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吸了一口烟，一副犹豫难决的样子。

“放心，这事情我们会做到不露痕迹的。我们的原料供给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只要到明年，肯定会给雄风集团带来很大的利益。这件事绝对会是你的功绩！但就现在来说，我们需要现金流，江老弟多点零花钱也不错，是吧？”见他下不了决心，敬长宏继续蛊惑。

江枫长叹了一口气：“敬总，你有所不知，为什么不让尚智霖和你们谈。”

“那是……什么原因？”敬长宏并不觉得有多么难猜，“当然，如果不太方便就不说也罢。”

“就像您刚才说的，现在生意难做。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雄风集团是财大气粗，但涉及的领域也更大，现金流需求更大。这次让我来，就是因为资金问题，你看我刚才比的手势……”

江枫又伸出了一个食指，苦笑道：“这不是一个亿，是一千万美金。”

“一千万美金？”敬长宏这才真的吃惊了。‘吗的！真的是越有钱越吝啬，堂堂一个雄风集团，竟然想要欺凌我们。一千万美金现在汇率才六千多万，要这价格交易的话，我起码要亏个250万美金，二百五才干！’

“是啊，”江枫有点无奈：“所以我刚才都没脸跟您说出口。”

敬长宏的语气冷了不少：“嘿，雄风集团也未免太霸道了吧！一千万美金有一千万美金的生意，这一单我们要做的话，起码要亏三……七百万美金！这也太没有诚意了，早知道你们这样，也不用让我们过来谈了！”

他把烟头熄灭，一副恼羞成怒要走的样子。

江枫连忙拉住了他，“敬总，不是这样的。是我们也有难处啊……不过我接手之后也看过资料了。还有你们刚才的陈述也非常的详细，我个人也觉得一千万美金实在是做不成的。”

“岂止是做不成！简直是欺负人！我们光林说比不上雄风集团，但也不需要巴结你们，生意给谁也是做，就算跟其他中小公司需要更多的洽谈，没有那么大量，但终究我们是不会亏本的。”敬长宏一副沉痛的样子，“江老弟，你不知道我们的难处，你们大老板们这些资本大鳄也不会理会我们的难处，可至少也要给我们活路！是吧？”

‘活路？’江枫心里暗道：‘信你就有鬼了！一亿已经可以净赚两千多万，你敢说一亿一千万才能平衡保本，敢开出一点二亿的价格来，敢用500万回扣来行贿！除开回扣还能净赚四千万，那是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超级暴利了！我要真的是个不学无术的太子爷，还不被你坑死了？就你还老实、还活路？’

“是的，那是应该的。这问题我也会像上面反应，如果是在我能决定范围内，我一定不会小气。大家都不容易！”江枫叹道。“不过七百万美金……唉！这已经大大超过我的权限范围，估计就算是申请也申请不下来了。到头来可能要和其他公司重新接触……”

这话让敬长宏心微微一沉，他虽然没有到急需资金周转的地步，资金也不可能是立马交付、一次到账，但这笔生意对他们来说，确实是很大的一笔，如果错过了。双方都能再找到合作的，但雄风集团要找一个大供应商，肯定要比他找这么一个大客户更容易。

他在考虑一下之后，没有开玩笑的私下语气，而是以正式的语气缓缓试探道：“江先生，你能够申请到的极限是多少？我们还是非常有诚意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想办法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压缩成本，总共一到两百万美金还是能试一下的。一千五百万美金，你能做到吗？”

不等江枫回答，他已经一脸愁苦的说：“这是我们的极限了！这样的话，我们光林已经没有钱赚了，只能说能有资金周转、能保持继续运作。让下面的员工有活干……唉……”

‘一千五百万美金，虽然少了一点，但差不多也能有两千万的利润，也算达到预期了……狗日的，雄风那么有钱的一个大公司都不能多捞一点。’

看他的表演，就像是政府造神的那些大公无私只有群众的干部一样，好像他的这笔生意就是为了所有工人有活干、有工开、有饭吃。

要不是知道他的真正想法，江枫都不忍心砍下去了。为了自己拿到佣金，却要让一个有着如此伟大情操的企业家背负沉重负担，是会有心理压力的。可现在知道敬长宏的极限在哪里，也就不会被他的表演欺骗了。

“敬总，你的诚意让我非常钦佩！”江枫露出被感动的模样，“我能够决定的权限在一千三百万美金，这也是对我的第一次大考验，也难以申请到更多了。我不能让你们亏损两百万美金，这是不道德的。这样吧，雄风就算了，我看看帮你找找还有没有其他公司介绍一下……”

