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同盟会宣言
作者:人生逆旅不言败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006

早在昨天,上海民立报便以“欢迎!欢迎!”为题,发表专栏说:“先生归来,国基可定,新上海光复近一月,当以此日为最荣。”

今天一大早,上海十六铺金利源码头上,便布满了沪军都督府的卫队和军警。随后人越来越多,前面挤满了中外记者和各机关团体的代表。马路边,店铺门口,码头上到处飘扬着青天白日旗。

一艘海轮从江面出现了,慢慢驶向码头。顿时,汽笛齐鸣,锣鼓喧天,欢呼声和隆隆的礼炮声混成了一片。

孙中山站在海轮船舷旁边,激动地挥着右手向欢迎的人群致意。

他穿着一套黑色的西服。广东人特有的黝黑肤色的脸膛上,天庭方阔,叶眉浓黑,衬着一双炯炯照人的大眼睛,挺直适中的鼻梁下,两撇八字短胡须在嘴唇上微微翘起。

这位远离祖国近二十年的游子,面对着这宏大的欢迎人群,深深地被感动了。

汪精卫、黄宗仰和沪军都督陈其美簇拥着孙中山,在欢呼声中登上码头。孙中山在码头一露面,立刻就被中外记者团团围住,一系列的问题接踵而来。

“孙逸仙先生与日本政府有关系吗?”记者见孙中山的随行人员中,有好几位日本人,就问道。

“我们将与各国政府都有关系。我们将建设新政府,岂有不愿意与各国政府友好的道理?”孙中山站在汽车旁,微笑地回答着。

“先生此次回国,是不是要当中华共和国大总统的候选人?您对广东即将成立的临时政府持何种态度?”这是人们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这个我还不清楚。至于临时政府一事,因广州是革命首义之地,我对此是很敬佩的。但求早巩国基,满清时代权势利禄之争,吾人必久厌薄。此后社会当以工商实业为竞点,为新中国开一新局面。至于政权,皆以服务机制为要领。”

“先生带有巨款来沪供革命军使用吗?”一个戴眼镜的记者大声问道,外间传说孙中山这次带着几百万美元回国。

孙中山笑着问道:“为什么问这个呢?”

“人们都说,革命军的成败,就是要看军饷充足与否。”

孙中山严肃地答道:“革命不在金钱,而全在热心。我这次归国,未带回一个铜板;所带者,革命精神而已。”

记者提的问题不可能全部回答。汪精卫、陈其美护卫着孙中山,坐进黑色的小汽车,沿着欢迎的人群,缓缓向法租界驶去。

不管欢迎场面是不是陈其美事先布置,有多少水分,但确实很隆重。而且平心而论,因为复兴会几位首脑很少公开活动,在名声上,确实比不上孙中山。

宋蔼龄轻轻关上马车的窗户,转头对宋耀如说道:“孙先生的名声确实很大,也只有乔森叔叔可以匹敌。”

“政治不是靠名声来解决的。”宋耀如神情很复杂地说道:“乔森常把杰克·伦敦所说‘进行现代革命是需要钱的’这句话挂在嘴边,如今看来,倒是真理。而且政客是很现实的,他们懂得如何取舍,来取得最大的利益。”

“所以说,大总统并一定是名声最大的,而要看谁是最有实力的。”宋蔼龄会意地点了点头。

宋耀如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走吧,逸仙博士今天太忙,我们明天再去拜望。尽到朋友之谊,就可以安心南下了。况且,这也是总部的意思。”

“南下好,上海实在没什么意思了。”宋蔼龄高兴地直拍巴掌,说道:“凭爸爸你的资历,就算不是财政部长,中国银行行长也是跑不了的。”

“想什么呢?”宋耀如笑着拍了拍女儿的脑袋,说道:“革命尚未成功,就想着论功行赏,这与封建时代农民造反有何不同?听从组织安排,这是复兴会会员必须要遵守的纪律。”

哦,宋蔼龄立刻老实了,可眼睛转来转去,心思还没消停。

呵呵,宋耀如很惬意地仰靠在座椅上,带着满足的笑容慢慢说道:“海南岛要建省了,爸爸要回去建设家乡。想起来真好啊,家乡的水,真甜;家乡的米,真香;家乡的景色,真美呀!”

“当省长?”宋蔼龄似乎有些不太满意,但看到宋耀如正沉浸在美好的憧憬当中,也不好说些什么,打消父亲的兴致,便笑着说道:“海南岛真的不错,威查叔叔和雅琪阿姨跑去就不回来了,真是乐不思蜀。”

“是啊,灼热的阳光,腥咸的海风,甜糯的粥米,独特的海味,清香的椰汁……”宋耀如轻轻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回到了家乡那美丽的土地,喃喃地说道:“我要把那里建设得更美,让人们生活得富足安康……”

当天中午,孙中山在宝昌路四百零八号对媒体公开发表了政见,大意是“……归国后,担任何种职位对我都无关紧要。我已做成了我的工作,启蒙和进步的浪潮业已成为不可阻挡的。中国,由于它的人民性格勤劳和驯良,是全世界最适宜建立共和政体的国家。在短期间内,它将脐身于世界上文明和爱好自由国家的行列……”

随后,孙中山主持召开了同盟会在沪领导人的会议,形成了一个重要文件《同盟会本部宣言书》,主张以革命武装力统中国,彻底扫除北方的余孽,以慰国民之热望。

在会上,孙中山慷慨陈词,坚持要迅速光复南京。他说:“现在的大患即在无政府,如果能够创建政府,则清朝政府必然倾覆;南京还在清军之手,我如不首当其冲,实在是避难就易。全国的同志正在引颈属望,难道是希望我退避上海?敌恃兵力,我恃人心。我们为什么不善用所长,而用所短?革命军起,有不可抗拒之势,列强没有更好办法,只得宣告中立,不事干涉。但如果我方形势屡受挫折,则事情发展还是未可预料;戈登、白齐文之流对待太平天国的手段,也可能用来对付我们,我们怎可不作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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