能便是他或许真的去尝试晋升造化境了,不过却没有成功,可也不再是元婴境的修士了,倒像是介于造化境与元婴境之间,很诡异的一种状态,他身上的伤势,可能也是冲击造化境失败导致的。”

莫世言脸sè苍白,喃喃说道:

“冲击造化境,他还真敢!可是既然失败了,他还能活着?”

凤宫主轻哼一声,回道:

“太清观占据了大衍山,自上古传承至今,期间历经无数年,惊才绝艳之辈出了不知凡几,流传下的神通秘术,远非我们所能想象,未必没有这种逆天秘术,可以强行吊住墨无伤一线生机,让他不死。只是当rì血散人便曾猜测,这种秘术,终究不能长久保住墨无伤xìng命,其他各派,也非全无见识,时至今rì,只怕也多少能猜出个大概,如今便都在跟墨无伤耗着,就等着他那一口气散掉了,在此之前,谁敢动手,那便是找死,猛兽临死前的反扑,总是最凌厉凶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