敬长宏的嘴张了张，说不出话来。‘你给我介绍？介绍个毛线啊！还能有更合适的，条件好的，也不会这么重视跟你们雄风了。一千三百万……一千三百万……成本控制一下，三五百万的利润还是有的，只是……这就真的成了几个点的利润了……’

他心里那个郁闷！按照本来的规划，应该差不多能拿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么一来，也就五、六个百分点的利润了。纯利润如此其实也算不错了，毕竟很多公司的营业额、产值很高但却没什么钱赚。

江枫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把烟头扔了。

“等等……”在江枫要走出去的时候，敬长宏叫住了江枫。

本来这样的生意，是会双方达成一定的意向之后再公开签约。敬长宏本来对于一亿左右的价格是有信心的，也准备公开报价高一点，经过磋商到一亿左右的价格。可是看到江枫这个疑似太子爷之后，让他决定先私下试探一下报价底线。没想到会得到一个这样的结果！

但事实就在眼前，他不觉得江枫可能骗他，不得不相信，也相信这是尚智霖没有出现的原因。毕竟若上尚智霖出现，他以一亿出头的报价出来，别人六、七千万的还价，肯定谈不到一起去，尚智霖故意也是想要避免尴尬，趁机不出面吧！

“敬总？”江枫回头看着他。

敬长宏一脸悲痛的看着江枫：“江老弟啊，我可拜托你了，为了我们百千员工拜托你。能不能多申请到一点资金？哪怕是一千四百万，我们也还可以尝试一下，还有一条活路啊。”

江枫有点无语了，你这张口就是争取几百万的利润啊！还在利用底层员工来打悲情牌……“一千三百万美金，我可以大胆做主一下，至于……”

‘吗的，还以为你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搞了半天也就那么一点能量。白拍马屁了……’敬长宏暗暗腹诽，也迅速的做出了权衡，沉声说道：“这样吧！别用美金结算，弄个总数人民币8500万！这和1300万美金相差也不多了。如果你能拍板决定的话，等会儿进去我们就签了！”

江枫知道他这是能争取到一点是一点，一百万、两百万也是钱啊。而且他对内也肯定会尽量的压缩成本，估计到头来百分之十的利润问题也不大，甚至更多。

不过两个人谈判暗战到这个份上，他也知道这是敬长宏的底线了，跟他的预期已经有不小的落差了，以他的贪婪，在压榨下去可能谈崩，也可能是回去无限压榨成本。谈下1500万，压低了近两成的预算，对雄风集团也可以交待了。这也算是双赢的结果，确切点说是三赢的结果，只是雄风集团赢得多一点而已。

看着江枫在思索，敬长宏又是无奈、有是期待。

“好！8500万，我作决定了！”江枫缓缓答应了。

敬长宏松了一口气，虽然不如预期，但还是很不错的收益范围。他笑着拍了拍江枫的肩膀，“果然够意思！这样的情况下，老哥是拿不出500万回扣了。不过……”

他迅速的张望了一下，然后背对遮掩了摄像头的拍摄，把一张银行卡塞入江枫的手里。低声说道：“这是一点小意思，就当交个朋友！也是我能拿出来的小小诚意。20万，密码是今天的日期。”

“这、这不好……有违我的职业道德啊。”

江枫有点汗，看来这敬长宏是早就准备好了，看人下菜的，能多给他争取几百万，他可以给个几十万，能多给他争取几千万，他可以给几百万！如果是尚智霖来谈判的话，或许他也会找机会送出这20万，甚至许诺更多的回扣！

“没事……让生意顺利签约，就是最好的职业道德。你这是让我们公司那么多工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可以不用担心的有活干，有钱发，就是最好的职业道德！只要其他的……有发生什么事吗？没有啊。”敬长宏安慰的说。‘看来果然还是雏儿啊！这样的事情不说每个公司都有，可哪个行业敢说没有？只是拿了好处的谁会出来说呢？这也是不会留证的。’

看他这么说，江枫也就没有推辞了，不露痕迹的把卡收好。

随即两个好像刚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什么情绪变化，都是非常热情的说笑着回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大家还在慢慢喝茶，但都有点不耐烦，看到他们回来，目光都落在他们的身上。

“继续吧！其他事项都已经商议定了，剩下的就是价格的问题了。我刚刚已经和江先生商议定了，一致认为8500万是比较合情合理的价格！”

敬长宏虽然表演了他是为了数以千计的员工着想，但在资本面前，未必谁都有同情心。为了保险，他才继续塞了卡。江枫收了他的卡，也表现出了同情心，但现在还有雄风集团其他人，他不敢保证江枫会不会迫于压力再让其他人继续砍价，或者继续用1300万美金的说法。所以抢先替两个人宣布结果！

8500万？

这个结果让听到的人都呆若木鸡，不知道高兴的敬长宏是不是吃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